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参谋长翻白眼,无奈说:“废话,当然女厕所。”
“哦”,李团长仰头想了想,猛地蹲下,“这要万一里面有个a级的女兵在上厕所,发现以为咱想干嘛,出来把咱俩砍死了……”
“嘘。”参谋长也蹲下了。
隔一会儿,“笃、笃”的脚步声传来。
大概厕所里确实有其他人在,师姐没直接说话,咳两声接应上后,提笔写字,把手从窗户栏里伸出来。
能被打听的只有会被公开的信息,a。
李团长先起身,看到了,定了定。
“啪”,竟然给人姑娘手打回去了。
然后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走得很急。
边走边掏烟。
手抖,烟掉了,也不捡。
再拿一根哆嗦着塞嘴里,摸到火机却滑不上火。
给烟抓下来,搁手心里捏了。
“老李,老李……你怎么了?”参谋长刚没来得及看到结果,只顾得及跟师姐摆了下手致歉,就一路追了出来,“老李……”
一个走,一个跑,参谋长终于追上了,伸手拉李王强衣服,“什么情况你冷静点啊,老李。”
李团长挣一下,没挣开,直接就地蹲下了。
“老李,老李……”
“亲娘。”李团长缓缓地抬起头,“我没法冷静啊。”
“那……唉。”
“他娘的,做梦我李王强都不敢想啊……他是个a。”
“什么?”
“是个a。”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
“真的。”
两个人站起来,一边傻笑,一边像孩子似的互相闹腾,你捶我一下,我捶你一下,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
s级太虚幻了,对于李团长他们这些基层军官来说,a级就是所知和所愿的顶点,b级能成长好了也行,很行。
b级和a级,都是有机会成为他们概念中的顶尖战力的。
比如第九军现在撑牌面的十大个体战力,就是七个a三个b。
这种混杂并不是说a级和b级之间天赋没差距,而是因为现实,个体的不稳定因素实在太多了,这关系到成长问题,还有“夭折”、折损等一系列问题。
在这一点上,425这些年基本已经全方位倒霉习惯了。
结果今年,一个冷不防,来了个a,而且正好就落在那个他们最看好能成长为顶尖战力,将来能撑起来425的韩青禹身上……
“好险。”回营地的路上,李团长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参谋长担心问。
“大前年,陈麻子那出了个a+,被军直属402团要走了。后来死了。”李团长定定地说。
“这……a级,他们确定就不会来要了?”
“不知道,但是反正没先例……谁来要,我就跟谁死磕。”
“嗯,不过其实军里也有军里的考虑,不管是b还是a,他们刚开始都一样很弱小……”参谋长本想继续说,可是如果不放到一线战场上去淬炼,他们又成长不起来。
但是李团长突然先伸出一手按肩膀,给他按住了。
“对的,你提醒我了……他现在是还很弱小。”
“是啊。”
“所以,咱俩先统一下思路。”
“什么?”
“他现在就425的亲儿子,以后,就是我们爹。”
“……滚”,文化人扛不了这个胡说八道的比方,参谋长没好气说,“你要点脸,老李。”
“我不要。”李团长说。
话虽这么说,两人还是在回营地的路上端正态度,把真正的思路统一好了——总之不管自己内心有多热切,多担心,多期望,都不能让那孩子太过明显地感觉到。
到地儿,李团长不进帐,站那,好想去看看a级小朋友睡着了没有,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啊……
不能去。
……
源能场通道内,温继飞正被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包围着。
画面里,他看到老爸和阿姨走在一起,牵着后来的妹妹,看到妈妈身边站着叔叔,手上抱着后来的弟弟。
爸妈脸上都宠溺地笑着,跟弟弟妹妹说:“快,叫哥哥。”
弟弟妹妹都跟他不太熟,但是都很懂礼貌。
“哥哥。”
“哥哥。”
“诶。”
然后,妈妈搂着弟弟,抵着头说:“宝贝真乖。”
爸爸一把把妹妹抱起来,“哎哟,我的个小公主。”
温继飞说:“真乖啊。”
下一幕,他似乎又回到了上学时候的周末。
油、盐、水……水沸了,抓一把面,扔进去,熟了捞起来,坐在桌边吃。
油、盐、水……水沸了,抓一把面,扔进去,熟了捞起来,坐在桌边吃。
他似乎这样过了很长时间。
他在夜里病了,发高烧,肚子也疼……挣扎着爬起来烧热水,找药。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夜里……
“这星期去我家玩吧?”下一幕,韩青禹骑在自行车上问。
“好啊。”他说。
这一刻温继飞感觉很开心。
但是自行车在山路上骑着,骑着,画面突然又变了,青子一个人,似乎正在和学校里的混混们打架……不是,不是混混……温继飞看清楚了,青子拿刀正在和大尖搏斗,一个人打两具大尖……青子牛逼了,可,那是大尖啊。
温继飞想着那我得帮忙啊。
他正准备冲上去呢……
韩青禹在分秒必争的关头回头说:“你别过来,你躲着。”
“我……”
“跑,回去。”
“……”
巨大的孤独感,再次袭来。
温继飞努力挣扎,挣脱,他能感觉到源能的存在,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管引导的军官是不是说主动没用……他拼命地,想多拿一些。
第41章 纪念碑日
第二天清晨,新兵们在一阵有些悲壮的乐曲声中醒来。
困惑议论着,穿上衣服出营帐。
在他们面前的营地,军帐之间,李团长和团参谋长,以及这次随行的教官们一起,正军装整齐,笔直站立,面朝音乐传来的方向敬礼……附近的几个营地也是一样的情况。
气氛肃穆,新兵们不敢说话了,连忙跟着站好,敬礼。
奏乐声停止,礼毕。
“今天是纪念碑日。”团参谋长面对新兵们说出了一个陌生的词。
从来都只听说纪念碑。
纪念碑日是什么?
“是这样的,华系亚方面军在他最初的年代,或者干脆说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去为牺牲的蔚蓝战士们建一座纪念碑。”
“这个,你们能理解吧?”
团参谋长顿了顿,说:“就像我们九军山的英灵壁,至今都保留着传统,没有墓碑,也不在壁上写他们的名字,贴他们的照片……”
因为这些牺牲是无法向大众解释的。
参谋长没有明说,但是新兵们都懂,他们略有些沉重地点头。
这种隐瞒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而他们,是未来会被隐瞒的人。
“于是,蔚蓝定了一个日子,叫它纪念碑日。”团参谋长最后说。
每年的九月二十九,就是蔚蓝联盟纪念碑日。
“那,为什么是今天?”有新兵问。
“因为这是华系亚方面军历史上牺牲最大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