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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齐阳明不知道有个人正发自肺腑地赞同自己的话,把柴垛上面干的那些压到下去,拍拍身上的灰说:“我也出去了,你锁好门。”
    许淑宁在挑豆子,准备过两天要做豆浆,懒得起身再关门,索性说:“你要是去得不久,干脆从外面把我关住。”
    齐阳明也不好保证,穿好外套说:“还是劳烦您移个驾。”
    得,许淑宁借着大腿的力站起来,锁好门后回头看,只觉得分外清净,忍不住感慨道:“看来人要是想轻松,还得少要孩子。”
    四五个往院子里这么一杵,太阳穴都突突跳,片刻安宁找不着,要是运气不好来对陈传文和齐晴雨这样的兄妹。
    真是光想想,许淑宁都觉得该去找大夫看看。
    她赶紧把这个不吉利的念头抛之脑后,坐下来挑豆子念“不会”“不会”“不会”。
    反正在这件事上,她是连一丝会的想象都要杜绝。
    第57章
    只是将来生什么孩子, 许淑宁没办法决定。
    陈传文和齐晴雨吵架,她也没办法左右。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兵分两路出的门, 回来的时候居然是拉扯的彼此进的院子。
    郭永年在后面一言不发地跟着,表情无可奈何。
    许淑宁都懒得打听他们又在闹什么, 开了门继续挑豆子。
    她在这儿坐半天, 眼睛都有点不舒服, 抬头看看天放松。
    郭永年洗干净手坐她对面道:“我来吧,你歇会。”
    许淑宁扭扭脖子嗯一声, 把脚伸得长长的说:“怎么样, 有人想吃羊肉吗?”
    郭永年还没来得及回答, 齐晴雨已经跑过来道:“有有有,我问到了两家。”
    简直是胡说八道, 陈传文反驳说:“明明就一家,赖德子是我问的。”
    他才是乱讲, 齐晴雨双手叉腰道:”是我先问的。“
    陈传文不服气:“是我!”
    两个人原地又争起来,许淑宁只觉得头疼起来。
    她捏捏鼻梁问道:“我不给你们断案, 边上去。”
    齐晴雨也不用别人主持公道, 撸起袖子说:“没事, 我会给自己吵出个输赢的。”
    谁怕谁啊, 陈传文跟着她到角落,两个人车轱辘话又是没完。
    许淑宁一言难尽摇摇头, 叹口气说:“永年,你看见谁先的吗?”
    郭永年不偏不倚道:“还真是同时。”
    双方在赖德子家门口喜相逢, 竟分不出先后来。
    如此说来, 恐怕吵三天三夜都没个结果。
    许淑宁也就歇了插手的心思,站起来说:“我生火准备做饭。”
    郭永年应一声, 时不时看一眼墙角的两个人。
    他还肯多给个眼神,才回来的齐阳明都不想问,径自进厨房说:“淑宁,旺家弄了点油,问咱们要不要。”
    队员们没有油票,平常都是提着花生去不远的燕山大队榨油坊换,但油料作物是统购统销的四大物资之一,家家户户能分到的也很可怜,像知青们的油水一直很困难,平常可谓四处找油吃,也不知道赖旺家从哪搞来的。
    许淑宁并不细究,只问说:“那他要什么?”
    齐阳明为难道:“他就是想要毛线,说实在不行棉花也可以。”
    着实是难办,但人家的要求也很合理,许淑宁想想说:“他要是不挑剔,倒是能凑出一件背心来。”
    什么手套袜子的,线一拆也能用,就是新不新的没法保证,但保暖效果肯定一样好。
    这种手工活,齐阳明也搞不太懂,但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说:“应该不挑,我再问问去。”
    他说完出门去,拐个弯到赖旺家家。
    赖旺家正在院子做木匠活,看到人拍拍身上的木屑说:“怎么样?”
    连个寒暄都没有,性格真是直接。
    齐阳明凑过去看他的手艺,一边说:“有是有,但不是新的,颜色也全是凑出来的,只能穿在中间。”
    能有就不错了,赖旺家搓搓手道:“没关系,都可以。”
    齐阳明猜也是,点头说:“那这两天给你拿过来。”
    赖旺家喜出望外,又有些迫不及待说:“能不能再快一点,要过年了。”
    得,也是个直肠子。
    齐阳明就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不过说:“那油?”
    赖旺家小声说:“晚上你来。”
    齐阳明不细问,就像在西平,大家也会有些私下交易的地方。
    他们知青来的时日尚短,怎么能指望别人据实以告,反正有油吃就行。
    许淑宁听完也不问,搅拌着锅里的地瓜说:“叫外面吵架的进来。”
    齐阳明早觉得他们俩烦人,出去打断说:“领导有请,快闭嘴吧。”
    齐晴雨瞪哥哥一眼,心想真是狐假虎威。
    她扒拉着厨房门道:“领导,什么事啊?”
    许淑宁头也不会说:“先开饭。”
    拿碗筷端盘子,很快一桌饭菜摆整齐。
    但齐晴雨顾不上吃,小口吹着地瓜道:“淑宁淑宁,你快点说。”
    真是心急,许淑宁微微笑说:“你还有双新袜子对吧?”
    齐晴雨苦巴巴一张脸道:“我可是过年要穿的。”
    实在不行能穿旧的,许淑宁也是没办法,问说:“油要紧还是袜子要紧?”
    这还用说,齐晴雨认命地垂着头道:“油。”
    心知这双袜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连陈传文都反应过来许淑宁惦记的是什么,无奈说:“你眼睛真是尖,怎么知道我有新手套的。”
    多新鲜,明明是他自己天天的显摆,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
    许淑宁冷笑两声道:“想看不到都很难。”
    陈传文心想自己好歹过几天瘾,比齐晴雨压箱底没用过好些,勉强找出个优点来说:“也不算亏。”
    齐晴雨白他一眼,心想就是新袜子许淑宁才会张嘴的好吗。
    虽说现在不比前十几年封建,但女孩子贴身的东西总是更私隐,哪有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道理。
    陈传文确实没想到这茬,到底他是个男的,只是还有另外的体贴,沉痛地吃着饭说:“旧的要不要?”
    哪能可着一个人的羊毛薅,许淑宁道:“不用,剩下的孟津有。”
    满院子就梁孟津是大富户,本来他新衣服好几件,直接拿出来也可以。
    可吃油的不止一个,知青们理应都有付出,因此谁都没异议。
    更何况许淑宁对自己也不客气,硬是拆了两双劳保手套,总之大家这么合伙凑一凑,真给赖旺家弄出半捆毛线来。
    齐阳明马不停蹄送过去,拎回来五斤油往厨房里一放,人人都流口水。
    许淑宁是厨房一把手,在心里算来算去,第二天炒菜多放半勺油。
    这有油水的饭菜就是香,郭永年吃完嘴巴一抹,拎上篮子要去磨豆子。
    人还没来得及走,被齐晴雨叫住说:“等等我,我也去!”
    别人拉磨,她去凑什么热闹。
    齐阳明拽着妹妹说:“不许捣乱。”
    与之同时郭永年道:“好,你慢点吃。”
    听听,听听,齐晴雨挑衅看哥哥一眼说:“又不是跟你去!”
    得,当事人都不在意,齐阳明还能说什么。
    他无非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像大人总在有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责怪家中的孩子,因此他耸耸道:“是我我就不带你。”
    反正不是他,齐晴雨哼哼两声,碗一放赶紧走。
    惹得许淑宁多看两眼。
    不过她心里有事嘴上都不说,只从柜子里把上次买的红纸拿出来剪窗花。
    齐阳明端着碗在旁边看说:“喜字一剪,感觉这儿有人要拜堂似的。”
    提起拜堂,许淑宁扭过头催促说:“陈传文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今天队里有人娶媳妇,家家户户都得出个人去帮忙吃喜酒,知青们里最当仁不让的就是他。
    陈传文本来就吃得慢,只能加快速度,一琢磨仿佛有哪里不对,说:“奇怪,怎么叫我就连名带姓的。”
    许淑宁自己都没发现其中区别,夹着嗓子道:“传文,能快点吗?”
    陈传文浑身的鸡皮疙瘩往外冒,被呛得直咳嗽,半晌才止住说:“姑奶奶,您还是饶了我吧。”
    真是什么话都叫他说尽,许淑宁拍着桌子道:“那就给老娘快点!”
    看来要发火骂人了,陈传文抓紧时间跑。
    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齐阳明好笑说:“这小子可真滑头。”
    谁说不是,许淑宁无奈摇摇头,又拿起一张红纸说:“你待会回来的时候从自留地拔点葱。”
    齐阳明今天还是要去砍柴,拿上工具出门,满宿舍就剩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