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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她安安静静的,东西也不多,这么小的孩子蹲在地上,不引人注目,显得有些可怜。这一天她只卖出去一份果子,还是有人看她可怜,买了别人的又买了她一份。
    第二次来的时候,冬树便做好了准备,拿了袋子,也带了既生和小花。
    她去上山采果子的时候,既生和小花就站在路边帮忙装果子,比上次多多了。三个孩子站在路边便比之前显眼,即使不叫卖,也有人能注意到他们。
    他们生意好了不少。
    “多少钱?”
    “两块。”冬树回答的时候,既生和小花便准备好了,一个收钱,一个递果子。
    他们生意一变好,便引得周围的村民注意了,没多久,他们便听出来这三个孩子的不同:对于本地口音和外地口音,他们卖的都是一个价。
    “傻子……”有人说,声音挺大,没有刻意遮掩。
    既生和小花听到了其他人卖的一样的果子,对不同的人能叫出来不同的价,最高能到十块,但他们的果子,一直都是只卖两块。
    小花小声问:“姐姐,我们是不是也能卖贵一点啊?”
    冬树半蹲下来:“可是为什么要卖贵一些?”
    小花愣了愣:“……因为有人穿得很好,看起来很有钱。有些人是其他地方来的,不知道应该是什么价。”
    “他们穿的好,他们有钱,和我们的果子有什么关系?”冬树的语气板板正正:“难不成他们穿的好,我们卖给他们的果子就比之前的果子好很多吗?”
    “他们不知道应该是什么价,我们就卖贵一些的话,这和骗人有什么不一样?”
    小花呆在原地,既生看了她一眼,继续帮着姐姐忙碌了。
    “那,那其他人都在骗人啊?”小花声音小小地问。
    “小花,”冬树郑重告诉她:“不管其他人有没有骗人,我们没有骗人就好了。”
    “我们要做好孩子啊。”
    小花明白了,她要做好孩子,于是不再管其他人卖多少钱,乐颠颠帮姐姐卖东西。
    既生一直没说话,其实……他觉得这事愿打愿挨的,能挣钱就行。但姐姐既然说了,那就是姐姐说得对。
    如果当个不骗人的好孩子姐姐才高兴的话,那他就愿意做世界上最乖的孩子。
    冬树也有自己的智慧,因为她带着弟弟妹妹惹人同情,卖的最快,所以她不卖多,每次只采两次果子,卖完就走,对其他人影响倒不是特别大。
    若是哪天车辆少了,她果子都不卖完就走,一定给其他人留余地。毕竟她带着弟弟妹妹,钱太多了不是好事。
    卖不完的果子就带回家,给武馆的大家吃。
    其实虎爷爷他们吃不多,都觉得是小孩子的玩意,最后全都让既生和小花吃了,慢慢竟然把小花黑乎乎的皮肤吃的白嫩了一些。
    这门生意就这么长长久久地做了下来,只要山上还有野果子,冬树就去。
    每次都能挣不少钱,但天气不好的时候,虎爷爷就不让她出门,因此卖的次数不算多。
    但她总算有了些自己挣到的钱,捂在小铁盒里,冬树觉得安心多了,他们三个可是要读大学的呢。
    他们三个鬼鬼祟祟守着小铁盒,笑得高兴。现在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只有学习,买果子,还有姑奶家和武馆。
    外面的一切都还和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三个卖果子的时候曾被人偷偷拍了照片。
    出来采风的艺术团路过了蔚市几次,在那里买过几次果子,自然也知道那里的村民看人下碟,也知道了有三个小孩子,恪守着人类最初的、没被污染的真诚。
    这篇带着照片的采风小记被发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上,没引起半点风波。
    第19章 总是满满的水杯
    暑假里,冬树带着弟弟妹妹去卖了很多次果子,小铁盒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她很感谢姑奶一家,还有虎爷爷和武馆里的人。如果不是遇到的这些好心人,她带着弟弟妹妹,根本上不了学,甚至可能活不到现在。
    抽了一天时间,冬树带着既生和小花去逛了很多商店,一是选商品,二是为了比比价……
    最后,他们给姑奶买了一件蔚市很时兴的老太太穿的夏天的汗衫,也给虎爷爷买了一件老头穿的。
    她还给怀孕的荷花婶子买了很多鸡蛋和红糖。
    武馆的人太多了,冬树和既生小花商量后,最后买了两斤糖果,这样子每个人都能吃到了。
    白浩黎时常将自家的书带给小花和既生看,许老师也总是将学校发的多余的白纸送给他们,所以,冬树办了一张借书卡,让既生以后借了书也给白浩黎看,又买了两盒水彩笔,一盒给白浩黎,一盒留给小花和既生。
    至于祥文叔,冬树想不到买什么。
    最后在既生的建议下,他们买了一把扫帚。既生注意力很细致:“姑奶家里的扫帚快秃了。”
    他们将东西送给了姑奶家,小花将扫帚递给祥文叔的时候,很真诚:“这是我们认真挑给祥文叔的礼物,祥文叔一定好好好扫地啊。”
    祥文叔:?
    他有些疑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孩子们以为自己很爱扫地啊……
    这些礼物不怎么值钱,但让收到礼物的人心里很感动。虎爷爷一感动就想给冬树发零花钱,但是被拒绝了。
    冬树现在只是将拳法展示给虎爷爷他们看,让他们学一学。其实也没做什么有用的,得了太多钱,她心里有愧。
    小铁盒的钱少了很多,小花对钱看得很紧,但这次钱少了,她也没有嘟囔什么,只是抱着盒子愁眉苦脸。
    “还会有钱的。”冬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我看过了,山上的野山楂快熟了。”
    “你们想要什么?新衣服行吗?”冬树觉得应该给小花和既生都准备些礼物的,毕竟他们也付出了劳动。
    但小花和既生都拒绝了:“等盒子装满吧。”
    小花比比划划:“等盒子的钱,哗啦,和水一样流出来的时候,给小花买个裙子吧。”
    冬树一直在卖果子,但盒子里的钱却没有和水一样流出来。
    既生要上学了,虎爷爷给他买了书包、本子和笔,冬树又花钱给他添置了一些其他的小东西。
    上学的前一天,祥文叔骑着车来了一趟,又给既生送了个书包。
    既生对两个书包难以抉择,最后选择了姑奶亲手做的那个,里面装满了虎爷爷给他买的文具。
    现在他们住在武馆,离学校的距离变远了一些,开学那天,一大早冬树便带着既生出发了。因为时间太早了,小花还赖在床上,只伸出头来给他们送别:“姐姐哥哥好好学习啊!”
    她的哥哥姐姐走掉了,小花躺在被窝里没了睡意。她觉得自己也得做些什么,但她还不识字,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她理直气壮继续躺在床上玩手指,自言自语:“小花还是小朋友呢。”
    这一路,冬树花的时间比平常更多,既生很坚持要自己走路,绝不让姐姐背。
    冬树便陪在他身边放慢了步子,到学校的时间比冬树计划的时间晚了点。冬树现在是二年级二班,很巧既生是一年级二班,正好位于冬树班级的楼下。
    冬树带着既生进了校园,学校的孩子们还不太会隐藏自己好奇的目光,他们盯着既生的拐杖,一路注视着他进了一年级二班的门。
    冬树让既生坐下后,班里还有些已经坐下的孩子一直偷偷摸摸地看既生。
    既生不太习惯,坐在座位上不往周围看,只死死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白纸上,也不愿意和其他人目光对视。他现在已经比之前好一些了,若是之前被人这样注视,他连头不愿意抬。
    幸好之前跟着姐姐去卖果子,见了很多陌生人,还负责收钱,现在对于陌生人好奇的眼光接受了一些。
    冬树蹲下来,小声告诉既生:“同学们只是好奇,没有恶意。”她又补了一句:“就算有恶意也没关系,姐姐就在楼上呢。”
    “以后你们都是同学了,和妹妹还有小吉一样正常相处就好了。”
    白浩黎也在这个班里,是徐老师专门安排的,想让儿子多照顾照顾既生。但白浩黎前几天生病了,延迟两天才入学。
    既生点了点头,冬树有些不放心他,但上课时间快到了,冬树也只能上了楼。
    上课时,冬树有些心神不宁,下课后,她就立刻跑到了既生的教室里。
    她跑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微微笑起来。
    教室里,一群孩子围着既生,七手八脚地搀扶着他,想带他去卫生间。
    既生脸上有些为难,不太适应和同学们的接触,但同学们太过热情,最后他还是被两个男孩子搀扶着,去了卫生间。
    冬树便慢慢放了心,同学们愿意接纳,愿意和既生玩就是好事。
    但她很细心,之前王星星的遭遇一直悬在她心上,这么健壮的王星星都能被欺负,何况是看起来就不同的既生呢?
    于是,冬树回了教室里,她刚一进门,王星星的眼睛便亮了起来,他很想和冬树说话,但黑板很干净,他没有机会。
    冬树对着王星星招了招手,王星星立刻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冬树,冬树,你是不是想和我说话啦?”
    他兴高采烈,简直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冬树小声说:“帮我去一楼的男生卫生间看一下,我弟弟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星星用力拍了拍胸脯:“没问题!”能帮到冬树是他的荣耀!
    王星星立刻去了一年级的卫生间,他觉得自己做事要隐蔽,于是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他和既生已经很熟悉了,一进厕所就看到了既生。
    王星星认真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回去便和冬树说了:“小草……既生没问题,他班里的同学挺好的。”
    “扶着他去卫生间,也等着他扶他回去。”
    似乎有点太热情了,但冬树放了心,只要既生没有被欺负就好。
    只要既生的同学没有什么怀心思,既生的学习生涯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放学后,冬树还问了既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他轻声说:“老师挺好的,专门让我的位置离门近,好进出……同学们也很好,总是想帮我。”
    听起来确实没问题。
    晚上回去后,冬树和既生一起在房间里读书。既生脑子聪明,跟着姐姐已经将一年级的课程学过一遍了,现在也能看懂二年级的课本了。
    小花脑子也不笨,就是有点坐不住,跟着哥哥念了两句,就想往外跑。
    虎爷爷给冬树和既生每人准备了两个大杯子,可以在学校里接水喝。现在刚开学没几天,天气还热,冬树每天都要喝上三大杯水。
    打水的地方在三楼,对既生来说太困难了,冬树去打水的时候便会去趟既生的教室,顺便帮他也接一杯水。
    但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既生的水杯总是满的,他很少喝水。
    也许既生不爱喝水?冬树想着,是有些人不爱喝水的。但不应该啊,既生原来在家的时候喝水量很正常啊。现在回家之后也大口大口地喝水,似乎要将一整天没喝的水补回来。
    她有些不明白。
    冬树问了既生:“怎么不喝学校的水啊?我自己去打水,给你接一杯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