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了丞相家的哥儿,偏生被他看上。”
“你可怜人家,别人可不这么想,前些日子放话参加科举,后脚攀上了王爷,指不定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一人刻薄道。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了,不是洋溢着八卦而是愤怒。
谁不知道江公子为人?
居然有人说这风凉话。
“王匠!”
“留点口德。”
“你家哥儿爱胡闹嫁不出去,看谁都眼红,我家哥儿要是能混个京城八大才子名号,何必短视让他嫁了人,指不定还能当个官老爷他爹,走出去多风光。”
“推我干什么,落瑞安王手里,谁晓得能不能见明天的太阳。”
大门轰然关上,隔绝一众窥视。
“王爷来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迎上去,笑容堆满了皱纹,“盛哥儿还不上前伺候着。”
魏游避开她套近乎的手,冷眉道:“老太太若是有耳疾,本王可以安排太医前来替你瞧一瞧。”
老太太脸色一僵。
府内最先看到瑞安王到场的几位,扫过一旁刘和德手里的礼盒,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想夸的,半路却硬生生被他冷漠的态度浇灭热情,安安分分行礼。
连老太太也不例外。
唯有赌气的江盛朝他咧开一个笑,或许不是笑,是龇牙。
魏游挑了挑眉,没急着上前,反而环视一圈:“怎么不见丞相大人?”
宋氏见瑞安王脸上不悦,怕他不耐烦,连忙吩咐身旁的贴身丫鬟:“在书房,你去唤老爷一声。”
正说着,听到动静的丞相匆匆赶了过来,先是讶异魏游真上门了,后整理衣冠,收敛表情,朝他行礼。
魏游受了,回了一个标准女婿礼。
丞相又是一惊。
“是要敬茶吗?”魏游扫过一旁的摆件,猜想进行到哪一步了。
“是要的,去给姑……王爷准备一套。”来了就好啊,来了就承认是相府的女婿,江老太太闪过一丝精明的笑。
丞相坐上高堂心情有些复杂,昨日对方歪打正着帮了他一把,他下朝后该谢的,但一想到逛花楼的事,他又难免心中不快。
今日两人在朝堂上起了冲突,自己驳了瑞安王面子,以为他是不会回门了,没想到瑞安王又不按套路来,还给他行了女婿礼。
说一句受宠若惊不为过。
魏游不管他如何纠结,趁等待期间,旁若无人地越过一众丞相亲眷挨到江盛身侧,说悄悄话:“久等了。”
“王爷日理万机,臣明白。”江盛淡淡说着,身体往边上挪了一步,隔出一拳距离。
这怪异的腔调,和昨日挺像。
魏游忍不住逗他:“早晨食言了,我赔礼道个歉如何?”
他们声音虽不大,但在安静无声的大堂里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江盛还要犟两句,但抬头看到一群人盯着他们看,神色惊诧,与先前不相信他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心里那点气就顺了:“好啊,我要昨天的双倍……嗯,三倍赔礼。”
看在帮他撑腰的份上,便宜他了。
魏游犹豫间,江老太太以为他不愿,打算上手扒拉江盛斥骂,被魏游瞟了眼,不敢动了:“那赔礼确实有些贵,但足以证明我的诚意,我只能忍着王府破败的危机,同意了。”
这点东西这么贵?
江盛有些迟疑。
上回魏游请他吃糕点时,对囊袋里二十两碎银心痛难耐,付钱时更是让刘和德数了一遍又一遍,看来光鲜亮丽的王府实际挺穷的。
赔三顿会不会太过了?
一想到王府被他吃穷后的凄惨生活,江盛后退一步:“算了,多的不要,双倍就行,先欠着。”
魏游应了一声好,大堂内一片倒吸声。
这得多重的礼,能值一个王府?
他们心头打颤。
丞相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怎么听不出来这位新儿婿在为盛哥儿撑腰,看到这会儿他吊着的心才真正回落了几分。
敬茶改口。
回娘家,江盛先敬:“爹、娘,请喝茶。”
丞相夫妇抿一口,给了红包,接着才轮到魏游。
“岳父、岳母,请喝茶。”
魏游站着奉茶,也没跟着叫爹娘,没人敢有意见,丞相和宋氏也挺满意,丞相更是难得向他朝露笑容:“好。”
这就够了。
肯来相府回门认这门亲事,他们该知足了,往后盛哥儿在王府也能好受些。
只有江老太太黑了脸,照理来说也是要给她敬茶的,但魏游没有,偏生又无法得罪这位手段狠戾的王爷,只能把一肚子牢骚往嘴里咽。
江盛别提有多痛快了。
上门两个时辰一把椅子都不给,还想让他下跪,都什么人啊。
魏游注意到他偷扶腰,视线对上老太太,后者被他吓一跳,他随口问:“老太太既然注重礼数,那王君上门,行礼了吗?”
王府众人:“……”
“不是,是江家的哥儿,怎么还——”江老太太被问懵了,说话有些磕巴。
“他已经不是你江家的哥儿了,他嫁与本王,是本王的正夫,对王君不敬就是对本王不敬,对皇上不敬,”魏游一语道破,又松了口,“老太太腿脚不便,岳森*晚*整*理父岳母罢了,其他人行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