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这是地道的野生河鳗,和海鳗不同,肉和皮之间有层厚厚的油脂,咬上去外焦里香,特别好吃。”
陆昊游卖力地劝她。
苏景吃了一口,对着他笑笑:“确实美味,不便宜吧?”
“这算什么?!”
陆昊游豪气拍拍胸口:“我有钱!”
苏景抿嘴一笑,低头吃饭。
她知道他在逗她,他平时没这么活泼,她也努力想配合,却提不起精神来。
陆昊游也慢慢收起笑意,趁她埋头吃饭时看了她好几眼,几天功夫她就换了个人似地,整个人脆弱得像张纸,偏又那么好强。
他突然没了食欲,用筷子百无聊赖地戳戳米饭,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啊?苏景立刻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反问道:“我这么憔悴吗?”
“也不是,好像有什么心事,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陆昊游盯着她,试探性地问。
“没,…没有,对了,刚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苏景转移话题,聊起她正在剪辑的新视频,向他请教了几个技术问题。
陆昊游明白,她并不打算和自己分享心事,略有失落,但很快安慰自己,至少她斗志还在。
苏景再次带可可去做心理辅导时,吴医生看看可可又看看她,不说话,眼睛里都是无声的责备。
可可的病肉眼可见地更严重了,不仅仅眨眼睛咬唇啃指甲,连脸部肌肉也跟着时不时抽搐一下,着急的时候喉咙里还会发出怪声。
更可怕的是,她自己已经有意识了,有一天放学回来惊恐地问苏景:“妈妈,妈妈,怎么回事,我的脸怎么不听话啊?甜甜生我的气,说我故意对她做鬼脸,我没有啊!”
就连幼儿园排练节目,她也由第一排调到后排最不起眼的角落,白老师非常抱歉,说真不好意思,但区里的领导会来看节目,我们必须得考虑舞台效果。
苏景表示理解,她必须得理解,但一颗心被毒针扎得密密麻麻,锥心地痛。
她从未这样绝望过,仿佛眼睁睁看可可往深渊里坠却怎么也拉不住她。
“吴医生,有没有别的办法啊?我实在是,实在是......”
向来刚强的苏景首次在外人前面哽咽了:“…我联系不到她爸爸。”
吴医生一声长叹,落在她耳朵里格外地心惊胆战。
“要不开点药吧,我看网上很多人都吃药,中药西药都行!”
苏景开始语无伦次了。
“有用吗?那些药都是破坏脑神经的,有的甚至是用来治疗老年痴呆的,孩子才这么大一点儿,吃了药每天只会嗜睡,好好一个人就废了。”
吴医生的声音非常严厉。
苏景的两行泪刷地下来了,流得汹涌澎湃却静默无声,连铁石心肠的吴医生都动容了。
他递给她两张纸巾,放缓声音,说:“你啊,还是没调整好心态,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方法永远都比困难多。你只要记住,什么事都没有孩子生病的事大!抓紧时间想办法吧,她这情况可不敢再耽误了,已经影响到她的人际交往了。”
苏景用纸巾捂住脸不说话,肩膀剧烈地颤动着。
“这样,我先给孩子上心理辅导课,你在外面冷静一会儿,等我了解了孩子现在的情况再商议。”
苏景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她低着头,走得飞快,一直走到办公楼外,那里有一层层台阶,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下了。
绝望和心碎瞬间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更多的泪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自认是个尽心尽责的母亲,做人做事光明清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手机响了,响了又响,她没接,透过朦胧的泪光,依稀看到孟天娜和陆昊游都找过她。
她统统不想理,管它事业不事业,管它尊严不尊严,此时此刻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她的可可健康平安。
她忍不住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贪心了?如果自己能像传统的母亲那样为了孩子牺牲自我,可可是不是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孩子?!
办公楼的入口,人来人往,苏景把脸伏在膝盖上,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痛苦里,假装看不到那些异样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可可上完课了?她立刻弹了起来,一张遍布泪痕的脸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陆昊游。
27、父亲的责任:顶天立地的中心是孩子啊!
苏景一脸震惊,陆昊游却非常沉静,简直与他的年龄不符。
他肃着脸,一声不吭,揽住她的肩膀往下走,一直走到台阶下的长椅旁,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
苏景虽然意外,并不觉得怎么难堪,也许是因为他见过她更狼狈的样子。
“我今天去小舅舅那儿,听孟天娜说起可可的事。”
陆昊游语气平淡,隐去了他怎么也联系不到她时的崩溃和慌乱,最后还是孟天娜看不过去,给了他吴中伟诊所的地址,让他来碰碰运气。
苏景瞬间明白,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陆昊游问:“可可情况很严重吗?”
苏景点头,新的眼泪夺眶而出,一颗颗滴了下来,她实在撑不住了。
陆昊游情不自禁收紧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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