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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众人惊讶,有人问“这烟华楼搬了吗。”
    “嘘, 楚娘娘说了, 烟花柳巷的产生恶的地方, 会让浊气加重的,已经有许多男人身上有了浊气的痕迹, 治不好,全都去世了。”
    “楚娘娘说了, 男人要洁身自爱,若是犯了恶事,那浊气附在人身上,可是要传染全家的。”
    “真的假的,去青楼也是恶?”
    “怎么不是, 那可是犯了大恶,为了整个江南道百姓的安危,这才拆了青楼,而且以后都要严打。”
    传播消息,又杀了一堆瓢虫,这件事才算彻底做完。
    至于这其中抗议的,不满的,要闹的。
    楚旋可不是什么好心好意的仁善之辈,全部杀了了事。
    堂堂江南道节度使,杀几个男人算什么事?这简直就和碾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而且楚旋的理由十分的正大光明, 为了浊气的扩散,为了百姓的安危。
    而反对的人, 不就是想拉着百姓们陪葬吗。
    楚旋为她们选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大院子,她们会在里面学习,养病,最后彻底改头换面,用劳动来养活自己。
    而今天是她们住在这里的第一天。
    院子门口每天都会有女兵巡逻,而来给她们治病的也全是女大夫,大夫们知道她们的身份,表情却没有丝毫嫌弃,大夫们耐心替她们整治,又给她们上药。
    尹春绿之前听说过个剑南道有个楚娘娘,她手里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若不是黄金千两,根本得不到。
    世人都知花柳病无药可医,而今给她们吃的这白色药丸,莫不就是那所谓的神药?
    于是尹春绿小心翼翼的问,“敢问这药,是不是就是之前传说中可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替她检查的人是胡似七,她抿了抿嘴唇,“此药并不能起死回生,只不过治这世间大部分的疑难杂症是没问题的,花柳病也在其中。”
    尹春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这样珍贵的药,用在她们的身上,她简直搞不懂,楚娘娘为什么如此替她们着想。
    于是她再次发问,“楚娘娘不光救了我们,还对我们这样好,究竟是为什么呢?”
    胡似七的动作停住,其实这个问题在她被带上仙安山的时候她也想过,为什么要救她呢,她只是个女人,不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是个赔钱货,为什么救了她,还对她这么好呢。
    她花了很久很久去思考这个问题。
    再后来,她终于拨云见日。
    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她们同为女人,就这么简单。
    胡似七回答她,“大概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她能看到我们的不容易,就这么简单。”胡似七的语气很平常,仿佛在回答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尹春绿没有想过回答会这么简单,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忍不住又流出来,“楚娘娘这般帮助我们,我们又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她呢。”
    胡似七动作轻柔的给她的伤口上药,“只要你们不再做皮肉生意,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尹春绿小心翼翼的吞服下抗生素的药丸,又去看别的姐妹的治疗情况。
    每每想起昨天,她都感觉如同做梦一般。
    今天竟然真的不用接客,不用被打,昨天晚上是她人生之中睡的最安稳的一个觉。
    大家都检查完,上完药,又聚在一起说话。
    “这几日说是只要我们养身体,什么都不让做呢。”
    “那饭呢,还是昨日一般送过来?”
    “是的是的,我觉得这个院子就很好,我不想去外面,我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难不成你还想楚娘娘养你一辈子不成?”
    一群年岁不大的女孩子们此刻解放了天性,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穆迎指了指外头,“那些巡逻的娘子们,是楚娘娘手底下的兵呢。”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娘子也能当士兵。”
    “楚娘娘手底下的娘子可多了,你瞧霍珍和婉娘.不对,易婉不就是楚娘娘手底下的官,是那个什么妇联的吗。”
    “马上又要到睡觉的时间了,太好了,今天又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不行你快掐一掐我吧,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
    解决了青楼的事,楚旋这几天心情很不错,连带着处理成堆的文件时,也没有抱怨一句。
    甚至时不时还在文件上写上一些她对递文件的人的夸奖和建议。
    今天,楚旋又写的不亦乐乎。
    祝青寒推门进来,她面色平静,“节度使,许多基层吏事表示看不懂您写的评语,他们还因为是否得到了评语而互相攀比,请您不要再写了,这很影响大家的工作效率。”
    楚旋尴尬的收回手,“我以为这是对的大家的一种鼓励,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祝青寒这才稍微有了些表情,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我知道您因为解放了青楼一事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但是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一起完成。”
    楚旋批头批文件,问,“夜校的教学以及报名情况如何了。”
    祝青寒接过文件,“昨天我问了问冯部长,她说一切正常运行,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有许多家境殷实的人家还有寒窗苦读的学子都很愿意来。”
    对于冯波来说,这群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人,简直比岳县的小屁孩省心太多。
    祝青寒知道她关心的问题,她又说,“来报名的娘子有,而且还不少,看起来是因为知道您爱用女子,有的人家便投其所好。”
    扬州管事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扬州百姓也逐渐从开始的惊讶,不适应,到现在的接受和融入。
    只不过扬州的风气比起岳县还是差太远了。
    这一点也正在慢慢改善,从岳县带来的一小撮百姓们每一天都在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改变着扬州百姓们原本的三观。
    第93章 夜校闲聊
    夜校这个东西, 一旦错过了报名的时间,再想要去,那可是只能等下次了。
    在这件事情上, 本来犹豫不决的人深有体会。
    杨白鹰带上一个饭盒, 里头装了些点心小食, 为的是在她肚子饿的时候好垫一垫肚子,也可以和夜校认识的小娘子们一起分享。
    夜校不提供饭食, 让家中下人送杨白鹰又觉得太麻烦,因为现在扬州正在修路, 有的地方封路,有的地方又限行,索性自己带去,几个小娘子午休期间坐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吃食, 聊聊天,也很是惬意。
    杨白鹰坐上自家马车,她掀开帘子感叹着这短短两个月扬州的变化,虽然马车的颠簸的她快要吐了。
    路边修路的不光有郎君,还有很多娘子,总而言之在楚娘娘这里,娘子郎君她都是用的,所以扬州的路上肉眼可见的也多了许多娘子。
    车夫看到前方不限行的牌子,直道今天运气好,他立刻说,“娘子, 今日运气好青雀街不限,咱们就从那边穿过去, 免得您多受些颠。”
    杨白鹰淡淡的嗯了一声,脑子里正在回忆昨天讲的文章,还有数学题。
    她突然冷不丁的又想起昨天那些爱出风头的书生。
    杨白鹰最讨厌有些寒窗苦读派的学子们,他们瞧着来读书的娘子都是露出一丝轻蔑的,有一次她还听到他们说,“反正之后的吏事考试她们也考不上,仗着楚娘娘爱用娘子罢了,这人啊,还是要靠真才实学的。”
    虽是几个人私底下的说笑话,无意之间让杨白鹰听见了。
    但是她就是气不过,什么叫反正她们也考不上,怎么就知道自己考不上了。
    到了夜校处,杨白鹰来到自己的座位,规矩的坐好。等着老师来讲课。
    其他的娘子们也陆陆续续的来到教室。
    杨白鹰知道,她们大多数都是为了家中对楚娘娘的示好才被送过来的,为的就是表明,他们坚决的支持楚娘娘的政策。
    过去,她只能在家中看一些书,就算想发表些文章,想写些东西,也都是写给自己看罢了,至于能和男子同坐学堂,能够考吏事,她更是想都没想过。
    杨白鹰在这里认识了一些娘子,她们也成为了好朋友,时常在一起讨论着夜校里学的东西。
    今日她们讨论的话题是从岳县过来的一些新鲜玩意。
    杨白鹰摸着身上这身舒适的棉布衣裳,说,“这棉布衣裳,价格比麻布贵不了多少,但是又比绢便宜很多,穿在身上也很是舒适。”
    一旁一个叫辛铃的娘子接话道,“是呀是呀,还有这棉布做的斜挎书包我也很喜欢。”
    几个小姑娘又说道这楚娘娘颁布的律法,其中成亲这一条。
    辛玲惆怅地说,“女子要20岁才能成亲呢,原本我阿娘都在替我寻看亲事了,如今寻看了也结不成。”
    杨白鹰吃了一口点心,又问,“我记得上头说了,不允许父母那个什么包办婚姻来着,不能违背当事人的意愿。”
    辛玲一下子就有些扭捏,“我听我阿娘说,现在又是新的法子,要双方相看,互相聊天,两个孩子都点头才算作数。”
    楚旋颁布自己的律法并没有多久,在成亲这件事情上,简直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辛玲旁边一个叫方雪兰的娘子靠近她们,小声地说,“那些从岳县来扬州的娘子们,胆子可大了!我昨日还瞧见她们对着几个俊俏的郎君吹口哨呢!”
    杨白鹰一下就地捂住了嘴,“当真?”
    辛玲眼睛一下子也亮了,似乎是将这件事憋了许久一般,“而且我听说,她们都不成亲,找郎君也是当玩乐一般。”
    杨白鹰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这,这不太好吧。”
    几个小娘子声音越说越小,头靠的越来越近。“我听说,岳县自己能立门户的娘子都不成亲,但是生孩子,孩子和自己姓,完全属于自己。”
    这更加冲击几个小娘子的三观,她们总觉得这样似乎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方雪兰觉得自己想到了其中的不对。
    “这样一定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啊,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杨白鹰还有辛玲等几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随后那个消息灵通的小娘子又说,“这我也好奇的问了,你知道人家岳县的娘子怎么说。”
    辛玲着急死了,“怎么说的,你快说呀!”
    那小娘子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道,“她说谁要是敢让她感觉到不舒服,或者对她指指点点,她就直接报官,楚娘娘底下的人会处理,若是严重的,家里三代都不得考吏事。”她伸出三根手指。
    辛玲嘶了一声,“这处罚,难怪岳县的人不敢对她们说三道四。”
    说到考吏,杨白鹰一边喝茶一边问,“等咱们毕业了,你们会去参加吏事考试吗?”
    辛玲低着头不言语,“我.我不知道,做吏事就得抛头露面了。”
    方雪兰虽没低着头,但是垂着眼眸,“我想去,想去归想去,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