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刚刚不好,没让靳先生满意。”
宋荔晚笑了一声,凑过来,将头向着一边侧了侧,说话时,舌尖几乎划过那温热的血管。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些沙哑:“宋小姐是想弥补我?”
她没说话,唇上的胭脂被他吃尽了,原本淡色的唇也充了血,仍旧是红樱桃似的潋滟,现在翘起一点,像是笑了。
而后就咬了下去。
她咬的比他更重,尖尖的齿嵌进肌肤,见了血,能品到腥甜的滋味。他下意识绷紧肌肉,察觉到她在做什么后,却又放松下来,只是揽着她的腰身,免得她坐立不稳跌下来。
她咬着他,要他痛,饮他的血,他偏小心翼翼,将她护在怀中,生怕她有一丝的闪失。
这样古怪,可他甘之如饴。
宋荔晚松开口,看到他颈中渗着血的牙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有些狡黠地笑了:“靳先生现在,满意了吗?”
她一笑似狐,桃花眼睛弯起,满是得意快乐的神色。
他几乎眷恋地注视着她,忽然伸手,捧住她的面颊,用指腹替她将唇边沾着的血迹拭去。
“多谢宋小姐。”他笑着说,“今晚,我很满意。”
-
屋内没有开灯,唯有落地窗外,路灯的亮光,星星似的落了进来。
宋荔晚推门进来,也没开灯,借着淡淡的光往楼梯方向走,忽然听到有人问她:“怎么才回来?”
她吓了一跳,视线适应了黑暗,总算看到,沙发上,桑梏正懒洋洋地靠在那里。
宋荔晚失笑:“怎么不开灯?”
“懒得开。”桑梏说着,顺手把旁边的落地灯给打开,“怎么回来的?”
“打车。”
“早就说给你买一辆,要么我车库里的车,随便你开。”桑梏啧了一声,“不喜欢的话,我改天去给你定做一辆。”
宋荔晚只是笑,桑梏原本懒得连眼皮都不想抬,忽然不知看到什么,皱起眉来:“你过来。”
宋荔晚却不动:“这么晚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过来,在她三步外停下,视线审视地从她身上扫了一圈,凝在她身上披着的大衣上。
这是靳长殊的外套。
宋荔晚有些不自然,桑梏问她:“故人久别重逢,感觉如何?”
宋荔晚刚想回答,忽然想到,刚刚自己咬了靳长殊一口,靳长殊不但不生气,反倒笑了的样子,一时神情有些微妙。
半晌,才回答说:“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
“是吗?”桑梏却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中了他的美男计,乐不思蜀了。”
“我……”
宋荔晚想说没有,可刚刚和靳长殊的亲吻,却远比想象之中更加美妙,她一直以为,自己讨厌同靳长殊的触碰,过去的亲密举动,只是自己无法选择。
可原来,哪怕她有了选择,仍会在靳长殊的一举一动中,获得这样难言的快乐。
“荔晚,”桑梏慵懒的声线里,含上一抹冷意,“记住自己想要做什么,别再陷进去了。”
宋荔晚沉默下去,在午夜萤火似的灯火中,眉眼间恍惚的快乐,也似雪一样将要融化了。
桑梏叹口气,有些无奈,却又温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只是随便说说,没有怪你的意思。没关系,无论如何,都有我在,你尽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
宋荔晚轻轻地应了一声,撒娇似的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桑梏原本要笑,却又一脸惨不忍睹,神情古怪地盯着她的脖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下次见靳长殊,不许穿这样的衣服了。”
她的衣服怎么了?
上了楼,宋荔晚照镜子时忽然顿住。
刚刚她晃桑梏的时候,裹在身上的大衣开了,露出被靳长殊撕破了一半的衣襟,还有雪白肌肤上星星点佚?点,海棠花似的香艳吻痕——
靳长殊到底找到机会,把她的衣服,又给撕了!
他到底是属狗还是属什么的,怎么又爱啃别人,又爱扯衣裳的?!
宋荔晚气得要命,连拖带拽地把外套和破了的旗袍团成一团扔到一旁,赤着足转了个圈,却又看到肩上,被靳长殊咬出的齿痕,当时觉得疼,可原来连皮都没有破,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淡得快要没了。
而她咬在他脖子上的,每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消不下去。
宋荔晚忍不住笑,坏心眼地想,不知道被别人看到,会怎么笑他。
-
袁逐正翘着二郎腿叠飞机,门被推开,外面,靳长殊带着他的一群小跟班走了进来。
今日春光好,靳长殊也是春风拂面,冰山也融化,看起来心情好得要命。
袁逐有些纳闷。
嘿,上次跟这位爷报告说,他的小祖宗移情别恋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像是晚娘的脸,臭得破了记录。
怎么现在,反倒又阴转晴了?
袁逐好奇,试探道:“怎么心情这么好,你那位祖宗,找回来了?”
靳长殊坐下,懒得理他:“没有。”
“那……你又有新祖宗了?”
靳长殊眼风扫来,袁逐打个冷战,自觉闭了嘴。
却又发现一件新鲜事儿。
现在天热,大家都换了轻薄的衣裳,靳长殊还穿着一件高领的衬衫,他皮肤又白,看起来颇有种吸血鬼贵族似的冰冷矜贵。
可……袁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又看,可靳长殊脖子侧边,那一道延伸出来的伤口,怎么越看越像个牙印啊?!
他看得太专注,靳长殊微微皱眉:“有事?”
“没事没事。”可袁逐还是没忍住,“二爷,你,你脖子上,这是什么,是过敏了吗?”
问了之后,袁逐就有点后悔。
这么私密的事情,靳长殊那脾气,怎么会告诉他?
可那高不可攀、凛若冰霜的靳二爷,却在这一个问题里,神色变得温柔起来,哪怕嗓音仍是淡淡,可唇角,却无法克制地扬了起来。
“是吻痕。”
顿了顿,又补充说。
“那位祖宗咬的。”
作者有话说:
靳二爷:老婆咬我了,她还是爱我的!
? 第42章
42
宋荔晚醒得早, 助理的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她正好从浴室里面出来。
日光明媚, 窗外一树梨花, 在煦煦春日之中,开得仿佛一捧羸弱莹白的雪。花枝被日光映在地板上,投出了妩媚生姿的影。
宋荔晚站在那里, 一头如云乌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晶莹的水珠滚落,沿着她光洁堆雪的肌肤缓缓向下, 不见了踪影。
手机里, 助理汇报说,同那几位老总已经谈妥了投资款项, 第一批资金最迟这两日就能到账, 问宋荔晚要不要来公司一趟。
这几天宋荔晚都在忙这个,那几位老总,在桑梏和靳长殊面前温顺得像是小绵羊, 可在她面前, 却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还好, 结果不错,到底是谈拢下来。
宋荔晚随手回消息:“今天有事,你把合约让律师再过一遍, 确认没有疏漏, 就发去桑总那里。”
桑梏是她最大的投资商,哪怕说了不会插手工资运作, 每年只等着拿分红就行, 可宋荔晚很自觉, 大事小事, 还是会向他交个底。
处理完这些,宋荔晚懒洋洋打开了衣帽间,以黑白同木色为主的衣帽间内暗香浮动,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渐次亮起,柜中摆放的名贵珠宝衣物,和一只只珍惜皮的限量手包,也都被瀑布似的光映得美轮美奂。
这都是桑梏为她准备的。
宋荔晚物欲不强,哪怕当初跟在靳长殊身边五年,却也没有养成什么奢侈的爱好,唯一算得上兴趣的,也只是定制各色的旗袍——
单独靠墙的一长溜衣柜中,一条条旗袍整齐地摆在那里,被熨烫得一个褶子都没,这些娇气的布料,都需要专人精心养护,才能有这样光线曼妙的色泽。
宋荔晚凝霜雪似的指尖,自那华丽的布帛之上掠过,最终停在一条春日青颜色的旗袍上面。
这样娇嫩的颜色,肤色稍稍黯淡一点,就要被衬得灰头土脸,唯独落在宋荔晚身上,却只将肤如凝脂四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沿着衣角,银线细密地暗绣了一枝梨花,白梨开得艳而无声,花心落了一只蜜蜂,惟妙惟肖,平添了几分俏丽。
因为桑梏一句话,这些时日,宋荔晚都没穿旗袍,这条裙子是昨日刚送来的,东城用惯了的老裁缝特意赶工替她做出来,说是赶着暮春穿了最好。
宋荔晚心痒。
最近她都没遇到靳长殊,今日就更不会遇到……
就算穿了,也没关系吧?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取了出来,对镜比在身前,只一眼就喜欢上了。新裙对女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宋荔晚有些做贼心虚,倒像是小孩子,偷吃糖果似的开心。
为了如此烂漫的春光,她又在手上配了一串碧玺链子,碧玺颜色鲜嫩,五光十色地拢了三圈,浑圆饱满的珠子,从深至浅排列。
耳边是两颗翡翠的坠子,小小两颗,米粒似的,缀在那里,稍稍一动,便盈盈地颤着,倒像美人眼波,风情万种。
等见到人,看到她时第一眼都要眼前一亮:“你今日穿得,倒像是个旧时代的留洋大小姐,漂亮得格外雅致脱俗。”
宋荔晚一笑,露出腮边一只小小梨涡:“倒是我往日,浓妆艳抹,显得俗气了。”
“我可没这样说。”贺砺哈哈大笑,“小友是淡妆浓抹总相宜,我怎么看怎么欢喜。若是年轻个二十岁,一定要追你做我的电影缪斯。”
若有对电影圈熟悉的人在,一定要跌破眼镜,号称正在德雷克海峡为下一部电影寻找灵感的贺砺贺大导演,现在却在京中的一处四合院中,坐在皂角树下,同宋荔晚对品香茗。
贺砺是典型的第三代abc,父母都是有名有望的上层人士,养出一个他,从小就对艺术感兴趣,一路顺顺利利地在电影圈打拼出一片天地,美国电影圈对待外来人口总是有几分忌惮和鄙薄,可他作为华裔,却偏偏打破了那无形的天花板,如今手握奥斯卡终生成就奖,已经是实至名归的一代大师。
此刻他穿着一身大褂,手里还握着一枚蒲扇,小几上放着几牙西瓜,鲜活生动,一看就清甜至极。
他没什么架子,满头的银发梳得整齐,总是笑口常开,尤其是见到宋荔晚时,总是笑得格外开心:“要我说,这部电影,不如你来出演女主角。我这角色,和你简直天造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