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大海的父母还活着,都是传统要脸的,一来王山梅这个儿媳妇无可挑剔,二来心疼陈西川,索性把陈大海赶了出去,闹到最后,王山梅离婚不离家,陈大海和贺玉兰买了个别墅另住,种菜养花,逍遥得跟杨过小龙女似的。
十几年一晃过去了,可能是人老了,也可能是一直没后,陈大海对陈西川这边儿还是非常上心的,三不五时地找他们吃饭,塞钱,嘘寒问暖。
陈西川却淡淡的,约莫打三五次电话他才出来一次,但过年过节也会带苏景娘俩去别墅那边晃晃,不是不恨了,而是算了,时光真的是可怕。
王山梅并不拦他们,反而怂恿他们经常去,咬牙切齿地说:“再不去那个贱人把老头子的家底儿都搬空了!”
这种处境下陈西川还真没想过离婚,伤筋动骨,太不划算了。
38、有些话我不想再等,现在就要说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有些商场和店铺已经放起了新年歌曲,放眼过去,又是大红灯笼又是特价促销,街头巷尾一派喜气洋洋,禾青文化公司的办公室里却是另外一派气象,大家的脸色非常凝重。
赵云追问:“不会吧,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发信息打电话都不回,有份文件实在非他不可,只好闯他家里去了,没想到…”
陆昊游的助理琳琳捂着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我得去和白总说一声。”
赵云说走就走,一阵风似地,她和白璇相识于微时,自有份外人体会不到的亲厚。
“你看小陆状态怎么样?家里还有别人吗?”
苏景心里乱糟糟的,努力让语气平静自然一些。
“他还行,就不咋说话,家里人挺多,乌泱乌泱的,办丧事嘛,我没敢久待,签完字赶紧撤了。”
琳琳说。
苏景哦了一声,拿起手机又放下,陆奶奶果然没有熬过春节,不知道陆昊游能不能抗住,看上次那模样怕是够呛,她思来想去,一时坐立难安。
赵云很快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说:“白总让咱公司去几个人,送个花圈什么的,你们谁去?”
“我!”
苏景立刻举手,回身把包一拎,“现在就走吧!”
这两天刚好赶上降温,朔风凛冽,陆家的院子灰扑扑的,在数九寒天里显得非常寂寥,与这个喜气洋洋的节日格格不入。
走近了才发现院子门口已经堆了一溜花圈,门上贴着白色的对联,屋檐挑着白灯笼,不断有人来来往往,皆面有哀色,心情沉重。
人群中,苏景一眼就看到了陆昊游,他正和父母站在门口迎送宾客,眉眼肃穆,冷漠有礼,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他似乎消瘦了不少,脸型都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柔和的弧度现在全被较为坚硬的直线取代,变得有棱角了。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褪去了以前鲜活的少年感,变得成熟沉稳起来,苏景心中暗叹:也许让人成长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痛苦和经历。
仿佛有感应,陆昊游好好地正和人说话,突然抬头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木然的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声音,在人群里精准无误地定位到了苏景。
他愣了一秒,然后毫无预兆、悄无声息地笑了,那是看到她后自肺腑散发出来的喜悦,像一束光,让他整张脸都明亮生动起来了。
苏景也不由地跟着笑,对着他点点头。
赵云已经挤到前面去了,正熟练地和陆父陆母握手寒暄,几位老道的同事也凑过去和陆昊游说话,无外乎节哀保重之类。
苏景被挤在人群外面,索性就在原地等,陆昊游忙着应酬大家,自顾不暇,这个世界拥挤且喧哗,他们的交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过不要紧,他们之间也不用说太多,匆匆一眼便胜人间无数。
赵云他们并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告辞了,苏景始终没能单独和陆昊游说句话,告别时才有机会和他大大方方地拥抱了一下。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陆昊游抢先在她耳边说。
但他身上分明笼着冷冽苦涩的气息,苏景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只轻轻说了句:“你好好的,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陆昊游重重点头,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苏景就松手了,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这样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叽叽喳喳地聊天,说陆昊游父母一看就是体面人,浑身上下的气派骗不了人,又说起陆母手腕上绿汪汪的翡翠镯子,水头不知多足,还有领口的蜜蜡领针,啧啧,黄澄澄的…。
苏景笑眯眯地嗯嗯啊啊,肉体应和着大家,思绪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昊游明显不对劲,太平静了,不是释然的那种平静,那是痛苦到极致的麻木。
周末禾青文化公司办年会,设在一家星级酒店,大厅早早装饰得灯火璀璨,辉煌盛大。
白璇请了电视台的老领导,旧同事还有一些社会名人,很多都是潜在的客户和投资者,所以她不惜砸重金,务必要把年会办得花团锦簇,就连大家的与会着装,也要求必须隆重,不得潦草。
赵云鼓捣苏景一起去置办战袍。苏景最近手头松动了些,虽然签合同的时间不长,但拿绩效真的比上班拿死工资强太多了,更何况年底的奖金马上要下来了,财务部的同事让她签名核对时她的瞳孔都放大了,那个金额远超出她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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