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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他眸子微垂,神色柔和地看着屋内一应新婚的布置与不远处那人所在的位置,不禁在心底无声叹道:
    他已能离她如此之近。
    失而复得,何其有幸。
    容清棠湿发时穿着大红色单薄寝衣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清丽,纤细,曼妙,玲珑有致。
    他并非清心寡欲的圣人。
    与之相反,他对她有太重的欲求与贪念。
    他无法不想要她。
    作者有话说:
    所以今晚离老婆这么近,小卫睡不睡得着呢?
    今天整理大纲,加更失败(。
    [1] 语出《礼记﹒四十四篇﹒昏义》
    [2]现实里的坤宁宫和乾清宫都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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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灯下美人
    ◎虔诚地在她细白的指尖落下一吻。◎
    卫时舟阖眸静思了须臾, 似是正在考虑着什么。
    不远处,燃着的木质烛心偶尔在深夜发出噼啪的声响。
    捕捉到这一丝细微的动静,卫时舟心里一顿。
    终究还是睁开眼, 他起身朝喜床边走去。
    只是再看她一眼。
    不会有什么的。
    容清棠正安静地熟睡着。宫灯无声地散发着光芒,将她笼罩其间。
    明艳的新娘妆容已经卸去,她不施粉黛的面颊白皙而细腻,纤长的浓睫乖顺地低垂着,眉间舒缓平和, 并无一丝蹙痕。
    看起来, 今夜与他独处一室, 她应不算抵触与排斥, 也并未带着紧张或不安睡去。
    卫时舟放下心来。
    他瞥见容清棠将手放在锦被之外, 大红寝衣随意地往上滑了一段, 露出一截瓷白纤细的雪腕与她白净的素手。
    鲜妍的红是妖冶柔媚, 无暇的白则皎洁清雅, 两色都极衬她。
    卫时舟本该转身离开的脚步凝滞在原地。
    夜凉如水, 或许应该帮她重新盖好锦被。
    这样想着, 卫时舟便也这样做了。
    他微微俯身, 先放轻动作将容清棠里侧的右手置于锦被之下,帮她掖好被子。
    却在转而牵起她的左手时, 有些舍不得松开。
    灯下美人眠,他不想做君子。
    卫时舟倚着床沿坐在床边的矮踏上, 牵着容清棠的手, 垂眸凝视着她细白的指尖。
    卫时舟轻轻掀起绸绣云蝠龙凤双喜纹喜被的一角,仔细覆住容清棠的手臂, 独独没有放开她的左手。
    心底某些见不得光的渴望与贪婪不断攀升, 一寸寸, 一寸寸地,将卫时舟吞没。
    卫时舟在暖黄烛火中垂首,珍而重之,百般虔诚地,在容清棠柔嫩的指尖落下一吻。
    一触即分。
    终究没能忍住。
    他卑劣地亵渎了自己两世的幻梦。
    容清棠的手指微蜷,却没有醒来。
    睡梦中的容清棠正置身于深深浅浅的明媚春景中,一只漂亮的蝴蝶停驻在她左手食指第一个指节处。
    随即很轻很慢地,振翅,离开。
    屋外的夜色越来越静谧深沉。
    卫时舟在容清棠的床边守至黎明时分。
    察觉她睡得没那么深了,随时可能转醒,他才松开容清棠的手,仔细为她掖好被子,回到外间的榻上。
    *
    状元府内。
    怀谷正跪在庭院中。
    更深露重,但无论是怀荆和温兰,还是怀文和怀乐,都仍未回房休息,只沉默着站在庭院内。
    僵持了一夜,怀乐忍不住问:“师父,发生了何事?您为何要罚师兄?”
    今日师妹大婚,怀乐在状元府送了师妹出嫁后便去雨隐楼内宴请了城中许多人。
    可等他从雨隐楼回来准备参加家宴时,却见怀谷师兄正跪在庭院中,府内的气氛也实在算不上好。
    怀荆并未回答怀乐的疑问,而是径直问怀谷:“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跪在这里?”
    “知道。”
    怀谷神色平静。
    “那你可知错了?”
    怀谷沉默着没有应答。
    怀荆沉着脸质问道:“你怎么敢对清棠用那些药?!”
    “若非我来了长安,看见她随身带着的那枚药囊,我还不知道你竟打着这个主意!”
    怀乐听出事情的严重性来,转头皱着眉问怀谷:“师兄,你对清棠用了什么药?”
    怀文拉了他一把,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参与此事。
    怀谷沉默着,没有看向他们,也没有说话。
    怀荆难掩失望道:“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说不出口吗?”
    “我一直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你碰那些歪门邪道。”
    “用那些药让她神智失常,认不出任何人来,便是你想要的?”
    怀荆越想越觉得生气,忍不住质问道:“你究竟是心悦她,还是只想要一个唯命是从,痴痴傻傻的傀儡?”
    闻言,怀谷忽然抬眸看向他:“原来您一直知道我对她的心意。”
    怀荆眉头紧蹙,问道:“你想说什么?”
    “您为何不帮我?”
    “我要如何帮你?”怀荆沉声道,“清棠只拿你当师兄,你不知道吗?”
    怀谷有了心上人,怀荆和温兰自然也为他觉得高兴。若清棠与他两情相悦,怀荆也自会衷心地祝福他们,为他们筹办婚事。
    可关键是,清棠对他无意。
    既然如此,怀荆和温兰便不可能勉强清棠,不会仗着师父和师娘的身份强加干涉。
    怀谷反问道:“谢闻锦可以,皇帝也可以,为何偏偏我不行?”
    “他们有像你一样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清棠吗?!”怀荆斥道。
    “谢闻锦与清棠之间自儿时便已有婚约,而如今这桩婚事也是清棠自己决定的。”
    “因为清棠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所以你便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对她?”
    怀谷敛眸,不再言语。
    师父分明有机会帮他争取到清棠的心意,却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嫁与旁人。
    “我知道情难自控,可无论你是否对清棠死心,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便不要再动那些歪心思了。”
    “否则,我便只当没有你这个徒弟。”
    说完这句话,怀荆转身离开。
    怀荆从未对他们发过火,可这回他的确是气急了。
    其实清棠得知不对后并未继续佩戴那枚药囊,怀荆会知道怀谷做了什么,是卫时舟特意来见过他。
    也带来了那枚放着害人的东西的药囊。
    听卫时舟说了与那枚药囊有关的前因后果,怀荆当即重新仔细地为清棠诊了脉。
    确认那些药里的毒性还未来得及入体,清棠儿时被误服的毒药伤了的身子仍在逐渐好转时,怀荆才堪堪放下心来。
    怀荆紧接着便写了信催促怀谷尽快从外地赶回来,且让他必须在帝后大婚之前抵达长安城。
    怀荆知道怀谷是不愿看着容清棠嫁与旁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外地与别的书画商洽谈合作。
    但他就是要让怀谷像怀文和怀乐一样,送清棠出嫁。
    他是清棠的师兄。
    而既然清棠对他并无那些心思,他便也只会是师兄。
    无论是出于师徒之情,还是与容煜之间的旧友关系,怀荆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清棠。
    即便是被他视为长子的怀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