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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你个小馋猫。”宋絮清勾了勾她的鼻子,“怎的比我还爱吃。”
    站在一旁的宋玥笑了笑:“长姐。”
    宋絮清对她颔了颔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道:“三妹妹又瘦了许多。”
    “最近天闷热了点,就不怎么爱吃。”宋玥解释道。
    宋思年在一旁听着,笑道:“你若再不吃,弱不禁风的,小心被风吹走了。”
    这话惹得伺候在侧的丫鬟们纷纷点头,劝说着宋玥要多用点。
    宋思年听她们七嘴八舌,稍稍扯了扯椅子靠近宋絮清,小声道:“长姐,我昨天陪娘亲出门,往日休沐期间满是人影的铺子都没什么人,很是怪异。”
    宋絮清呷着茶水,闻言挑了挑眉。
    宋思年继续道:“后来我稍稍打听才知道,原是都请了教习先生在家温书呢,你说大家怎的如此用功起来了?”
    “用功是好事。”宋絮清余光瞥见院落门口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喊道:“二哥。”
    听到宋絮清的声音,正在说话的几人都止住了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二房的姑娘都站起了身,乖巧地喊着哥哥。
    宋淮安稍稍颔了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宋絮清放下茶杯,“二哥过来,可是有事?”
    “嗯。”宋淮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找你有点事。”
    他嗓音沉沉,落在宋絮清心中稍显沉闷,怔愣须臾,对宋思年等人道:“你们先坐,我去去就回来。”
    宋思年点点头,丝毫不在意自己兄长为何不找自己。
    画屏给采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这儿伺候着,自己迈着小碎步跟上宋絮清。
    宋絮清不紧不慢地跟在宋淮安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
    裴翊琛昨日所说的话在宋絮清脑中闪过,大意是从堂兄这儿得知的她的消息,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宋淮安很早之前便是裴翊琛那根绳子上的人。
    宋絮清抿了抿唇。
    她嫁入东宫这件事,堂兄应当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察觉到走在前边的身影倏地停下,宋絮清也止住了思绪,抬眸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二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淮安垂眸凝着堂妹,眸中的笑意与往日并无出入,可适才听父亲提起的话,又不像是她会思考的事情。
    沉默须臾,他直白问道:“你不愿嫁给太子?”
    宋絮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紧紧地咬着唇部内侧,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不对劲。
    而他之所以会知道,应当是听父亲和叔父提及的。
    宋絮清浅浅地吸了口气,娇嗔道:“嗯,不想嫁。”
    闻言,宋淮安的眸色沉了几分,抿唇问:“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身份
    (我对于你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不愿嫁?
    嫁过去后将整个侯府押在裴翊琛身上, 最终落得整个侯府陪葬的下场,而她也在十九岁那年命丧黄泉。
    若不是老天爷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此刻她的魂魄还不知飘荡在何处。
    宋絮清心中冷笑了声, 面上却不显, 佯装出嫌弃的模样,娇嗔道:“听闻殿下的年龄比我长上不少, 自是不合适的。”
    垂眸打量的宋淮安听闻小姑娘家家的语气, 身上的沉闷散去了些许,只觉得她娇气了点。
    他笑着抬手摸了摸宋絮清的发梢,道:“殿下年岁是比你大了点, 但是若是能嫁给太子,于整个宋家而言都是有利的。”
    闻言,宋絮清心下沉了几分。
    宋淮安所说的并不仅是侯府, 而是宋家, 将二房的荣辱也押在了她的身上。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对宋淮安有了别样的疑心, 裴翊琛娶她这一事,他又费了多少力气, 宋絮清不得而知。
    忽然想起前世赐婚圣旨下来前,京内就有不少的流言蜚语,彼时堂兄还找过她, 对她道若是她不愿不喜,自是会拼了命替她反对这桩婚事。
    然而现在想起,这份关心有到底有多少是在试探她。
    宋絮清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已恢复适才的样子, 撇嘴道:“我可不管, 就是比我大, 我不喜欢!”
    被她反驳的宋淮安也不生气, 脸上的笑容愈发宠溺,拍着她的肩膀道:“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自是只有侯府嫡女配得上。”
    长袖掩盖下宋絮清绞着手帕的指尖发白,心凉了半截。
    此时此刻,宋淮安将她刻意忽略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之上,在宋絮清这个名称之前,是宣武侯嫡女。
    当朝并无立嫡立长一说,但早年间呼声最高的就是尚在人世的二皇子,听闻彼时甚至有人放言,若以天相为由,大公主为何没有资格?
    随着二皇子和大公主的离世,立储之声沉寂多年,直至八年前才有官员提起这件事,彼时的裴翊琛已然成年,在朝堂之上也逐渐有了自己的话语权。
    可宋絮清嫁入东宫才知,裴翊琛虽已贵为太子,然而庶出的身份令他常年处在紧绷之下,身处权力漩涡的他并不会觉得围绕在他周围的权臣不够多,而是只恨不得能更多。
    所以,她是逃不掉的。
    送走二房的几位小姐后,整个暖玉阁都陷入了沉默。
    宋絮清将自己关在书屋内不见人,想要送点茶水入屋都被她拒绝,独留两个丫鬟在门外面面相觑。
    里间许久都没有传出声音,采桃小心翼翼地走到画屏身边,如丝的嗓音问:“怎的出去一趟回来就成这样了?”
    画屏担忧地看着紧合的门扉,小声道:“二公子提到了小姐的婚事,离开后小姐就这样了。”
    采桃稍显诧异,“小姐尚未及笄,这事怎可着急,再说就算着急那也是侯爷和夫人应该关心的事情,公子是二房外男,怎可如此?”
    画屏摇了摇头,也不知二公子是何意。
    正当她准备再开口时,书屋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间推开。
    画屏和采桃二人神色一凛,“小姐。”
    宋絮清垂眸扫过两个丫鬟,给采桃递了张纸,“你替我去将上头的书籍买来,画屏去请先生,就道去国子监这段时间我都有空,请先生们按时抵达府中。”
    两个丫鬟应声,弯身倒退几步后各自出府。
    望着透过枝叶倾洒而至的阳光,宋絮清沉沉地呼了口气,将心中的烦闷挥去。
    就算侯府已被裴翊琛列为囊中之物,她也不能故步自封坐以待毙,只要赐婚圣旨还未下,就尚有一线的转机。
    距离国子监开课还有不到七日的时间,不能再荒废下去了。
    此后几日,侯府众人明显注意到宋絮清用在课业上的时间也愈发多,多到不甚在乎女儿课业成绩的徐氏都出面询问,瞧见女儿眸底下淡淡的青丝,不由得心疼。
    但不管徐氏如何劝说,宋絮清都未曾停下过步伐,她只能每日端上补汤来暖玉阁。
    直到需前往尚书堂的前夜,门庭若市的侯府也静了下来,往来的课业先生们也得以休息,两个丫鬟端着补汤入屋时,宋絮清还在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听到声响后才将书本合上。
    采桃利落地将笔墨书本都收好,画屏才将补汤摆在她面前,“小姐,张嬷嬷适才送来的,热度刚刚合适。”
    宋絮清垂眸睨了眼,抬首侧眸无言地看着画屏。
    今日的补汤也不知是加了点什么,黑乎乎之余又带着点黏稠,看得她望而生畏。
    画屏对上自家小姐的眼神,于心不忍道:“嬷嬷说这对身体好,要不就只喝半碗?”
    宋絮清知道她是要去回禀的,要求也不多,能少喝半碗已经是不易了,也就不再含糊。
    喝完补汤后宋絮清坐在梳妆台前,采桃替她取下簪子,用梨木梳子将长发理顺。
    梳发之时,宋絮清也捧着本书翻阅着。
    采桃怕她看坏了眼睛,顺手将烛火放近了些许,道:“奴婢这几日上街,见到来来往往的先生都往各府奔去,书院的先生们忙得都不沾地。”
    翻阅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宋絮清掀起眼皮,透过梳妆镜看向采桃,“国公府那边,傅琬有说什么吗?”
    “昨日恰好撞见傅琬小姐身边的丫鬟。”采桃想起昨日听说的,笑了笑,“她说傅琬小姐在家中学习之余又颇为忿怒,直言下次碰到小姐时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瞧见自家小姐眸中的笑意,采桃顿了顿,又道:“将军府那边奴婢也有关注着,谢家小姐似乎也比以往要用功上些许,听闻谢家小姐的课业成绩是可以入国子监学习的,只是不知她为何没去。”
    骤然听到谢子衿的消息,宋絮清漠然须臾,身子往后靠了靠,道:“她那边你继续盯着,有不对劲的地方和我说。”
    采桃应了声是。
    实际上她也很疑惑,至少在落水前,小姐和谢家小姐未曾有过一丝交集,可不知为何偏偏盯上了谢家小姐。
    宋絮清撇见丫鬟眸中的疑惑,只当没看见。
    她倚着靠背,闭上眼眸养神。
    *
    翌日清晨,朝阳才露出头来,宋絮清启程往国子监去。
    侯府的马车抵达国子监门口时,太傅府的马车恰好停靠在一侧。
    宋絮清掩嘴打了个哈欠,昨夜洗漱后又看了好一会儿的书,休息得太晚,眼眸都有点儿睁不开。
    陶怀夕踏下马凳撞见这一幕,松开丫鬟的手笑道:“你这几日看上去可是累坏了。”
    “嗯。”宋絮清并未掩饰地点点头,接过画屏递来的书本,道:“要学习的课业有点多,多少还是有些累的。”
    “你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赶考去呢。”陶怀夕挽过她的手,与她一同朝尚书堂的方向走去,“别说是他人,就连我爹都听说你尤其用功,以你为例在家劝诫督促我们好好学习呢。”
    宋絮清没想到太傅都听说此事,解释道:“我是怕入尚书堂跟不上课业,临时抱了几日佛脚。”
    “你们二人这是在讨论什么呢,如此开心。”
    前方传来裴徽澜的声音,宋絮清循声望去,只见她背着光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
    二人福了福身,“公主。”
    裴徽澜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宫女扶起身,瞥了眼宋絮清,道:“听闻你这几日在家颇为用功。”
    宋絮清诧异地抬起眸,“公主也知道?”
    裴徽澜颔首,背过身领着她们往里走,“不只是我,三哥也知道呢,前日我想出宫寻你们二人玩,问三哥才知道你最近很是忙碌,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我便没有打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