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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救世主[基建] 第270节
    “这个就不太容易了。”陆希不得不给青羽稍微泼个冷水,“前面讲了,水的分子结构十分稳定,想把它拆开需要足够的能量,而且还有拆解的方式。就目前来说,我只知道这一种方式,如果你没有电系的能力,恐怕是很难拆得开的。”
    好像还有一种光触媒法,但陆希表示自己不会,还是别提了。
    冯特公爵倒是眯起了眼睛,似乎得到了什么灵机:“如果氧气跟氢气混合起来点燃——”
    陆希耸耸肩膀:“少量会燃烧,大量就可能会爆炸。”
    冯特公爵顿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早知道能这样,当初对付那头魔鲸,我上就行!”
    陆希哭笑不得:“我想这样的魔鲸不只一头,以后总有机会。”
    安东尼也在低头思索,一听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不只一头?”
    “当然。”陆希很肯定地说,“今年的魔兽潮,二次变异的魔兽数量不是又增加了吗?”
    丹尼尔在边陲镇,一边抵御魔兽,一边也是要统计的。今年的变异地行龙数量几乎是去年的一倍,如果不是他们的武器也升级了,野战炮更是屡立战功,恐怕边陲镇的防线又要危险。
    安东尼不由得有些焦虑:“这,这不应该啊……”当初人类正是觉醒了神恩才能与魔兽对抗,但现在魔兽如果越来越多的变异,神恩还会有用吗?
    陆希无情地泼了他一桶冷水:“恐怕这种变化是无法阻挡的。”新神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么魔兽的二次变异就会越来越多。
    但是,人类应该也会受到新神的影响吧?那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呢?
    陆希不禁在脑海里喊了光球一声。
    “会有更多的魔族觉醒。”光球慢吞吞地说,“甚至有些神官和骑士,也会出现魔化。”
    “这样觉醒的魔族,会跟以前的魔族一样,最终都会疯狂吗?”
    “当然。”光球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觉醒,当然也会有同样的结果。”
    陆希抽了口气:“那么魔化的神官和骑士……”
    “他们可能会反应更加强烈。”光球还是慢吞吞的,不大有精神的样子,“因为他们的力量都是来自旧神,突然闯入新神的力量,会让他们更加排斥。但是这种反应多半只是身体上的,他们的神智倒是更容易保持正常,毕竟体内旧神的力量占上风。除非有人接受新神的力量太快,那最后怎样就很难说了。”
    陆希想了想:“那魔化后的神官和骑士,力量是增强还是削弱?”
    这个问题让光球也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也许两种力量相互冲突而彼此削弱,也或许有人能够掌握两种力量,能在两者之间切换也说不定……新神降临时间太短,没有人统计过这些变化……”
    陆希忽然间想到了苏赛恩——独角兽岂不就是既能使用祈福术,又具有魔族的外形吗?他们这一脉,难道就是同时掌握了新神与旧神的力量?
    “不是。”光球明确地否定了,“新神的力量是吞噬,尤其是吞噬旧神的力量。真正掌握了两种力量的人,应该既能使用神恩,又能吸收其他人的神恩转为自己维持生命的能量,独角兽并不是。”
    吸收神恩就能维持生命?陆希脑海里不禁跳出三个大字:植物人!靠着圣光就能活的人,不就是光合作用嘛……?
    第327章 图穷匕见(一)、给我一根蜡烛!
    当长云领众人在冬季热情地投入生产与学习的时候, 白都的王宫之中却冷清了下来。
    其实按理说不该这么冷清的。虽然社交季已经过去,但国王可不是个会让自己无聊的人,更何况今年白都还有大变动——皇家大教堂的主持者都换了人, 单是这些人事变动, 就会在白都内城里掀起一场风波。
    所以就连朱丽亚公主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不由得对着重新回到王宫的妮娜说:“父亲这段时间真是很奇怪, 整天都躲在自己的寝宫里, 连——外面都不去了……”
    她说的外面,指的主要是苏菲亚夫人的家。这位夫人已经来请了国王两次,但国王都拒绝了。但他又没有新的情妇,这种情况就——朱丽亚公主不好意思说,但真的反常。
    妮娜正在翻着一本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陛下也许是觉得外面冷吧。”
    她对国王半点好感都没有, 当然更不关心他出了什么事, 哪怕他死在自己寝宫里, 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相比之下,王室的藏书更让她感兴趣。如果说在双塔大教堂还有什么好事的话, 那么学会了识字无疑要算一项。
    只可惜在双塔, 她也只能读读《教义》, 现在借着公主竟然有机会进入王室的藏书室看书,那还不抓紧时间多读几本?
    比如她手上现在读的这一本,讲的就是光明大陆的历史。
    这种历史书在藏书室里有不少, 大部分都是精致的小羊皮纸,封面包金嵌宝, 崭新崭新——大概从做出来就没人翻阅过, 妮娜稍微翻了翻, 发现跟《教义》基本没啥两样, 有些甚至就是把《教义》中有关历史的叙述直接摘抄出来,简直是浪费了这些昂贵的纸张和金银!
    而她手上这本,名字与历史没啥关系,叫做《大陆杂闻》,但妮娜却从中发现了一些与《教义》所描述的历史不符的消息。
    比如说作者记录了一个听来的故事,故事的讲述者是一名水手,他的曾祖父也是水手,某一日在海上的时候,船只突然遇到了风暴。
    风暴突如其来,完全不符合天气规律,以至于船上的测量神术阵都未曾提出预警。他们的船被风浪几次高高抛起,如果不是船长有着精湛的驾驶技术,以及船上有数名水系法师,船一定会被摔成两截,大家都葬身鱼腹。
    而在风暴略微平息的时候,被海浪甩得七荤八素的水手,看见不远处有一艘船驶过,那艘船跟他们的船样式不同——他们的船是鱼形的,船体中间宽两头尖;而对面的船则是后部最宽,像一只引颈的大雁一般。
    而那艘船头上,也没有装海神或者十字架的装饰,这是海船上不可或缺的东西,没有它就等于失去了神明的庇护,没有一艘船的船主敢这样干!
    当时那艘船很快消失在风浪中,除了老水手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看见。所以老水手以为,自己多半是看见了一艘“幽灵船”。因为在两船交错而过的时候,他还看见那艘船上有几个人,正从船舷一侧向海里扔箱子,其中一个箱子在斜着落入海面的时候打开了,老水手清楚地看见,从箱子里倾泻出来的是黄金!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幽灵船吗?据说这是在风暴中沉没的船只,它们装载的是从海底无数沉船中找出来的金银珠宝,但活人若受财宝的诱惑踏上幽灵船又未能及时下来,就会被船带着沉入海底,变成新的幽灵。
    从那场风暴中活下来之后,老水手不敢再登船了,因为他怕自己被幽灵盯上,迟早要把他带进海底。
    他曾在酒吧里询问有关幽灵船的消息,但传说很多,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大陆杂闻》的作者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后,很有兴趣地去请教了一些学者,结果有位学者告诉他,那种雁形的船只,是夏国常用的船。
    作者由此断定,那确实是一艘幽灵船,因为夏国早在老水手登船之前就消失了,老水手遇到的必然是一艘从迷失之地开出来的幽灵船,借着风暴的机会前来诱惑他所在的船,只不过最终没有得手。
    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但是妮娜忍不住想起了陆希给她讲过的一些事情——夏国成为迷失之地的时间,与《教义》中所记载的时间根本对不上!是教会篡改了历史,如此才能诬蔑夏国勾结魔鬼。
    而如果假定老水手看见的并不是幽灵船,而是一艘夏国的船,船上也不是幽灵而是活人的话,那么这个故事,倒是可以证明《教义》的虚假。
    这本书应该推荐给露西——妮娜默默地想,把这个故事又读了一遍,准备记住每一个细节,即使陆希没机会看到这本书,她也可以讲给她听。
    在她用心记忆故事的时候,朱丽亚公主忽然说起国王的反常,她自然是不太用心,随口敷衍了一下。
    没想到朱丽亚公主听了她的话,倒是点起头来:“说起来,王宫里的女仆们说,今年的天气好像确实跟往常不太一样,真的格外冷一些,虽然雪很少。”
    她指的天气,是说外城的气温。
    白都的内城有神术阵,四季如春,哪里会感觉冷呢?但王宫里的女仆们家都在外城,当她们回家的时候,自然就感觉到了不同。
    不过朱丽亚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她对冷热干湿其实都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女仆们这么议论,她也就这么听听:“她们说,明年会干旱。她们怎么知道呢?”
    这一点,妮娜还是有点常识的:“虽然冷但不下雪,明年就会干旱。”
    “是这样吗?”朱丽亚想了想,“说起来,好像自从阿方索红衣主教离开,花匠就说花园里的花木都长得不太好,也不知道明年的祈福会怎么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不太好,连忙说道,“我不是对列文红衣主教有什么不尊敬……”
    妮娜才不会在乎她不尊敬列文呢:“没关系,我知道公主您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也听说阿方索红衣主教大人力量非凡,整个白都的天气都一直很好。”
    白都的风调雨顺是有名的,如果仅仅比较这一点,就连黄金领都比不上。
    而且,明年,列文真的能给白都四周的农田祈福吗?
    妮娜心里浮起一个疑问,忍不住说:“说起来新换了主持的神官,如果祈福的效果确实有所变化怎么办呢?”
    “不会吧?”朱丽亚迷茫地睁大眼睛,“都是红衣主教啊……之前不行是因为苏亚只是大主教……”
    妮娜没说话,但是心里并不以为然。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即使是同样的神术,使用出来效果也是因人而异的,哪怕列文不是靠那种方法晋升,而是一个实打实的红衣主教,他在祈福方面也不见得就能跟阿方索红衣主教一样。
    但是黄金领的收成每年都很好,妮娜也不能就说列文的祈福术不行,更不能说他可能现在都不是个单纯的神官,只能把这担忧咽在肚子里,含糊地说:“我只是觉得,既然都说明年可能干旱,是不是应该早点准备起来……”
    “准备什么?”朱丽亚还是一片茫然,“准备……明年的祈福仪式吗?”她试探着问,但是看到妮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得不对,“我,我不知道……难道还能做什么吗?雨水、干旱,这都是主的意愿,我们除了向主祈祷,还能做什么呢?”
    妮娜感觉无话可说:“长云领就不这样。”
    朱丽亚这才想到长云领没有教堂:“对啊……那个,要不然我们写信问问露西?”
    这个不错!
    妮娜马上也有了兴趣:“对对!”公主的信有特殊的传送渠道,她也可以在信里添几笔而不怕被别人看到了。
    她刚准备合起书,却有一样薄薄的东西从书页最后面滑了出来。
    这也是一张羊皮纸,但只有窄窄的一条,上头随意地写着一行字母。
    这个看起来像是那种随笔一类的东西,就是有些人在读到某些内容的时候产生了一些想法,当然不能往书上写,于是就随手裁一条纸来记录下来,然后附在书中。
    但是这张纸条上写的内容,妮娜却读不懂,大部分字母看起来都很熟悉,但其中夹杂着几个比较奇怪的,而且即使是认识的字母,组合起来的词汇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妮娜反复地看了两遍,觉得其中某几个词好像还有点眼熟,似乎是某些通用语的词汇加了后缀,但其它的就认不得了。
    这东西好像就不是用通用语写的。
    妮娜犹豫了一下,把纸条上的那行字抄了下来,然后将原纸夹回书中,起身跟公主一起写信去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被朱丽亚忘到脑后的国王陛下,正在自己的寝殿之中,面对着列文红衣主教。
    国王的状态很奇怪,他看起来很愤怒,但却在不停地打着呵欠,甚至打出了眼泪,整个人都仿佛三天没睡觉一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而在他对面,列文则泰然自若,仿佛在拉家常一样地跟他说话:“那种香薰蜡烛,是为王子殿下特制的,目的就是缓和他的烦躁,减缓疯狂的过程,您并没有病症,实在不应该随意尝试的。”
    “你们根本就没有说……”国王想要咆哮,但他实在很难受,话才说到一半就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呵欠,险些连鼻涕都流了出来。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前一阵子香薰蜡烛断货的时候,乔纳斯王子就“旧病复发”,甚至还“病”得更加厉害,动不动就滚地哭号,原来没有了香薰蜡烛,竟然会如此难受!
    “但您当初就是请我们来治疗王子殿下的,而且还说过伊丽莎白圣女治疗得好,不是吗?”列文反问。
    国王很想能回到几个月之前,那他说不定会拿起很久没有用过的宝剑,去把那个伊丽莎白圣女一剑捅个对穿。
    但是时间并不能倒流,国王也只能咬牙切齿:“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即使他的脑子再不肯转动,现在也感觉到危机了。
    “您不要着急。”列文说话很温和,但这种温和是胸有成竹的,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握,笃定对方无法反抗,才会如此温和,因为无论态度有多软,最后的结果都已经不会改变,“我当然是为了治疗王子殿下,毕竟他的病不是神弃者那么简单。”
    “什么!”国王这一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声音都忽然响亮起来,“什么神弃者!我的儿子不是神弃者!”苏亚这么说,列文也这么说,他让列文代替了苏亚的位置,难道是白忙吗?
    “他不是神弃者,而是堕落者。”列文不慌不忙,对国王那种要打人的狰狞视若无睹,“他已经被魔鬼的力量污染了——我们都知道魔鬼在光明大陆上会受到结界的排斥,那您知道这种排斥体现在哪里吗?就是暴躁和疯狂。所有的魔鬼,最终都会疯狂而死,而被其力量污染的人,也会有类似的表现。”
    国王想打他,但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胡说……你胡说……”
    “我并没有胡说。因为是堕落,所以王子殿下的病是治不好的,无论是谁都治不好。”列文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您也知道长云领那位女公爵甚至治好了海风郡的瘟疫,但她却没有提出要给王子殿下治疗,不是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不免也有几分自嘲——居然用长云领女公爵治疗瘟疫这件事来证明,也实在是很可笑了。要知道这件事本身,可是教会的脸被女公爵打得噼啪作响,结果……
    但国王却明显被说动了,虽然他还在嘟囔着“你胡说”,但语气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开始的坚定。而且那份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愤怒与坚定一消退,缺少香薰蜡烛的痛苦就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给我一支蜡烛……”
    “马上就能给您。”列文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这次我们带了好几箱香薰蜡烛过来,后续还能一直提供。但——王子殿下只靠这个也是不行的,这只是缓解他的疯狂,但最终还是会……”
    国王再蠢也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你想怎么样?”
    “有一个方法可以更好地治疗王子殿下。”列文仍旧那么温和地说道,“让王子殿下与一位圣女结婚,这位圣女可以通过某种神术契约与王子殿下分担深渊力量的污染,这样,王子殿下的堕落就能被减缓甚至停顿,他仍旧可以继承您的王位,而王室也不必出现一位堕落者。”
    “神术契约?”国王一团浆糊的脑袋勉强转动了一下,“那也不需要结婚啊。”
    列文笑而不语。国王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迟钝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哪里的圣女?”这不是治疗他的儿子,而是要占据王后的位置,再通过这个位置来操纵王子啊。
    果然列文微笑回答:“是双塔的圣女。”他对上国王的目光,了然地解释,“您无须担心,我只是希望您能支持我而已。除此之外,我不会干涉王国的政事。”
    国王信他个鬼!
    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列文就是要干涉王国政事,他难道就能因此而失去香薰蜡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