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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没有发烧,林笑却放下心来,推了晏巉一下,想要离开。
    晏巉静静地望了会儿,松了手,林笑却爬远一步,又被晏巉揽了回去。
    晏巉道:“睡吧。”
    十日后,位极人臣,总揽朝政的濮阳邵上位相国,总百揆,封地十郡,食邑万户,晋爵燕王,加九赐,冕十二旒。*
    这一消息传出后,周国上下人心浮荡。野心家们招兵买马,鹰瞵虎视。
    晏巉秘密与荀延见了一面。
    荀延道:“赵异苟延残喘,试图联系禁卫军旧臣与一些汉臣将领。”
    “濮阳邵重用胡人胜过汉人,引起了一些汉臣的不满。他对那几百亲卫的重赏更是让人眼红。亲卫队横行跋扈,惹得众人不满。”
    一些寒门庶族加入濮阳邵阵营,是为了将高门拉下来,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座新的大山压着。
    “原禁卫军被分散打乱到军营,失去权势,心中也十分不甘。”
    荀延问是否要放纵赵异的举动。
    晏巉道:“随他去。”激怒濮阳邵,正好早日了断。
    “濮阳邵被捧得还不够高,他早日称帝,西边的宣王才会按捺不住早日打过来。”
    宣王是最有权势的赵氏宗族,一直对皇位很有想法。之前濮阳邵围困绍京,一些勤王军暗地里归属宣王,自然不肯卖力,吃了败仗就逃,实则十分期待濮阳邵将赵异杀死。这样宣王称帝才名正言顺。
    晏巉又道:“等双方消耗殆尽,就可以收网了。”
    保皇党、世家、宗室……濮阳邵这把刀,还没到折断的时候。
    荀延心中虽担忧事情能否如计划般顺利,但并不想在晏巉面前说些显得无能的话。
    他道:“主公的两位弟弟,与郡王同在泽兴。”
    荀延提到弟弟,晏巉才蓦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想念他们了。
    泽兴落了雪。
    郡王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郡王赵璃与皇帝赵异的血缘算近,但他自小并不受重视。
    赵璃的父亲宠妾灭妻,竟到了疯魔的程度,纵容妾室谋害嫡妻嫡子。阿娘已经死了,若不是晏哥,他也早就死了。
    阿娘死之前牵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报答晏哥的恩情,赵璃记得很牢。
    赵璃并不愚蠢,他心中明白,晏哥对他的关心或许并不纯粹。
    但他不在意,哪怕真心只有一分,他也愿意做晏哥手上最听话的傀儡。
    赵异被抛弃,是他活该。既害了晏哥,不献出一条性命,便算不得忠贞。
    这场雪洋洋洒洒,北地也落了。
    北穆皇帝病重,望着窗外的雪对弟弟道:“壑儿,吾儿太小,担不起这穆国江山。”
    “魏歧狼子野心,吾本想解决了他,谁知功亏一篑,吾先倒下了。这匹恶狼,为兄不得已留给你,你要小心。”
    魏壑推辞,不肯受皇位。
    皇帝道:“你回来这半年,一直征战在外。你手下的军队从不曾烧杀掳夺,哪怕受饿也绝不抢百姓粮食,仁义之师的名声已经传开。”
    “魏歧容不下吾儿,也容不下你。列祖列宗在上,壑儿,你要担起重任来。要想打下这天下,你身上的仁义才是王道。”
    皇帝笑道:“东雍的皇帝肆意屠杀臣民,为了取乐甚至把京中百姓当猎物,自取灭亡。”
    “南周局势混乱,晏巉此人,虽美名在外,实则心狠手辣,薄情寡义,最擅借刀杀人,务必小心。”
    皇帝说着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小皇子啜泣不已。
    皇帝捉住小皇子的手,覆在了魏壑的手上:“吾儿与这江山,壑儿,吾都交予你。吾儿资质愚钝,让他做个富贵王爷即可。勿伤他性命。”
    魏壑跪地泣道:“大哥——”
    “您会好起来。”
    皇帝笑:“大抵是不会了。朕活了二十余载,当初没能护住你,让你流浪诸国。壑儿,朕欠你一句抱歉。与魏歧的仇,只能你自己来报了。”
    不过几岁的小皇子很多话都听不懂,他哭着爬上父皇的床榻,想要父皇像从前那样,将他抱起来,举高高——
    皇帝抬手,想要抱住儿子,可手已经乏力得抬不起了。
    他下令让其余重臣进来,当众立下了传位魏壑的圣旨。
    太监扶着皇帝起身,递上玉玺,皇帝竟拿不稳。
    玉玺盖下,圣旨成,皇帝再也握不住,玉玺摔下,魏壑将之接住了。
    第67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17
    雪一直落着,整个世界变得干净又模糊。庭院里老树光秃,旁枝横斜,覆雪浴霜,压弯了枝头,徒留棕白两色。
    林笑却呼吸之间,都有浅浅白雾,这天是越发冷了。
    答应濮阳邵的信每天都在糊弄。最开始林笑却只是画图,画猪羊鸡狗鱼,结果濮阳邵以为他是嘴馋了,膳食继猪羊鸡后,险些害得一条小狗身死。好在林笑却察觉到不对,及时阻止。
    他又送去一封信,说濮阳邵净瞎猜,他只是觉得动物可爱,才不是想要吃他们。
    濮阳邵回信说,小怜要是不肯明说,他只能瞎猜,还有不许只画图,必须配文字。觉得冷懒得写,就少写些,不强迫多少字,但必须抒发一下感情。
    濮阳邵在回信里还说了他这些天做了什么事,杀人的事不好说,净捡些芝麻大小的事扯半天。什么南周一盘菜分量也太少了,不够他几口的,还有这里的锅碗瓢盆都精致得很,绝不肯做大了,生怕人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