对了,叶娇会游泳吗?
傅明烛的眉毛挑了挑,还没来得及说这些话,便听李璋道:“不用了。”
不用了?
傅明烛瞪大眼睛。
阎王一句话,小鬼跑断腿。等跑断了腿,你说不用了?
你可真是活阎王。
“为什么?”傅明烛问。
“因为,”李璋转头看向傅明烛,眼角眉梢散发毫不掩饰的戾气,一字一句道,“本宫是典仪官。”
典仪官,是监督典礼仪式、大臣礼节的侍卫官。这种官职一般从礼部或者鸿胪寺、门下省里挑人代职。
除了要保证典礼顺利进行,不会出错,还要负责参加典礼的皇室宗亲安全返回。
所以后日的婚礼有任何波折,李璋都有责任。
傅明烛倒吸一口冷气问:“是圣上的安排?”
“不然呢?”李璋声音森冷道,“不必等他们闹事了,去把他们抓住送给刘砚,也算你检举有功吧。”
几个漏网之鱼妄图劫狱,被傅明烛发现送往京兆府,这当然是大功一件。
虽然傅明烛无法入仕,但是能为他父亲长长脸,更方便太子登基后破格提拔他。
傅明烛频频点头,虽有些不甘,也只好无奈道:“我这就去办。”
唉,不能看叶娇一脸泥巴从水里钻出来了。
他走出书房时,太子突然问道:“老六呢?”
“听说这几日在府中选妾,”傅明烛道,“我正要去看看。”
太子冷笑一声,摇头道:“胡闹!他什么时候喜欢起女人了?”
六皇子李璨觉得自己还挺喜欢女人的。
女人大多都比男人好看,皮肤光滑,好几个比他都白,头发漆黑浓密,如果没有虱子,就更好了。
身材当然差距很大,有一屁股能坐死牛的,也有腰细得站不稳的。
衣服的品味嘛,有高有低,也跟她们的家境有关。
经商的那些普遍都穿得名贵些,小官宦家里的女儿,则更知书达理。他们既然愿意送女儿来见李璨,李璨也愿意仔细看看她们,才不辜负这初夏的好天气。
水榭中立着一张竖屏,李璨斜坐屏后,看姑娘们一个个从廊桥上走到水榭中,说句话,施个礼,再缓步离开。
屏风上罩着最薄的蝉翼纱,遮不住姑娘们的面容。竖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好看,还为了遮挡李璨自己毫无规矩的坐姿。
驳岸上忽然传来女子的低呼,李璨看过去,见傅明烛用折扇掩面,窘迫地快步走来,不小心撞到陌生姑娘,连连致歉。
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李璨低笑一声,等傅明烛长叹一声走到他面前,抬眼道:“哟,我的衣架来了?”
傅明烛一脸的好奇。
“全长安城的小娘子都来了吗?”他乐滋滋地看着道,“都排到府门外了!”
“没有全来,”李璨有些扫兴道,“比如,叶娇就没来。”
“哈?”傅明烛干笑一声,笑得僵硬。
他实在厌烦太子和李璨总提起叶娇,但又没办法。
这就仿佛是自己看走眼的字画,一夜之间价格高涨,被自己的上司争抢着要。
说不出的酸涩难受。
绞尽脑汁一刻,傅明烛故意道:“殿下慎言,叶小姐后日便是楚王妃,您见到她,还要唤一声弟妹呢。”
怎么能把弟妹类比成供人挑选作侍妾的低等女人呢?
而且因为楚王的品级比李璨高,李璨虽然是哥哥,也需在他们面前遵从礼数。
“是。”李璨了然点头,慢条斯理道,“我喊弟妹,你对她下跪,我们都是苦命人。”
对她下跪……
傅明烛的笑容僵在脸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果不是杀了六皇子要偿命,他很想把李璨推到湖里去。
“罢了!”傅明烛咳嗽一声起身道,“殿下在这里慢慢挑,我回去做事了。”
“不让鲁氏闹婚礼了?”李璨坐直了些,伸出修长的手指,从精致的琉璃荷花碗中拿出一颗杨梅,狭长的眼眸中露出戏谑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
李璨颇不屑地笑了笑:“因为我是我,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你先别走,”他挽留傅明烛道,“帮我挑挑女人。去,先把皮肤白皙的留下,不够白的送一支金珠花,感谢她们赏脸。”
傅明烛的神情很古怪:“为什么要我去?”
李璨悠悠然道:“因为你风流倜傥,又是宰相家的大公子,接人待物找不到错处。给足她们体面,也免得明日御史弹劾你我。”
“弹劾六殿下就行,跟我有什么关系?”傅明烛感觉一口沉重的黑锅,就要扣在他头上。
“哦,”李璨道,“因为我告诉她们,我是你的随从,接下来走进水榭的,才是六皇子。”
傅明烛咽了咽口水,嗓子发苦,这才知道为何自己走过来时,所有小娘子都盯着他看,还议论纷纷。
傅明烛只得去挑女人,李璨又嘱咐道:“对了,皮肤比我还白的,就不要留了。”
“这又是为什么?”傅明烛强忍不耐。
“因为我会妒忌。”李璨闷声道,“而且,比我还白,那不是鬼吗?”
傅明烛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李璨。
他走出去,先把皮肤白,又没有李璨白的留下,其余人送珠花,好言劝慰后,让她们跟随家中婆子丫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