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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李从璟攻破大梁的两个月后。

    大梁城中一座宏伟的宅院今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刚过正午,前来拜访的客人便络绎不绝,无一不是大梁城中显赫一时、手握唐朝军政大权的人物,身后的家丁都或挑或抱珍贵的礼品。这些人进府时,都是一脸笑意,还有带着谄媚和讨好之色的,府门迎客的家老笑得嘴都裂到了耳根后面,只觉得活了一辈子从未如此风光过。

    也有一些小官小吏只能远远望而兴叹,因为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没有资格踏进这座府邸。

    及至黄昏日暮,大摆宴席,府中一时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院边的走廊上,孟平坐在栏杆上嗑着瓜子,看着被众多达官显贵围在中间的李从璟,一脸与有荣焉的笑容,显得很是悠闲。但是他的这份悠闲没持续多久,便被一群武将拉到了桌上,各自轮番上阵,一边跟他套近乎一边和他劝酒。

    从怀州赶来的章子云站在场边,笑着对莫离说道:“人生得意,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莫过于此。公子真是好风采啊,看着叫人羡慕!”

    莫离打趣道:“你若是羡慕得紧,大可找个姑娘娶了。”

    章子云连连摇头,道:“便是如此,哪有公子今日风光,你看,连陛下都亲自来贺了,试问满朝权贵,有此待遇者能有几人?这份殊荣,恐怕我这辈子都享受不到了。”

    莫离笑了笑,含义深远道:“若说这个,倒也不是不可能。”

    今日李从璟大婚,娶进门的娇娘子便是在魏州就已定下来的任婉如。

    与在座的众多国之栋梁相比,李从璟的酒量无疑极好,但也顶不住人家轮番敬酒,虽然大部分官员都是只需要他点到即止,然而满院几百人汇合在一起,实在是战力强悍。那些他认识不认识的,官位比他高或者比他低的,前者对他都分外客气,后者更是对他格外巴结,劝酒的话说得叫一个感人至深,让人不能不喝。

    最后,当宾客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李从璟头晃得厉害,但神志还算清醒。由小丫鬟惜玉领着,推开了那间房门。

    房中红烛几许,烛火依依,一片红光。任氏端坐在床头,放在膝盖上的手随着李从璟进门,轻轻颤了颤。惜玉跟着李从璟进门,要伺候他和任氏走完一些礼节流程,被李从璟直接轰出了门外。

    惜玉嘟着小嘴出门的时候,气得直跺脚,“真是猴急!”

    李从璟掀开盖头,看到的是一个欲语还休而又娇媚万千的佳人。任氏抿着嘴唇,抬头望了李从璟一眼,半是娇羞半是期待,那一刻的风情,差点儿让酒后的李从璟把持不住。

    在任氏身旁一屁股坐下,李从璟很自然的揽过任氏的香肩,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发现面前的任氏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缩着身子,一双仿佛能说话的眸子,怯生生的偷看了李从璟一眼后,便不敢再与他对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李从璟觉得好笑,凑近了问任氏,“你怕什么?”

    感受到李从璟有力的臂膀,任氏脖子缩得更低了,身子微微颤抖不停,脸红的像是香气四溢的蜜桃,分外可人,让李从璟瞧着都觉得应该也很可口。她的头发散落下来,搭在她脸边,别有风情。

    “我……我……妾不怕!”任氏不敢看李从璟,嘴却很硬,强作镇定。

    夏日天热,任氏着衣很薄,李从璟看到那对呼之欲出的双峰,眼神渐渐炙热起来,他不禁在任氏脸上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很香甜。

    任氏惊叫一声,更加窘迫了,那紧绷的身子,无一处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绝妙风情,仅是远观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遑论亲手触碰,更是让人情难自禁。

    李从璟不再逗她,一把将她拉过来,拥到怀里,一点点品尝起来。

    是日,一夜无话。

    自此,李从璟在这个世上,有了自己的妻子。

    ……

    灭梁之后,李存勖对李从璟的封赏不可谓不丰厚,各种财物可以说得上是不计其数,便是李从璟的宅子也是李存勖所赐,除此之外,李从璟身上还多了一堆虚衔,一些个名号听着就挺能唬人,但对李从璟的具体去处,李存勖却一直没有定下来。有传闻,李存勖有意让李从璟入枢密院,成为郭崇韬的副手。

    对此李从璟自然早有应对。

    他本是军将,留在朝中为官不是他的本意,也只会对他起到束缚作用,况且有几年后的那场变迁,待在李存勖眼皮子底下,李从璟也觉得不安全。

    李存勖在大梁坐稳之后,没有立即发兵攻打列国,去统一天下的意思,所以李从璟若是选择外放,能够用武的地方也不多。况且百战军是他的根本,这支军队他需得牢牢握在手里。

    秋日时节,坐镇幽州的李存审传来军报,契丹派出不少兵马,在蓟州一带作乱。李从璟通过枢密使郭崇韬、内侍宠臣敬新磨等人,在李存勖面前说了不少话。

    不久,李存勖将李从璟召到了御书房,与他面谈。

    “契丹与大唐有世仇,这是化解不了的恩怨,唯有刀兵相见。但目下帝国要务,在于稳定新占之中原大地,对待契丹就需要以退为进。”李存勖坐在皇案后,对李从璟说道,“幽云一线,只能以守为攻,但近来契丹势力日益膨胀,想要彻底安定北境,需要注入一支生力军。此事,非得骁勇善战之将,领百战精锐之师不可,遍观朝中,朕可用之将并不多。从璟,朕问你,你可敢面对耶律阿保机?”

    “臣请北镇幽州,破契丹数十年大势,以卫我中原安宁。”

    第四卷 大雨落幽燕

    第198章 北地秋意来时早,国仇家恨苦奈何

    北方的秋日要比中原来得早一些,九月的光景就已经有了凉风,泛黄的树叶在风中零星落下,虽然还不多,但传达出的秋意却是实实在在了。落在小溪上的秋叶随着清澈的溪水流淌,像是顺流而下的小鱼儿,悠然悠哉的模样,给这个秋天平添了不少安宁之色。

    小溪两岸是成排的白杨,树脚下的官道上落了不少黄叶,在风中漫卷翻滚,如有一支无形的手抚过一般。官道旁有一家木棚搭成的小店,看起来颇为简陋,里面也只有三五张木桌,几条板凳,难的是虽简单却不凌乱,桌凳摆放得很整齐有度,有一种简约的美感。这是午后时分,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一家三口,衣着朴素,吃一些简单粗茶淡饭。

    勉强可以称之为柜台的木柜旁,一个古稀老人躺在木椅上,眯着眼睛享受午后的斜阳,低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打,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脚旁有一座火炉,一只水壶正在冒着热气。

    这里是幽蓟边界。

    小溪边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婉转绵长,正如这初秋的风,和风中飘然的落叶,带有一丝淡淡的萧瑟和清愁,却又似精灵般轻盈灵动。店中的客人不知不觉被吸引,都偏过头望过去,那位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和他抱着一个婴儿的妻子,都有些失神。他们或许不懂笛声,却知道这笛声很动听,很吸引人。

    桌上瓷碗里的清茶和馒头,还在散发着香气。

    哼着曲调怪异小曲的枯瘦老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微微起身,看向溪边,已经有些昏花的老眼中露出一抹怜爱。

    小溪边,屈腿坐着一位年过二八的少女,秀丽的长发随意挽了一个鬓,随着笛声轻轻飘扬,她身上的衣衫单薄而老旧,还打有一些补丁,是最便宜的那种材质,衣角已被洗得发白,但却干干净净。少女说不上有多漂亮,姿色中上而已,但此刻流露出来的气质,却叫人心折。

    这是一间只有爷孙两人的小店,没有中间那一辈人。

    官道上出现了一群行商模样的人,十几只骡子拖着十几架货车,远远行来,车身的吱呀声一时混在悠扬的笛声中,竟然给人一种唱和的错觉。商队中有四匹马,马上坐着四个人,年轻的三个人说说笑笑,年长一些的那个人模样很奇特,不是因为他神态沧桑,而是因为他身上,竟然带着六把长刀。

    目光落在那六把长刀上的时候,半躺在木椅上的老人,枯涸的双眸中爆射出一团精光,他虽然没有其他的动作,但似乎在一瞬间松垮的肌肉就绷了起来。

    商队行至小店前停了下来,一位马上的年轻人下马,走到老人面前,行了一礼,笑着道:“老人家安好,您这能给我们补充一些清水干粮吗?”

    老人祥和的笑了笑,露出嘴里仅剩的四五颗牙齿,打趣道:“怕就是老头子将这小店都送给你们,也不能让你们每人有一碗水呐!”

    话虽如此说,还是麻利的起身,朝溪边喊道:“碎女子,待客!”

    衣衫破旧的少女早已经起了身,握着已经被磨平了表面的梆笛,踩着小碎步走过来,看了一眼正和她祖父说话的年轻人一眼,或许是这个陌生人太过英俊的缘故,让她有些羞涩,低下头赶紧进了棚子,去折腾吃食。

    店中本来吃饭只到一半的一家三口,看到商队上百人的架势,再看看那虽然一脸和气笑容与老人说话,但却给人以耀眼和威势感的年轻人,小两口对视一眼,收起没吃完的馒头,默默起身准备让座。

    年轻人看到他们的作态,笑着走过来,仍旧是认认真真行礼,温和地笑道:“我们只有四人进店,只需要一张桌子便可,几位但坐便是,我等不会相扰。”

    小两口这才看到,商队虽然停在路边,但那百十人却各自在道旁歇了,并没有进店的意思,男子抱了抱拳,道一声谢,和妻子又坐下来。

    几个年轻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老人过来上茶的时候,笑着搭话:“老头子在这里开这个小店日子也不短了,规模这般的商队虽也见过,但毕竟很少,现在年岁不太平,走商的人少了。几位这是要往哪里去?”

    先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起身接过茶壶,有问必答,“这都是家里的生意,因家父年老,这回特意让我们兄弟出来历练一番,虽然年景不好,但饭碗却得保住不是。在下李京,这两位都是在下的伙计,莫离,章子云。”说着指了指拿着折扇的年轻人,和给人以腼腆之色的年轻人,最后道:“这位兄弟是护卫丁黑,爱刀如命,让老人家见笑了。”

    几人或拱手或抱拳致意。

    说话的时候,少女过来端上馒头油饼,仍旧低着头,只不过她好似对商队有些兴趣,老是不经意看向外面的骡车。

    因为名声过大,此行不得不化名李京的李从璟,起初并未太注意少女,只是偶然看到对方的眼睛时,被小小震撼了一下,那双眸子清澈纯净的不似人间之物。

    李从璟继续和老人说话,“这趟我们是要去北方,老人家在这里开店,每日来往的行人多,消息应该十分灵通,不知最近这周边的形势如何?”

    这里已经是中原王朝控制的极北之地,在这里说北方,自然只能是指代草原了。

    老人一听李从璟说要去北方,那意味着他们是要去和契丹人做生意,不知为何,老人的脸色顿时冷下来,虽然不至于轰客出门,但丢下一句话之后径直走开,“还能如何,契丹贼子又发兵袭扰蓟州了,这里可不太平!”

    老人回到木椅上重新坐下,再不看李从璟等人,闭目养神。

    便是旁边的一家三口,那汉子虽然不敢做什么,却也重重呸了一口唾沫。

    吃瘪的李从璟等人相视哑然,莫离调笑道:“李哥儿,想不到我们这回刚到这里,就被百姓嫌弃了啊!”

    李从璟摇头苦笑。他们这趟之所以扮作商队北上,并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李存勖派李从璟北上时,给了他两个任务,一个是镇守幽州自然不必多言,另一个却是出使契丹,尽量与契丹“修好”。李存勖现在的目光主要放在中原,他需要一个安定的北方,让他能够没有顾虑对付其他藩王。

    李从璟此行,后面既跟着一个使团队伍,也跟着百战军。只不过他并未直接去幽州见李存审,而是扮作商队直赴契丹国。契丹对李从璟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势力,草原人跟中原人有诸多不同,在与契丹刀兵相见之前,他决定先去契丹零距离接触了解一番,虽有军情处和幽州军的消息,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心中有底,日后制定各项策略时,才不会虚浮。

    对李从璟来说,出镇幽州有多个目的。其中重点之一便是破契丹大势,刀兵相见是必然,但在此之前,李存勖的“修好”之命他也必须去履行。当然,能够通过这种方式麻痹契丹,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给阿保机捅刀子,李从璟也是十分乐意去做的。

    少女过来给李从璟等人换茶水时,低声说道:“祖父之前是卢龙军老卒,跟契丹打了一辈子仗,身上伤痕累累,常会在变天的时候痛苦万分,我爹娘也是死在契丹人手中……因此对契丹恨之入骨,若有冒犯的地方,小女子在这里赔礼了,客观不要介意。”声音很好听,如清泉过山涧。

    李从璟这才了然,不由得对老人有些敬佩,如此他对有资敌之嫌的商人,自然是又愤怒又蔑视了,同时李从璟对少女双亲死于契丹之手的遭遇难免同情。在幽云一线,这样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说契丹带给这里的汉人百姓的深重灾难,无法用文字去形容。

    “小娘子,如我等这样的商人,既然你祖父愤恨,难道你便不恨?”莫离忽然开口,看着少女尖锐的问。

    少女望了莫离一眼,干净的眸子里闪过痛苦之色,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道:“恨!”幽幽一叹,似有无限无奈,“但如此便不做生意了么,我和祖父,都得过日子啊!”

    莫离怔了怔,心中极为复杂,歉然站起身,对少女深深一礼。坐下的时候,和李从璟等人面面相觑,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沉重色彩。少女的回答无疑在表达一个普通百姓的历史无奈,他们既有国仇家恨,又有生活所迫,当这两者相冲突时,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该如何抉择?

    少女对莫离的歉意报以淡淡一笑,说不出这笑中有什么含义,她喃喃低语道:“真希望有一天,王师能够北定草原,还幽云一个公道,那样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从璟等人已经心潮涌动,但就是在这时,官道上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一队二十多人的军士,涌向了这间小店,为首一人独自骑着战马,是个面色凶恶的汉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看到这些军士,老人从木椅上一惊而起,少女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就好像看到了这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外面的人,是唐军。

    第199章 最是真诚少年心,边军功过凭谁说

    “哇”的一声,邻座妇人怀中的婴儿率先哭出了声,这让本就对军士一脸畏惧的妇人,顿时脸色难看,又是焦急又是惶恐的抱着婴儿起身,跑到一边拼命去哄,唯恐哭声惹到那些军士,给他们带来什么难以承受的灾祸。

    好在为首的军士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没理会,这让那对夫妇松了一大口气。这一家三口好运,老人和少女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刘老汉,三日之期已过,你怎么说?”那面色凶恶的汉子坐到一张桌子前,将腰间的横刀取下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得整张桌子咯吱一声,似乎快要经受不住这力气而倒塌。他目光锐利,盯在老人身上。少女看见这些人进来就像失了魂儿一样,这会儿估摸着是反应过来想要跑,却被一群军士围在中间,嬉笑不停,让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惊慌欲泣。

    看到这一幕,李从璟等人都是暗暗皱眉。

    刘老汉看起来很生气,枯瘦的老脸涨得通红,在那军士面前,他恼怒道:“赵武,老头子早就告诉你,我的孙女已经许人了!”

    队正赵武嗤笑一声,“你他娘的少跟老子来这套,一个月前你就跟老子说这个,但老子硬生生让你前拖后拖拖了一个月,小娘许给谁了,她男人是谁?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刘老汉,老子敬你之前也是个军人,给足你面子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头子已经给你说了很多遍了,那后生是读书人,去中原考功名了,不日即回!赵武,你今天难道还想要强抢不成?”老人愤然道。

    赵武哂笑连连,“读书人?读书人有个屁用!读书人能打契丹,能取契丹人的脑袋?你也是个军人,怎么向着那些娘们儿唧唧的读书人,小娘许给老子有什么不好,我赵武还会亏待了他不成!今日老子既然来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你休想,你如此猖狂,就不怕老头子捅到军中去?”

    赵武脸上讥讽之色更浓,“捅到军中又如何,难道你认为镇将会帮你?老子从军五年,契丹的人头拧回来不下十个,老子是对国有功的人!妈了个巴子的,在前线浴血拼杀,护得你们周全的是军人,老子们拼着性命不要,图个什么,现在老子想要明媒正娶小娘,你竟然不答应,你良心都让狗吃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赵武终于被激怒,一脚踹翻了桌子,“直娘贼,老子好说歹说你都不听,老子看也不需要跟你费口舌了。今日老子来了,你还能拦我不成?!”说着,两步跨到少女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今日小娘老子要定了!”

    “放手,放手!”少女哭出声来,一个劲儿挣扎,但她哪里能奈何得了对方。

    老人终于无路可选,一把抄起一柄破旧菜刀,站在赵武面前,一把扯开麻衣,露出干瘦而又伤痕累累的胸膛,指着自己,悲愤道:“老头子戎马一生,参加大小战役三百六十一次,杀契丹贼子三十三人,伤契丹军士不计其数;受刀伤一十七处,箭伤九处,三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论功劳,论资格,老头子比你大得多!今日若让你当着老头子的面,抢了我孙女,老头子此生不配为人!”

    说着,嘶喊一声跟你拼了,扑向赵武。

    老人年轻时身手应该很不错,但此时毕竟老了,到了连走长一点的路程都费力的地步,哪里还会是赵武的对手?赵武见老人竟然对自己动刀,怒极,一脚踹出去,就将老人给踹回到椅子上,愤愤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骂道:“老不死的狗东西,不想活了跟老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