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这一路巡游增长了见识，大家才没有慌乱起来。
    烈山氏魁惊异过后却是心下稍安，抬头见青鸟停在江边灌木上也对他点头，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巡游队伍在烈山氏魁的带领下鞠躬感谢了送他们过河的水族，便在河边暂且安顿下来，生火烤干在水里湿透的衣裳，顺便等待姜明她们回来。
    而此时此刻的水下，在人前慢吞吞的老龟，下水后速度溜烟儿的快，转眼就追上了明珝三人乘坐的青虾。
    姜明护得周身一米范围内无水靠近，在水中形成一个好似气泡的空间，女娃看着外面的水下景色惊叹不已，完全就是个好奇宝宝。
    相比之下，不是第一次来到水下的姜明就要镇定得多。
    明珝不好在姜明面前表现得太老成，但也做不出女娃那般真情实意的活泼，便只是好奇的看着水泡外经过的水族，偶尔伸手出去逗一逗那些性情温和的鱼儿。
    她虽未百鸟之皇，却也是上古大妖，有意放出柔和的气息，这些寻常水族自然也愿与她亲近，连带着女娃也过手了不少新奇物种，欢喜得连她爹都想不起来了。
    瞧见追上来的老龟，女娃也敢大着胆子去摸。
    老龟本也不反感女娃，又看在明珝的面子上，非但没有躲开，反而拿爪子在女娃手心里挠了挠，逗得小姑娘咯咯大笑。
    姜明欲言又止，等女娃将手收回了，才松了口气，对着老龟颔首行礼：“今日过河，多谢河神了。”
    “嘿，我说河神允许水族与你亲近，可没说我是河神。”老龟歪了歪头，“一身的功德，可见不但平日里好做善事，且除猎食外从未杀生，又得了凤凰和青鸟的喜欢，难怪主上给你这个面子。”
    “那……您说河神要见我们之事？”
    “当然是真的。”老龟在水里活动活动四肢，“那什么，你们别玩了，都抓紧老虾的触须，可别被甩了出去。”
    老龟说罢，眼看姜明三个都抓稳了，便如同水箭般冲了出去，大虾加快速度跟上老龟。
    大虾带着三人不断的从各色各样的水生植物和动物身边经过，转眼间已然不知道在水下行了多远。
    穿过一道薄薄的屏障后，大虾用触须将明珝三人卷起，轻轻的放在白石铺成的地面上，自己便退出去等候在屏障外。
    这处空间完全与河水隔离，里面有花有草空气清新，道路皆由白石铺成，百米开外是一座用水晶建成的宫殿。
    老龟很有耐心的等在旁边，待几个姑娘好奇的打量完毕了，才开口说道：“三位请吧，河神就在龙宫内等候。”
    姜明带着女娃和明珝顺着白石道路走过去，水晶宫殿的大门便自动开了——这年头，强大神灵的宫殿好像都会自动开门？
    总之，门开了，没瞧见人出来，姜明也只好带着两个妹妹走进去。
    三人进入殿中后，却仍旧没看见人影，干等了好一会儿，姜明正计较要不要开口询问，便听风声从耳边过，一个巨大的蓝色龙头凑到了姐妹三人面前。
    蓝龙仅是眼睛就比成人脑袋更大，把明珝之外的两个姑娘都吓了一跳，女娃更是蹦到姜明怀里：“姐姐，有大眼睛啊！脑袋更大！”
    “胆小！”蓝龙嗤笑，将头缩了回去，整个巨大的身躯才彻底显露出来，“废话少说，今儿叫你们过来，就是看一眼，然后说个事儿……你出去告诉河边那些人类部落，每年整祭祀就祭祀，跳舞吵闹我也认了，就别在往河里扔活人了！劳资不吃人！长了几十年肉又老又柴骨头又多有什么好吃的？真有心孝敬多递几头牛羊行不行？本王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得帮你们人类养孩子烦不烦？”
    姜明：……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姜部落从无用活人祭祀的传统，但她跟着巡游队伍走了那么久，也了解到不少部落祭祀的时候会用活人，或是年幼的男孩女孩，或是年少美貌的女子等。
    她也觉得残忍，但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习俗，别说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大首领也不能随意掺和其他部落的内部事务。
    ……所以那些人都还活着？
    不等姜明开口，却有一阵狂风吹出，将她和女娃一起送出了水晶宫殿，只将明珝留在殿内，并将大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这丫头眉心的花儿有点意思，本王多和她说几句话。”蓝龙的声音传出，让姜明停了去敲门的心思。
    而这时有人说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姜明转过头去，就看见老龟带着一群少年少女过来，这些人足有两百多人，其中大的二十多岁，小的才十二三岁，穿着各种模样都有，带着他们原生部落的影子。
    “主上说让你们把这些人类带回去，以后别再往水里送人，不然河神真要发怒了。”老龟道。
    但凡开了灵智的神族，走正道的没谁会吃人，每年往河里丢那么多人，不管吧污染水源，管吧浪费粮食……
    水晶宫殿内，蓝龙绕着明珝走了一圈儿，毫不犹豫的开启嘲笑：“你这哪儿搞的身体，也太弱了，怕是我一爪子就摁成碎了。”
    “是弱了些，所以才来找你帮个忙。”明珝仰头看着蓝龙。
    “哎哟，五彩凤凰也有找我帮忙的时候。”蓝龙上半身立起来，尾巴愉悦的甩了甩。
    明珝却道：“我要你三颗水灵珠，用来修炼水系法术。”
    “小凤凰，你是不是过分了些！水灵珠我百年才能结出一颗，你一下就要三颗？！”
    “若非我将八十一株水系灵草埋入渭河河底，你还得再睡两千年才能醒得过来呢，这么大的人情，三颗水灵珠不过分吧？”
    “你这是挟恩图报！”蓝龙气急。
    明珝认可的点头：“对的，没错。”
    “哼！你你你……你现在就是个人族小娃娃的身体，就不怕我一巴掌打死你！”
    明珝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空间波动，平丘琰出现在明珝身旁，柔声问道：“打谁？”
    本就是想口嗨下，没打算动手的蓝龙被噎得险些魂魄出窍，喘着气哼哼一阵儿，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就是一人一颗吗，我给还不行！出去！你们凤凰最烦了！”
    得到想听的话，明珝转身离开，水晶宫殿的大门在她快到达时自动打开，又在她走出去后恰到好处的关上。
    大门即将完全关闭的缝隙中，三颗水蓝色的珠子飞出，准确的分别进入明珝、姜明和女娃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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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火锅（小肥章）
    “姐姐, 河神说这是送给我们的小礼物。”
    姜明正待要问这是怎么回事时，明珝率先开口解释了。
    于是姜明不再多问，带着两个妹妹和其他人, 跟着老龟走到水下空间的边缘, 分批乘坐上老龟和大虾。
    出发前老龟特意设了结界, 使得进入水域时其他人也不会被河水淹没。
    姜明等人离去，平丘琰却还留在水晶宫殿内, 蓝龙看着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非常不顺眼，但是又莫名的畏惧，“要水灵珠也给了，还不走什么意思嘛！”
    见鬼了，眼前这狐狸气息分明不比他强, 而且连肉身都没有, 可他就是不敢在对方面前造次。
    平丘琰知道对方畏惧自己, 但他并不在意，也懒得点明, 只将一株冰蓝色的灵草取出来，送到蓝龙面前。
    “前日去南海时，我们得了株千幻迦蓝, 此草常与海妖伴生，有养魂之效, 主上让我给你送来。”
    蓝龙欢喜的接过千幻迦蓝, 仔细一看又忍不住嘀咕：“又没根啊, 千幻迦蓝的根部最养魂了……”
    “千幻迦蓝留根，主上能让它每年萌发一株新的，若是连根撅起，那没了便是没了。”平丘琰解释的声音不急不缓不带感情, “你用了这株千幻迦蓝，实力便也该恢复到从前的五层，当自己去想法子唤醒别的龙族才是。主上……主上她也不过刚成年便陷入沉睡，如今还要肩负整个凤族的传承，寻这些养魂的灵草给你已是尽力了……”
    “本王知道了！”蓝龙一把将千幻迦蓝塞进嘴里，又像是泄愤似的狠狠嚼了几口，“没让她救我……族中那么多天资出众的龙，我前十都排不上，救我干嘛……我和她也不熟，以前还帮着炽榙欺负过她……虽然也没打过……我……我……”
    蓝龙声音低落下去，眼眶里强忍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在地上溅落成水花散开，他用尾巴将自己上半身圈住，垂头丧气的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早就去看过了……族长没了，少主没了……天极洲再无五爪金龙……幼龙几乎无存，成年的龙族也七零八落……渭河八百里，我尽全力护着，一年来没发过一次洪水，没淹死过一个人……可根本就不够，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平丘琰表情不为所动，只道：“事情的开始总是会困难些的，你两年唤醒一头龙，齐心协力再两年就可唤醒四头龙，坚持下去总有事成的那天。”
    “我会算，不用你说……”蓝龙嘟囔，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我知凤皇她有奇遇，能让灵草药性更好，我这段时间也在渭河中收集了不少养魂的灵草，可否请她……”
    “可以，用别的灵草一比一付账，此事我便可以做主，今日将灵草给我，明日给你送回来。”九尾狐依旧淡定，可若是熟悉他的，就能发现他说话的语气都热情了几分。
    在龙窝里长大，醒来就面对全族完蛋，一辈子不知道讨价还价是什么东西的蓝龙肉痛无比，却又无可奈何，终于眼睁睁看着九尾狐把他的水下空间洗劫一空，就剩下些一品二品的残花败柳。
    小龙心痛得险些再次流泪，趴在白石道路上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却到底没能开口说句不干。
    等到平丘琰把挖出来的灵草都收入山海农场空间，就要离开时，蓝龙才收拾好心情，叫住前者问道：“你们去南海，是遇到海妖族了吗？”
    “并未，海妖族居于归墟，便是凤凰也很难找到他们的族地。不过主上找到了海妖族活动的痕迹，海妖族存活的数量应当不少。”
    平丘琰离开的同时回答了蓝龙的问题。
    ……
    老龟和大虾将大家送到巡游队伍暂歇的岸边时，女娃仍旧在好奇研究自己的身体，想要找到那颗钻进自己体内的珠子去了哪儿。
    明珝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让老龟帮个小忙。
    故而老龟将人送上岸，转身离开前便对姜明道：“主上给你们的那珠子叫做水灵珠，已经融入了你们筋骨中，会在你们的体内留下一点灵性，如果有缘的话，你们便可以修炼水属性的法术。”
    不给人多问的机会，老龟已然带着大虾沉入水底。
    烈山氏魁带着巡游队伍众人迎上来，自然免不了询问究竟，得知河神召见姐妹三人的目的，以及这些少年少女的来由后，大首领才彻底放心下来，把两个女儿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嘘寒问暖。
    就算知道没有事，但看不见两个孩子的时候，他真的是内心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还好她们没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蓝龙醒来不过两年，被他救下的这些少年少女是近两年某些沿河部落的“祭品”，巡游队伍中就有不少来自于这些部落的战士，熟人相认的戏码在这个下午并不少见。
    ……但相认却并非都是美好的。
    部落人类还很淳朴，但求生是生灵的本能，并非所有的孩子都是心甘情愿被送去做“祭品”，再见到当初要舍弃他们性命的族人时，纵然没有满怀仇恨，却也很难做到毫无芥蒂的原谅。
    而巡游队伍的战士中，不乏有这些部落的智者，知道活人祭祀的做法错误，想到自己曾亲眼看着多少孩子葬身水底，那等复杂痛苦的心情也很难为外人道。
    行了二十里路到达离岸边最近的小部落，巡游队伍安排夜宿，众人便是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入睡的。
    而明珝意识回到本体时，立即便接到了一系列的系统提示音。
    【达成交易：姜明以“首领的感恩”换取沙棠果（四品）（已优化）成功。】
    【首领的感恩：功德与气运达一定标准的生灵可激活，日后交易对象因交易物品所获取的功德，将永久分润一成为山海农场经营所得。】
    【山海农场达成首领羁绊成就，奖励：灵玉*100，功德*100.】
    ……
    【龙族兰生拯救二百三十一名人族性命，间接获得功德*231.】
    今日经历的事情颇多，收获自然也不菲，结算下来，原本三千四的功德又快接近五千，农场值也有了三百多。
    明珝就不是那种种植系的小能手，所以农场值的积累一向不快，偏每次看见辅助商店的抽奖又蠢蠢欲动，所以农场值从来就没有超过五百的时候。
    这不，看见农场值超过三百，她又有些忍不住了。
    十连抽打九折，这四十连抽了呀……
    “主上且慢！”某鸟败家的前一刻，平丘琰总算是含泪阻止了悲剧的发生，“主上啊，您看看那边，咱们吞的花岗岩眼看就能修间宫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