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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节
    即便到这时岳海楼以及宗王府在天文、水利等方面有极高造诣的工师,都没有想明白楚山是如何早就计算出正确的凿山引流点。
    曹师雄于汝阳斩杀杨麟斩获汝阳大捷,但随后却没能占领汝州全境,这一仗也是叫他们领略到楚山强到极点的动员能力。
    徐怀占据汝蔡,治下不过六七十万民众,但就在汝阳失陷后,徐怀总计动员了十万人马,潜入梁县、襄城、召陵等防线,抵挡住京西、河洛夹攻汝蔡的步伐。
    虽说楚山那一次动员是暂时的,前后总计就僵持了三个月,但这足以令人心惊了。
    赤扈统一漠南、漠北之后,以不到两百万口人动员十六万兵马东征契丹,就已经令契丹人胆颤心寒,这主要还是赤扈以及所征服的胡族男丁从小都在马背上长大,能骑善射。
    赤扈当时的动员比例是多少?汝阳大捷过后,楚山的动员比例又是多少?
    这还是徐怀仅仅占据汝蔡申三州残地时的动员能力,现在南阳、襄阳以及荆北四县都归入京襄治下,京襄所控制的人口激增六七倍,控制的可开垦耕地更是暴增十数倍,京襄的实力已经增涨到什么程度,还能拿两三年前的旧眼光看吗?
    第四十四章 算兵
    “河洛、关中夹攻商州,这原本是京襄接手商州防务,将商州纳入京襄的良机,但结果我们都看到了,京襄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在东川路兵马撤出后,京襄还将鹘岭、蟒岭、流岭三山交错的商洛城都放弃掉,退守六十里外的武关河一带。以我们这些年与其打交道的经验看,这怕是不能用‘畏战’去解释京襄的动机吧?”
    赤扈人历来都有幼子守灶的部族继承传统,然而除了老汗王在出征党项之前指定大皇子阔撒继位外,在生前更是明确了后继者皆需通过忽里台大会选举才能继位的制度。
    因此老汗王驾崩之后,兀鲁烈与屠哥等宗王以及军中的部族首领不仅都纷纷赶回王廷参与忽里台大会,还将本部骑兵调回到阴山、燕山一带以防意外。
    兀鲁烈、屠哥坚持老大阔撒继任汗位,老四库思古最终选择妥协,但新汗登基之后,内部有很多事务需要梳理,最受新汗阔撒信任的兀鲁烈就被暂时留在王廷协助梳理政事,直到去年冬季才再次南下。
    兀鲁烈南下后,先到关中督战,之后吕梁山又发生南朝残兵纠集流民暴动,又匆匆返回太原坐镇,直到今年二月才将暴动剿灭。
    兀鲁烈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死死盯住京襄的动向,这是河洛与京西兵马都总管府的职责。
    虽说在以往的奏函里,岳海楼都会及时禀报京襄的动向,但此时唯恐兀鲁烈重视不够,这次在洛阳见到面,当然愿意看到兀鲁烈能拿出更明确的态度来。
    岳海楼继续说道:“……徐怀应该很早就预料到我们有集结重兵进攻汝蔡的可能,因此宁可放弃对京襄而言可以说是唾手可得的商州,将防线大步撤退到武关河一带,以便最大限度减少西翼与我关中兵马的拉扯,而便于将主要精锐集结在汝蔡,抵挡我们从中路进攻的兵马。当然,京襄不接手商州,避战于武关河,也为他们多争取了至关重要的一年发展时间……”
    “一年又能做得了多少事情?”代表静惮宗王库思古前来商谈接管关中防务事宜的蒙图烈不以为意的笑着问道。
    “确实,也无需急于一时。”乌格乃镇南宗王府的嫡系,这时候也忍不住给蒙图烈帮腔道。
    见蒙图烈、乌格都不以为意,岳海楼、曹师雄也难跟他们争口舌之便。
    虽说静惮王最后退出汗位之争,那也是镇南王兀鲁烈、平燕王屠哥摆明刀枪支持阔撒之后的无奈选择,要说静惮王及其部属心里没有一点怨意,怎么可能?
    又由于新汗继位,分封一批新的大小宗王出镇地方,这一次的赤扈忽里台大会对诸宗王的封地以及作战方向都做了相应的调整。
    一直以来赤扈人往西扩张都是阔撒主导,先后平灭西域诸国以及党项人的黑石、北庭等地。现在阔撒回到王廷继承汗位,他之前所占领的地域以及未来继续往西、往南吐蕃高地扩张,则由其子、新册封的平凉王罕海以及老汗的三个弟弟广宁宗王赤温等人负责。
    为了补偿静惮宗王这一次做出的退让,除了河西、陇右以及阴山以南的河套地区之外,较为富庶的关中地区这次也正式划给静惮宗王治下,作为静惮宗王一系的封地。
    镇南王兀鲁烈的封地,则主要集中在云朔、河东以及河洛、京西等地;平燕王屠哥的封地,也收缩到包括燕蓟、河北、京东一带,将原契丹中北部大半领地分封给新的大小宗王。
    如此调整,一方面是赤扈这几年征服之地极剧扩张,内部封地以及相关重大利益需要进行适当的再分配,另一方面也是看到南朝在秦岭-淮河一线成功建立防线,抵抗意志较强,几次破坏赤扈铁骑南下的意图,同时南朝也是赤扈下一步最为核心的攻略方向,需要以更强、更大规模的精锐兵马,将兵锋指向南面。
    与之相适应的,就是对南朝的作战,西线战场由静惮宗王府系的兵马接手,镇南宗王府系的进攻方向集中到中路来,东线依旧由平燕宗王府系的兵马负责。
    除了静惮宗王府一系对兀鲁烈、屠哥选择支持阔撒登基心存不满外,镇南宗王府一系将帅对新的封地及战线调整,也不可能就欣然接受,完全没有意见。
    乌格等将占领关陕大部多年,去年又拼死拿下蓝田、上洛等城,甚至大部分的归降兵马都在渭水两岸安置下来,推行军户制,现在要将关中拱手让出去,谁心里乐意?
    岳海楼、曹师雄却主张痛痛快快的将关中让出去,以便静惮宗王府系的兵马,据上洛、商洛,强攻武关,将一部分京襄兵马吸引到西翼,方便他们今年秋冬对汝蔡用兵。
    当然了,静惮宗王府今年肯定要接管关中,但在西线如何用兵,可没有谁需要听从镇南宗王府指手画脚——虽说汗廷定下重点从中路进攻南朝的方针,然而西线如何配合,静惮宗王府自有主张。
    而静惮宗王府自身的主攻方向,就是撕开秦岭防线,杀入川蜀。
    另一方面岳海楼、曹师雄则希望关中兵马的主力今年秋冬就能全部南下,与他们一起从中路对京襄发动总攻。
    不过,不得不服从大局、今年就要从关中撤出来的关中兵马,将有数十万兵马加上家小(以降附军家属为主),先要迁往汴梁、卫州、相州等地安置,这在当世本身就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将卒怨气也大。
    这时候关中兵马的主力又要赶在秋冬之前,赶到许州等地集结,这不仅是乌格等将愿不愿意的事,同时还涉及到有没有可能做到。
    宗王府原初计划关中出兵五万,参与今年秋冬的中路攻势,乌格等将还想着讨价还价缩减到三万——现在岳海楼、曹师雄话里话外,都希望关中兵马进一步扩张今年秋冬的出兵规模,乌格当然不会如其所愿。
    再说了,当初镇南宗王府兵分三路南下,关中路也没有少打硬仗,却杀得南朝高峻阳、顾继迁两部兵马节节败退;而岳海楼、曹师雄两路兵马,前后数次强攻,却被阻在箕山-汝水一线难进寸步,甚至还连吃败仗,然而将职升转却丝毫不受影响,乌格等将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照他们心里的意思,就算京襄真是块硬骨头,也得让京西、河洛两路兵马继续再往死里啃上一段时间。
    岳海楼、曹师雄都清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微妙之处,见蒙图烈、乌格都委婉表达反对之意,也是觉得事情异常棘手。
    兀鲁烈蹙着眉头,问道:“依你二人所见,京襄秋冬能动员多少人马填入汝蔡二州?”
    “京襄与越廷矛盾不小,在受重挫之前,估计很难从别处借调兵马增援,而其左右两翼,左翼顾继迁所部刚刚损兵折将受到重创,右翼乃洞荆贼军接受招安之后所编的归德军,也不大会积极配合作战,但即便如此,末将以为京襄秋冬犹能动员二十万兵马填入汝蔡,抵挡我们南下的兵锋。”岳海楼说道。
    “这么多人马?”
    木赤乃是京西兵马都总管府都元帅,职权比岳海楼这个都总管还要高,但他北上参加忽里台大会之后伤病缠身,也是这次才再次南下,对很多情况还不了解。听岳海楼预计京襄能动员二十万人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徐怀千里奔袭太原时,木赤在云州(大同)坐镇,太原是在他的管辖之下,十万军民被徐怀接走,李处林等将被徐怀斩杀阵前;汝颖会战期间,他也是名义上京西兵马都总管府的最高统帅。
    他当然清楚京襄秋冬真要动员二十万人马,这根硬骨头会有多难啃。
    “三十万人马恐怕是不够用啊!”兀鲁烈蹙着眉头说道。
    虽说赤扈征服之地,有四五千万人口,除了常年征服的精锐战兵外,还有不计其数的青壮可以签征进入战场,但如此规模的人马集结过来,想要保证充足的粮秣供应,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镇南宗王府年初做出中路集结三十万人马进攻汝蔡二州的计划,大家都还抱以乐观的态度,以为至少能迫使京襄放弃汝蔡等地,将防线收缩到易守难攻、防御面极窄的方城隘口之中。
    但如果说京襄今年秋冬能动员二十万人马填入汝蔡,这个目标就很难实现了。
    “还有几件东西,要献给殿下一观!”曹师雄说道。
    曹师雄吩咐人将几件东西呈献上来,乌格见都是极普通的铁钎子、铁铲,不知道曹师雄是开哪门子玩笑,不悦的问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给殿下看的,你该不会要教殿下种地吧?”
    “……”兀鲁烈拿起来铁钎子,见其色青黑、鉴然有光,轻轻敲击,声音也非常的清脆。
    乌格这才明白曹师雄的用意,肃然变色,问道:“这种铁器,京襄都已普遍用了?”
    “至少这两年京襄所出的寻常铁器,都不比这差。”
    曹师雄也特意取了一件铁器,递给蒙图烈看,要他知道一年时间足够京襄兵马多添好几万件良刃宝甲,不要觉得拖延一年时间无所谓,说道,
    “这样的好铁,京西、河洛铸造兵甲尚有不足,京襄都已经阔绰到用来铸造最普通的农具、匠具,可见其兵甲之精良,已远在我军之上——不管有多难,殿下今年秋冬还是要多挤出十万人马出来,不然的话,微臣真不觉得在汝颍之间大战,胜算会在我们这边!另外,微臣从派出建邺的密探那里得知,契丹残部已有人马从洮源南下泸水,说是受京襄蛊惑,预防静惮宗王府会以偏师南下远袭大理国,殿下还要请静惮宗王府多留意此事……”
    第四十五章 夜谋
    所有证据都表明京襄所炼铁料,不仅品质要比河淮、河洛等地所出优良得多,可以直接拿来锻造利刃坚甲,规模也要大得多;此外,南阳、襄阳等地粮价回落到天宣年间每石一贯五六百钱,也可以判断京襄已经不再缺粮……
    去年南朝最终平定洞荆湖匪,京襄从南蔡置县以来所收编的流民规模高达百万,其中青壮男丁极有可能超过四十万,使得京襄军事动员的潜力大增。
    目前京襄军事动员的潜力还没有转化成实力,主要还是收编流民时日短,而且徐怀接掌整个京襄地区才仅仅半年时间。
    倘若今年就对汝蔡坚决发起总攻,京襄即便能动员二十万人马填入汝蔡,但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兵卒的兵甲是不齐全的;而且大多数从流民之中选编入营伍的兵卒,身体还没有那么快恢复过来,操练也没有那么娴熟,战斗力也是有限。
    不过,以京襄的粮铁产出规模,岳海楼、曹师雄则担心每往后拖延一年,京襄就能多制造数万套的利刃坚甲,兵卒也操练娴熟,到时候恐怕是真要成气候了。
    “……京襄善用器械,我们也不可不察。自楚山狐徐怀崛起桐柏山以来,辖管桐柏山南北岭、大复山、灯台架山、金顶山、伏牛山、箕山,在山间大肆修造堰堤、陂塘,一方面开垦更多的坡地山田以利灌溉,另一方面就是利用这些堰堤、陂塘,大肆修造水力器械,以湍流驱动,极省人力,累计有上千部之多。一座水磨看似造价不菲,但所出却足抵十头骡马。除开常见水排、水碓、水磨、水碾等器械用于鼓风、舂谷、榨油、破碎矿石等外,桐柏山甚至还以湍流驱动大锯剖解巨木……”
    曹师雄、岳海楼他们这些年极其重视刺探楚山的情报。
    即便楚山反渗透、反刺探的工作很到位,但绝大部分的水力器械,都不得不分散于群岭之间,京西、河洛的斥候、奸细只要足够用心,一点点的刺探、搜集情报,还是渐渐摸清楚窥见楚山这些年生产组织的全貌。
    不过,知其然,京西、河洛辖域也不缺地形陡峭的溪涧(河洛四面皆山,京西西倚嵩山群岭),却难以复制。
    却非楚山所造水力器械有多复杂,实在是上千部水力器械分散于群岭之中,需要先以乡司为单位,大规模修造堰堤、坡塘以及安放水力器械的工房,同时也需要以乡司为单位,对分散分布的水力器械进行管理、运转。
    京西、河洛很多地方都在仿效京襄(楚山),甚至都已刺探出石炭闷烧后用以炼铁的秘密,但有些地方却非他们轻易能学的。
    他们也遣工匠修造陂塘,建了一些水磨坊作为示范,希望山地村寨能仿效,但效果都不大——地方上那些最终选择屈服的大小宗族,对建造水力器械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即便造一些也是糊弄。
    而河洛、京西也不敢将大型炼铁场、兵甲制备工场建在难以控制的山地之中,又谈何利用湍流?
    相比较之下,京襄(楚山)对地方的深耕细作,才真正叫曹师雄、岳海楼胆颤心寒。
    京襄过去两年都在蛰伏中,即便一度将兵锋主要对准洞荆湖寇,实际上也极为保守,都没有打几场硬仗,但岳海楼、曹师雄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京襄(楚山)的实力在加强。
    他们因此才极其迫切的请求兀鲁烈今年秋冬集结更大规模的兵马,从中路发起进攻,迫切请求兀鲁烈联络平燕及静惮宗王府,今年秋冬重点协同进攻京襄的侧翼。
    即便不能毕功于一役,也绝不能再叫京襄继续壮大下去了。
    兀鲁烈紧皱眉头,盯着案前的烛火出神。
    他不是不清楚遏制京襄进一步壮大的必要性,他也比谁都渴望能亲率大军,从中路打开缺口,最终平定残越,然而很多事并非他意识到,就有能力去做的。
    赤扈在征服契丹、党项两个最为强大的对手之后,实力是臻至巅峰,扫平残越也确实是赤扈接下来的战略。
    然而为了扫平契丹,当时的赤扈倾尽全力,总计发兵十六万步骑;兵分两路横扫河西、陇右,也仅征发十二万步骑。
    残越是在秦岭-淮水一线建立稳固的防线,但赤扈也计划将最精锐的三路大军部署到关中、陇右、河洛、京西、徐宿一线,常编兵马高达四十万步骑,本身就已经是超规模配备了。
    这次为了今年秋冬从中路对汝蔡发动攻势,兀鲁烈在京西、河洛十六万常备兵马的基础上,提出要进一步集结,将中路进攻的总兵力提高到三十万,在汗廷就受到很多人的质疑、攻诘。
    虽说镇南宗王府在辖域内就能签征三十万甚至更大规模的兵马,但除了各地此起彼伏的流民与残兵暴动需要分派兵马镇压下;更为关键的还是粮秣的筹措。
    中路进攻的前期战略目标,乃是压制京襄进一步壮大,意在消耗,而不指望毕功于一役。
    这也意味着从云朔等地每多签征一万兵马,长期而持续的粮秣消耗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而倘若通过长期的对峙,达到压制、消耗的目的,兀鲁烈也预计京襄极可能会避免与他们仓促决战,这意味着三十万兵马进入汝蔡战场后,需要在汝水以南构筑大量的壁垒,通过许州与箕山东麓之间的空间维持与后方的联络,物资的消耗更是巨大。
    说实话,能不能在汝蔡战场长期维持三十万兵马,兀鲁烈心里都打鼓,这本身就需要汗帐支援大量的牲口弥补不足——岳海楼、曹师雄现在提出进一步增加出兵规模,他不是不想,实是难以做到。
    既然出兵规模难以扩大,那也只能多调精兵、强兵集结于中路来。
    “孙彦舟、胡荡舟等人可有下定决心归附?”兀鲁烈又问起归德军的情况。
    “孙彦舟之流,骑墙之辈尔,”提到孙彦舟、胡荡舟等人,岳海楼尴尬的说道,“或许需要中路或东路大军推进有所进展,他们才会最终下定决心……”
    南朝招抚孙彦舟、胡荡舟等部编为归德军,率总计三万兵马驻守雄踞于淮水中游南岸的光州东部地区。
    倘若此时能招降归德军,无疑能凭添一大助力,至少能从东翼多牵制京襄三四万守兵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孙彦舟、胡荡舟到底是投机取巧、朝三暮四之徒。
    过去这些年洞荆联军只是坚持跟官兵作战,最终还是被官兵征服,并没有深刻感受到赤扈骑兵的强悍。
    同时赤扈骑兵被阻挡于秦岭-淮水一线无法南进也有一些年头了,江淮、荆湖民众对抵挡住赤扈人南侵,也恢复相当程度的信心。
    孙彦舟、胡荡舟以及归德军将卒的家小,还都留在荆南或建邺附近安置,举军投附,哪里是说就能做到的?
    孙彦舟、胡荡舟非但没有同意这时就投附过来,甚至还将他们派遣过去负责联络的田儒生等人驱逐出来。
    就孙彦舟等人态度,曹师雄预估要施以极大的压力,比如直接派遣大军从淮川渡淮围困潢川等城,又或者中路踏平汝蔡二州,或者东路攻陷寿春,才有可能强迫他们率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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