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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我的手确实是用来杀人比较合适!”

    阴风阵阵,这话怎地听着毛骨悚然呢!听风赶紧拔腿就跑。

    “先生!”

    红竹回头,差点被突然出现的逍遥子吓到,幸好她及时稳住心神。

    “娘娘还未起吗?我刚备好棋局准备与娘娘切磋,真是可惜了。”

    躲躲藏藏的日子太烦闷,他又着实对弋凰天佩服万分,想讨教一番。

    对逍遥子的性子红竹略有耳闻,恃才傲物,目下无尘,从前在卫国初见小姐还表示不屑一顾,没想到经此一事,到视小姐为友了。

    想着小姐独身一人在楚国,无依无靠,若是能与逍遥子为友,以后的路应该容易许多,因此红竹对他还算客气有礼。

    “待小姐醒来,红竹必转告小姐。”

    太阳落山后弋凰天方满足的醒来,吃了糕点便赴逍遥子邀约。为了避免闲言闲语,他们将棋局摆在园中,侍卫丫鬟伺候在侧,两人一边谈天,一边拼杀,渐渐的,弋凰天之白子被困住,施展不开。

    “先生心思诡异,我输了。”

    观棋局窥探人心,他的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未雨绸缪,将她的白子诱至陷阱中,然后吃掉。

    她则是攻势太猛,反而忽略细节,棋盘上黑子占上风,她输了。

    “娘娘来势汹汹,似乎不擅长全盘布局。”由此可见她是性格直爽之人,认为对的事就风风火火干一场,反之则避。不像他思虑太多反而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如果他是开在夜里的昙花,孤芳自赏。那她就是绽放于冰雪阳光下的梅花,坚毅高洁。他对她的生活及做事方式心生向往,并一点点靠近,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两人相谈甚好,互相引以为好友,相见恨晚。

    他们躲在酒楼中硝烟自在十来天,六皇子恐怕觉得追捕凶手无望,渐渐松了戒备,弋凰天主仆四人即刻启程秘密返回燕国。

    “爹,女儿回来了!”她像小孩一样扑进爹爹怀里,撒娇,泪流满面。

    安平侯爷颤抖的手摸摸她的头,老泪纵横,三年未见,当初的稚嫩的女儿已高过他的肩膀,也更加稳重成熟了。

    “凰儿……爹爹想你……”人前威严的一品侯爷此时只想静享天伦之乐,情绪控制不住。

    “爹爹对不起你……”当得知女儿只身战场凶险之中,他日夜担心,千言万语化为歉意。

    弋凰天从爹爹怀中扬起笑脸,豪爽的用衣袖擦拭泪水,道:“爹没有对不起我,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或许我天生就属于战场,整日闷在家中绣花弹琴还不如舞刀弄枪痛快。”

    “你呀……”安平侯爷破涕为笑,慈爱的点了点她的眉心。

    父女两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说,他把弋凰天安排在幽静的别院中,她如今身份不同,还是避人耳目较好。

    于是安平侯爷日日出门与她相见,“凰儿,你回来的事儿不能让你母亲知道,明白吗?”

    他本想将夫人幽禁后院中一辈子,但思及多年陪伴的恩情还是不忍心,故而将她放出来,尊她侯夫人地位。

    侯夫人并不知弋凰天死里逃生,此时非同小可,一旦见到她,后果不堪设想。

    “女儿知道!”弋凰天点点头,突然想着这几日爹爹白日也来别院,怎么不上朝呢?

    “爹,你日日来别院,不用处理公务吗?”她试探着证实心中猜测,果然不出所料。

    “自从你与楚王里应外合灭了赵国之后,燕王对我十分忌惮,害怕重蹈赵国覆辙。故而以我年迈为由,恩准我颐养天年,不必上朝,兵权也如数收回。”

    “是女儿连累爹爹。”爹爹戎马半生劳苦功高,虽不眷恋权势,到晚年深受帝王猜疑忌惮确实委屈,不过见爹爹情绪平和,心宽体胖,想来无大碍。

    “爹也累了,正好享享清福。”

    父女二人相识一笑,他早出晚归,引起了侯夫人怀疑,派人跟踪至别院外,才知道侯爷背着她在外金屋藏娇,士可忍孰不可忍。

    当晚他刚踏出夫人房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翠玉瓶,接着是她不依不饶的哭喊。

    他好言好语哄了许久,终于平静了。

    “夫人,为夫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这些年没有侧室通房,更没有在外花天酒地。你还不信为夫嘛?”

    “那别院中的狐狸精是谁?”她其实已经信他了,但心中堵着一口恶气不吐不快。

    安平侯爷搂着夫人坐下后娓娓道来:“陛下近日为前方战事担忧,据说龙体欠安都没有上朝,为夫不能上战场为君分忧,所以特地寻了名医准欲送往王宫,这段时间就暂时安排名医住在别院。”

    侯夫人了然一笑,陛下忌惮夫君多年,不肯随便用夫君举荐的名医也是理所应当,也难为夫君还肯尽心尽力。

    见夫人消了疑虑,安平侯爷终于送了口气,但没想到第二日,侯夫人亲自至别院拜访名医。

    说是专门为陛下准备的名医,衣食住行须样样精细,又怕侯爷粗心大意怠慢了名医,所以侯夫人特地备上厚礼拜见。

    “小姐,一位自称安平侯夫人贴身嬷嬷之人递上拜贴求见。”

    主仆俩一头雾水,她们并未暴露行踪,怎么会有上门?不管如何,都不能见任何人。

    “去回话就说我病重不便相见,待改日身体好些了必亲自登门请罪。”

    别院门前,马车内侯夫人闻言,用怀疑的口气嘀咕:“病了?不是名医吗?”

    贴身嬷嬷解释道:“夫人,都说医者不能自医,想来名医也不例外。”

    是有这个说法,见不到人纵然失望但也不能硬闯,一行人等打道回府;当侯爷知晓她们去别院时心情暴躁,质问侯夫人,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侯夫人刨根问底的心愿。派亲信至别院打听。

    正午十分,侯夫人躺在美人靠上小憩,丫鬟安静地伺候在旁,不敢打扰。这时,屏风在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丫鬟看了夫人一眼,然后出去。

    “嬷嬷,夫人正在午休。”丫鬟福了福身。

    嬷嬷道:“你下去吧,夫人这儿有我伺候。”

    “是!”丫鬟走远后,嬷嬷悄悄进屋,将门关上,因事态紧急等不到夫人醒来。于是她在夫人耳边唤几声。

    “夫人,夫人……”

    “嬷嬷,你回来了。”侯夫人悠悠醒来,睡意全无,一把抓住嬷嬷的手,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打听得如何?是侯爷养在外面的女人……”说着,她心酸泪流,有些话吞咽回去,说不出口。

    “夫人莫伤心,不是侯爷的女人,不过奴婢私底下听她叫侯爷爹爹,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侯爷管她叫凰儿!”

    侯爷将别院看得密不透风,这些都是嬷嬷费劲心机收买了厨娘才打听到这么详细。

    偌大的别院一个丫鬟也没有,只有一个厨娘给他们准备饭菜,可见侯爷防备得太深。

    “爹爹?凰儿?”侯夫人细细琢磨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看来她必须亲自去证实一下。

    于是次日天刚明,侯夫人帖子都没递,直接闯入别院中。红竹来报时,弋凰天刚刚睡下。

    她此行燕国不单单是为了享受天伦之乐,消除战事对楚国的影响才是关键。

    后半夜她潜入王宫,刚回来还没合眼,侯夫人便冲进别院。罢了,有些事挡也挡不住,她如今与三年前变化很大,侯夫人不一定就能识得。

    “请夫人到前厅等候,容我梳洗一番。”

    一盏茶的功夫,弋凰天蒙着面纱姗姗来迟,骄傲地坐在上座,红竹奉了茶退至一旁。

    “不知夫人清早过来有失远迎,还望勿怪。”弋凰天隔着面纱浅酌一口热茶,坦然面对侯夫人的打量思索。

    “是我鲁莽,只是听闻神医病了,唯恐别院里太过简陋照顾不周,所以这次过来看看神医,不知神医可好些了?”她一口一个神医,举止又客气有礼,弋凰天猜,神医的身份是爹爹瞎编掩人耳目的吧!

    因此弋凰天并不慌乱,泰然自若的表示感谢,“谢夫人关心,只是水土不服脸上起疹子,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这是我珍藏了许久的玉露膏,祛除痕迹最有效了。”她将一个精致的玉瓶放在弋凰天手中,一股冰凉刺激了弋凰天,特别是夫人说最后一句话时洞若观火的眼神,仿佛已把对方看穿。

    让弋凰天惊心,只得称病将夫人送走。

    安平侯府,夫人刚回来便与嬷嬷关门密谋什么,片刻之后,唤丫鬟进屋收拾,竟是一堆砸碎的青花瓷杯子,啧啧啧,真可惜呀!

    有种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错觉!

    第29章 028:致命一击,身陷囵圄

    弋凰天将夫人来别院探望的事情告知爹爹,虽然她们相见没什么,但他心底终归不踏实。

    忆往事不堪回首,夫人跟随他多年,从未生养,当初抱养还是襁褓婴儿的孩子,取名弋眉之,那些年夫人视之为珍宝,碰不得,骂不得。

    过了一年,他酒醉与一女子有了首尾,女子生下孩子血崩而亡,他便将孩子抱回府,骗夫人说孩子是抱养的,取名弋凰天。

    三年前,他视如己出的养女下毒暗害他亲生女儿,他亲自结束了养女的性命,对外宣称养女病重不得见人。为了不让夫人怀疑,故而幽禁她于后院之中。

    这些年夫人是否知道当年真相,他不清楚。也不敢肯定,若夫人见到凰儿,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所以他不敢冒险。

    “凰儿,明日爹爹给你重新安排住处,这儿不安全。”

    “爹是担心夫人识破吗?其实识破也没关系,以前夫人待我极好。”弋凰天倒是不担心。

    “千万别小看夫人对眉之的感情,虽非亲生也和亲生无异。”

    他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可弋凰天不以为然,在她记忆中,夫人是那么慈祥温柔,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况且还有红竹他们呢,武艺高强,夫人也奈何不得。

    此时的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不要小瞧任何人。狗急跳墙,真发起疯来杀伤力很大,不死也会被咬几口,疼得钻心。

    她现在武艺高强,这些年也成熟许多,足以保护自己,爹爹真是关心则乱。

    她坚持,安平侯也就随了她的意,只是加派人手保护她。

    父女俩天马行空的聊着,她在外这些年虽然经历了很多,但爹爹在燕京中沉浮多年,见识深远,她刚出毛驴,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被指点。

    “您对目前天下格局如何看?”

    “三国联军看似强大,实则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想要击败秦军是不可能的,除非楚国加入联盟。”,只是不知楚王是何态度?他望着弋凰天,眼底写着疑问。

    父女心意想通,她明白爹爹的意思,但她也不懂楚王的布局。

    眼前更重要的是说服爹爹退隐,其他的日后再看。

    “燕国必败,您有何打算?”

    她真怕听到爹爹说与燕国共存亡的话,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爹在燕国一辈子,于这儿有割舍不掉的情怀……”虽然燕王忌惮他,防备他,但他终究是念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