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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01.李叔製药助暴虐,祈音生火欲除害。仙士闯门无情语,村内大乱好逃外。
    祈音推门入内,看到一名男人的背影。
    男人中等体型,处壮年之龄,背部挺得颇直,但头稍微下垂,显见他不如年轻人体力旺盛,并常行低头之举。
    祈音认不出男人的背影,但她认得了男人身上的服装。
    「是谁?现在时间还没到吧。」男人悠间地说着,似乎正做些什么。
    祈音忍住迸发的情绪,「时间还没到?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这声音是!」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迅速转身。
    男人正是祈音寻找多时的李叔。
    李叔看到祈音,竟吓得说不出话来,连手上的药丸都险些掉落。
    祈音关上门,向前数步,冷声道:「李叔,可以向我解释,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吗?」
    「你怎么会来这里?」李叔惊慌地问。
    「我来找你。」祈音依然保持冷淡的声调。
    「怎么可能?这里这么隐密。」李叔直摇头。
    「看来,你是想留在这里,协助天若宫製作各式药丸。」祈音道出李叔的打算。
    李叔挥手,激昂地说:「比起待在红柳村,这里有前途多了!」他站挺身姿,不被祈音的气势压过。
    祈音不想与李叔玩气势游戏,嘲讽地说:「确实,让大家吃着你的实验品挺自豪的。」
    李叔以身体隐藏桌上的药丸,近乎崩溃地问:「……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祈音覷了李叔一眼,「我打听消息一路过来的。本来以为就算在这里看到你,也能帮你说几句话,但显然是不太需要。」
    李叔以手指比着祈音,怒喝:「你是特别来嘲笑我的?」他眼睛发直,不容祈音践踏他的自尊心。
    祈音觉得心有些寒,大半是为了霍老而寒。
    「或许吧。我冒着生命危险,担心你出事了,发现你与天若宫狼狈为奸,瞬间觉得我很可笑。」祈音呼了一口气。
    李叔不知所措,「你、你少说一副关心我的模样,明明平常都瞧不起我!」
    「身为被仙士迫害的魔族,却放任魔族遭仙士奴役;身为医师,却让病患服下功效不明的药丸……你有什么好被我瞧得起的?」祈音觉得可笑,完全明白以前的祈音不可能喜欢李叔。
    「你少假惺惺了……等等,祈律在哪里!」李叔抱着头,歇斯底里吼着。
    「哥哥不在这里。」祈音说。
    李叔咆啸着:「他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来这里!肯定是在角落嘲讽我吧!」他全身紧绷,脸部青筋尽显。
    「……来嘲讽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嘲讽你?你就只想说这种话吗?」祈音不想再说废话。
    「……」李叔沉默。
    祈音下达最后通牒:「你跟哥哥之间的纠纷我不管。我只想问,你还要待在这里为仙士炼製违背天理的药丸吗?」
    她不想细数桌上有多少新製药丸,也可以将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只要李叔愿意离开这里。
    若非霍老的请求,祈音不会和李叔说这么多话。
    李叔喃喃着:「违背天理……哪是,我只是研究,只要我精通所有药理,祈律那傢伙!」他眼里显露对祈律的深恶痛绝。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次,劝你快点回答我。」祈音的耐性将至极限。
    李叔跺脚,口中念念有词:「你威胁我,你敢威胁我……在这种地方,只要仙士进来,你就完蛋了!」他双眼充血,理智濒临断线。
    「我一路顺利潜入,而且这里似乎离仙士监视的地方还蛮远的……」祈音笑着说。
    李叔发觉祈音完全不受威胁,呼吸先乱;她眼中又毫无笑意,不禁怀疑她有何企图。
    「……你想做什么?」李叔退到桌边,警戒地问。
    祈音重申:「你还是不打算回答吗?」她给予最后一次机会。
    「我在这里吃香喝辣,司马大人可倚重我了,我才要说你最好识相点,说不定我会为你求情。」李叔维持仅存的自尊,如河豚膨胀自身。
    河豚有毒刺保护自己,李叔的毒辣之语只会伤害自己。
    「那么,你就消逝吧。」这是祈音的回应。
    李叔感受到祈音的杀意,吓得退到桌后,惊恐地问:「你、你要攻击我?!」
    祈音幽幽说道:「你决定与天若宫为伍,我只好杀你免除后患。」
    「可恶!看我的厉害!」
    李叔拿起桌上的药丸、药汤还有各式瓷瓶,纷纷丢向祈音,被她轻易闪过;他还想再丢,桌上已无东西。为求生存的本能,他抬起桌子拋了出去,笨重的桌子根本碰不到轻盈的祈音。
    「呼……呼……」李叔大口喘着气。
    祈音扬起火焰,轻声说:「不要挣扎,很快就结束了。」
    李叔对真格的火焰颤抖不已,失声大吼:「你的能力什么时候变成火了……你是真的要杀了我?!」
    祈音缓步前行,「一般而言,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留情的,但……霍老要我将你带回来,才多给你一点时间。」
    「……霍老?」李叔疑惑地问。
    祈音眉宇一竖,怒道:「霍老坚持要你回村,其他的村民也希望你平安,你却在这边做这种事,怎么跟他们交代?!」
    李叔瘫软坐在床边,喃喃着:「……回村?明明他的心里就只有祈律……」他眼眶微红,未知是为何事感怀。
    祈音寻到突破点,继续阐述:「我从霍老的口中得知,你曾经是红柳村的代理村长,却因经营问题被拔除代理村长一职。那件事情很严重,你还能在村中担任护卫队首领,霍老对你还不够宽厚吗!」
    李叔摇了头,急忙否认:「那是因为祈律当时才……如果那时……」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思绪相当混乱。
    祈音瞪着李叔,发出斥责:「若非哥哥有增幅之力,你与村民根本连正眼都瞧不上他!」
    像是被人戳破心事,李叔想也不想就说:「你、你这个天生魔力充沛的,怎么能理解缺乏力量的想法!」
    李叔多想如现在的祈音逞威风,而非瘫软于床边。他缺乏相应的力量,唯有口出恶言可让他心理平衡。
    祈音深深为以前的祈音感到悲凉,冷冷地说:「即使躺在床上难以自主,只要魔气充沛就是胜利者……你是这么看待人的吗!」
    「我……我……可恶,你现在不是很得意吗!」李叔惊觉说错话,但不愿更正,只能再说着这种话。
    「(祈音……她一直忍受这种痛苦吗?明明身体病弱,却因有充沛的魔力,被认为不该有烦忧困愁吗?霍老说不要理会村中人所言,并说祈音曾经可能嫁给李叔,丰沛的魔力不过是作为延续血脉的手段!)」
    李叔可能不完全这么以为,但他洩漏了这种情绪。
    可悲的是,村中的人大多是这么以为,所以以前的祈音只能将苦痛藏在心里。
    祈音顺着李叔的理论说着:「……缺乏力量的你联合有力量的天若宫,欺负弱小的魔族。」她语气一转,「你,有什么好令人尊敬的!」
    事到如今,祈音不认为有跟李叔谈判的必要。
    她双眸漆黑,扬起旺盛的火焰,直接朝李叔而去。
    李叔退到床上,「我……我只是……想说研究……」他退到死路,已无路可逃。
    事实上,除了祈音进来的入口外,李叔又有何处可逃?
    祈音大喊:「少以研究作为协助暴虐的藉口!」
    李叔已经闭上眼睛,脑内浮出无数的画面,仍能听到门外的骚动声。
    「有人入侵!我去那边瞧瞧,你去处理那个女人。」
    「真是的,怎么老是不得安寧。」
    仙士申隆和仙士霍虎交谈,两人各率领一批仙士处理麻烦事。
    「……」祈音收起火焰,警戒等会破门而入的仙士。
    李叔扯着虚弱的笑容,「你、你……等他们一进来,看你要不要跟我求饶!」他默默移动,尽可能远离祈音。
    祈音仅是覷了李叔一眼。
    仙士申隆才打开门,祈音直接胁持欲逃跑的李叔。
    「你、你!」李叔吹鬍子瞪眼,脆弱的脖子被祈音紧紧握住。
    仙士申隆感受不到祈音身上的魔气,惊呼:「……怎么是人类?」
    「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祈音加强力道,仅是单手仍能送李叔一程。
    李叔感受到生命威胁,哑着声说:「可恶!还不快点将她给……」
    仙士申隆不显慌乱,从容道:「你跟外面的那个女人是同伙的?既然这样……」
    他做出迎击姿态,后方仙士也做准备。
    李叔慌忙再说:「等等,这样的话,连我也会被波及的!」他卡在中间,肯定会被仙士的咒术所伤。
    「司马大人有令,当你被外人发现时就灭口。」仙士申隆道。
    李叔睁大眼睛,大喊:「怎么可以?!我还要帮他研究……」
    「你的研究已经没有新样,我看不行了,司马大人自然会找更适合的接手。」仙士申隆不听李叔后面的废话,逕自起了结论。
    李叔焦急宣示自我的价值:「哪有更适合的?不就只有我!」
    「魔族少女会种醉仙草,药理又不逊于你,肯定比你好用。」仙士申隆道。
    「她……她……」李叔眼神游移,落到祈音身上。
    「(原来司马懿是听信李叔的假消息。)」拜两人对话所赐,祈音知道被追捕的真正原因。
    「你现在想说不是也来不及了!因为那名魔族少女就在许都,司马大人迟早捉到她。」仙士申隆本就不信任李叔,看其眼神就像心虚。
    「……」李叔咬了牙,如果他有不止一双眼睛,他会恶狠狠瞪着在场所有的人。
    祈音做了结论:「也就是要灭口了。」
    她放下李叔,可悲的李叔连这点利用价值也没有。
    李叔瞬间得到自由,他双腿无力,但理智催促他不能倒下。
    「虽然你是女人……但也没办法!」仙士申隆感慨地说。
    祈音不听仙士群的偽善之语,直接于屋内扬起火焰。
    火焰蔓延于狭窄的屋内,冒出阵阵浓烟,眾人都发出咳嗽。
    仙士申隆被浓烟呛得难以睁眼,后方的仙士更是狼狈,直接夺门而出。
    「你……」李叔也很痛苦,伸出虚弱的手,连指责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祈音不受影响──她早已施术保护自身。她随意施咒在李叔身上,便朝最近的窗边跃了出去。
    李叔感觉呼吸顺畅许多,虽然眼睛不适,但能看到逃脱的路线。
    李叔盯着窗,又转头看向仙士群,陷入踌躇。
    祈音拋了一句话:「你要留在这里也行。」随即不见人影。
    保护李叔的咒术越来越弱,他再度感受浓烟的袭击,「我……」口乾舌燥的他,竟如被水呛到般难受。
    李叔不再犹豫,爬着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