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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辛珊思走了一条街,买了十三只鸡。在赵老爹铺里称了五斤弹好的棉絮,再去?肉铺子,见?有羊肉,要?了半扇…
    一天下来,她一共花了二十九两银。晚上熬完大油,吃了油炸白菜馅饺子后,坐到炕上,开始捋今个的事儿。首先,她没有主动?惹任何人,除了多看了一眼乌莹的五福簪子。
    那个乌莹有问题。之前在小阴山坟场,她就隐隐觉哪里不太对,现在知?道了。朱碧跟她娘刚死,博尔赤巴尔思就续娶了乌莹寡居的姨母。文中,那个姨母有诞下个儿子。
    乌莹很喜欢弟弟。
    她姨母什么时候怀的孩子,又是什么时候生的?寡居这么多年未嫁,怎就突然嫁给了姐夫?乌莹都大了,早已不需人照看。巴尔思想要?传宗接代,也?没必要?娶妻妹吧?
    辛珊思大胆猜测,巴尔思的汉人白月光只是个幌子,他跟妻妹通奸才是真。妻妹丧夫,没几年后他丧妻。
    如今家里这么和睦,是不是那个碍事的已经被?除了?
    诚南王呢?他跟乌莹是青梅竹马,就没有看出?那个乌莹不对?没看出?,是不是代表朱碧与乌莹两人的骨相很似?
    埋在小阴山坟场的那个是乌莹,今日在仙客楼见?到的是朱碧。朱,赤矣,博尔赤的赤。碧,本义?是青绿色的玉石。乌莹,莹,光洁像玉的石头。
    朱碧,不会是巴尔思跟妻妹通奸生下的奸生子吧?她跟乌莹之所以长得?像,是因一个爹,两人母亲乃亲姐妹。
    若真如此,那巴尔思就畜生不如,可以跟辛良友称兄道弟了。辛珊思拿出?了楼阁金簪,指腹轻摩。那个女孩,被?挖眼毁容,口塞桃木,葬在野坟场,连副薄棺都没有。
    好毒的心啊!
    将簪子拿高?,她深吸一气轻吐出?:“你说你的曜哥哥知?不知?道那个不是你?”沉凝了两息又问,“现在不知?,那以后得?晓,他会不会帮你报仇?”指擦过楼阁上小小的窗棂,“这个簪子是他送你的吧?你很喜欢漂亮簪子?你们几年没见?,他还?记着你喜好,给你准备了一支很精美的五福簪子。”
    小说最后,蒙曜不再容忍乌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辛珊思放下金簪,理完这件事,又想自己的处境。拜方盛励和谈思瑜所赐,不久的将来,这洛河城会有许多人晓得?她厉害。那她还?会有清静吗?
    方盛励今天当众叫她“阎姑娘”,这倒是个好。她要?不要?找点事…把这一城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达泰入中原不是为了找寻亲姐吗?他现在能成密宗的头头,肯定也?有亲姐是寒灵姝的因由在里头。
    那他找到亲姐了,是不是该放手密宗回西佛隆寺了?
    他会甘愿放手密宗吗?蒙曜不想要?密宗吗?
    让他们斗起来。
    她呢,就好好养胎好好练功。等她神?功大成,一定要?一些个人见?着她跟见?阎王一样,能离多远离多远。这样,她的日子就清静了。
    第29章
    路子清晰了, 接下?来就是该怎么让他们发现师父的墓了?当然不是死人岗那处真墓。辛珊思沉下?心?想?着。要不…给洛河下游紫樱丘的冢做块碑?
    新碑还是旧碑呢?新碑,意味着刚立不久,这很容易引发一些联想?, 会不会给?自个招来麻烦?碑做旧…她前生构造盆景的时候有学过。
    要是她多本姓阎的女子户籍就好了, 这样便?无需顾虑那么多,可以直接立新碑,并且留字。让所有人都知道纥布尔·寒灵姝有传人, 传人还被辛家当疯子关了十三年?。
    这样一来,辛良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但江湖武林会将目光投向辛家, 密宗以及密宗背后站着的官家,亦会盯住辛家。甚至大蒙的国寺,西佛隆寺,因《混元十三章经》也会找上辛家。
    得如此关注,什么脏什么秘密藏得住?
    辛良友会不会以为她被关的这么些年?都是装的?毕竟她得承深厚功力时, 年?岁尚幼,有些东西无法守住。装疯藏在辛家, 偷偷练功,才是上上策。
    一柄锋利的大刀悬在脖上,辛良友会是什么感受?焦心?恐惧,惶惶不得终日。这就是她要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刀了结他, 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可是…辛珊思长?眉耷拉下?, 到哪去弄姓阎的女子户籍呢?将金簪收回钱袋, 两手覆上小腹。
    西浅街, 风笑正?在回报下?午坐诊时在百草堂听来的信:“外头?都说背篓小娘子,姓阎, 阎王的阎。”
    坐在书案后太师椅上的黎上,抬起头?:“姓阎?”
    “三?通教教主?方?盛励讲的。”风笑品着主?上面上的表情:“咱们要不要…”
    黎上弯唇,道:“你去百草堂的记档上找找,看有没有姓阎的孤女,十八十九岁都可,家最好在洛河城或这附近。我要她的户籍。”
    尺剑听出话音了,背篓不姓阎,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家主?上清楚。
    “嗳…”风笑想?的就是这个,主?上要买洛河东湾口?的庄子,他基本已经确定背篓小娘子是辛良友在找的主?:“有了户籍,只要不跟那一家子撞上,她就可以自在点。”
    “撞上也?无事。”黎上轻嗤:“亲爹未必认得出。”上次在仙客楼见,他就发现姗思比八月中要丰润不少。
    怀山谷底,他借了她的真气和内力,她就奄奄一息了。按理姗思年?纪轻轻,即便?没有内力支撑,身子也?不会枯竭成那般。只有一个可能?,被关的十三?年?,她内耗严重。
    这也?是他不以为姗思会怀喜的原因。早听闻寒灵姝修的《混元经》是西佛隆寺的镇寺经法,能?驱邪扶正?,延年?益寿。他现在信了。
    “那怎么给?她呢?”风笑又难了。
    这个…黎上想?了想?道:“等她再进城吧。”她已完全接受了孩子。他在她那也?不能?一直没名没姓。“东湾口?的庄子,先别急着买。”
    “好,那我尽快把户籍准备好。”
    沉定了一夜,辛珊思对有孕不再小心?翼翼,早起练了会《弄云》和太极拳,便?套驴车去赶大集。大白菜一文钱四斤,她买了三?车。又把家里缺的零零碎碎补全,就送长?板车去木匠铺子。
    “再加根车轴,木要用好的。车板能?加宽吗?”
    膀大腰肥的匠人,不犹豫地点头?:“能?,但妹子,照你说的改,花费可不小。”
    “我知道。”辛珊思再提要求:“车里面放茶壶、痰盂的地方?一定得有。”
    “你要付得起银子,哥给?你照着官家大户出远门用的马车改,怎么样?”
    “那最好。”辛珊思让他算下?定钱。
    匠人叫了婆娘出来。丰腴妇人拿着个算盘,当着客人的面一样一样点全了:“您先付七钱银子。”
    给?了银子,辛珊思牵着驴家去,路过桥头?见有卖活鱼的,捡大的活络的买了三?条。
    吃食丰富了,她关起门来准备将《混元十三?章经》第三?章除秽修完。因着师父的功力,目前她修这经法更像是重修,一点坎都没有。估摸着到了第八重境,才要她慢慢凝聚,渐进着来。
    经过两月的调查,巴山将有关辛家的信交到了诚南王手里:“白时年?没骗您。”
    蒙曜一目十行,快速阅完三?页纸的内容:“辛良友在找的人,应该就是他想?拿来炼人丹的人。”
    “这么说,寒灵姝把苦修来的一身功力给?出去了?”巴山面上凝重。
    蒙曜沉目,这不是他喜欢的走向。一个达泰霸着密宗,就已经够他烦的。现在又来了一位寒灵姝的传人,对方?还不知所踪。
    “王爷,中原人不是常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吗?”巴山压低了声:“我们要不要把信透给?达泰,让达泰先急上?”
    蒙曜认同:“正?好探一探寒灵姝的死,跟他到底有无干系?”
    “辛家那里?”
    “先派人试着接触。”
    “是。”巴山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王爷,那个谈思瑜…您不觉她有些眼熟吗?”
    蒙曜看向巴山:“寒灵姝的女婢谈香乐。”
    王爷知道就好,巴山道:“蒙都传来消息,谈香乐近日已经去了三?次玉灵公主?府。”
    沉寂一瞬,蒙曜笑了:“一个认不清身份的玩意儿罢了。”
    “可她快把自己当寒灵姝亲生的了。”巴山讽刺完,退下?了。
    蒙曜背手而立,想?着最近几月发生的事。他已查清为何各方?游手好闲的江湖人士要往洛河城涌了?这全因九月里有人重金向一界楼买寒灵姝的下?落。一界楼指示,洛河城。
    这指示,只给?了买消息的人。
    买消息的人是谁?他还没查到。但看目前洛河城的形势,便?可知对方?在有意针对他。皇帝派他清剿中原武林,他一入中原,武林就乱起来了。
    这代表什么?
    他无能?,弹压不住一群草莽,可以卸权回蒙都了安分待在诚南王府了。亦或…也?不用回去,就死在洛河城。
    好算计!只未免太轻瞧他了。
    辛珊思闭门将将三?天,门就被敲响了。
    “大妹子,在家不?”
    二华嫂子?辛珊思想?装扮也?来不及了,忙去开门,不再压着嗓子,娇嫩嫩的声问道:“谁呀?”
    “大妹子,是我。”
    门拉开,辛珊思探出半身,看着愣住的人,眨了下?眼,笑问:“您是二华婶子吧?”
    二华嫂子一下?回过神:“对对,你跟你娘长?得似一个模子脱出来的,真漂亮。”
    辛珊思露了羞:“您是来找我娘的吗?我娘昨个同我爹一起回江平了,邻家周三?叔给?带了信,我太爷起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人怎么样?”
    “不清楚。我和大弟留下?收拾家什,明天随周三?叔他们一道回。”
    年?纪大了最怕摔跤跌跟头?,这又处冬里…二华嫂子心?里觉大妹子家老人怕是要不好,将带来的栗子糕从背篓里拿出:“自己家做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你弟弟带着路上吃。”
    辛珊思没推拒,接过快步回屋里分了几块红枣糕出来:“二华婶子…”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娘一样?快拿回去…”二华嫂子提上背篓,就跑:“下?次随你娘回来,一定到我家坐坐。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您慢点。”
    下?午,屋主?又来。辛珊思还是一样的说辞,她娘回家了。
    “一会有人来看房?”
    “对,”屋主?笑道:“就看看,能?不能?卖出去还未知。”见小姑娘冷脸,有意岔话,“你大弟呢?”
    辛珊思心?情很不好:“去集上称点心?了。”
    今日一早上,左眼皮子就在跳。屋主?直觉要心?想?事成:“若卖出,我这给?你退点租子,你回去可得跟你娘讲清楚。”
    是租子的问题吗?辛珊思突然觉无论什么年?间,还是要有自个的房子才算安定。不多会,见个精神抖擞面目慈和的老汉到了,她嘴撅老高,活像个被房东宰了的租客。
    老汉年?事虽高,但身姿依旧挺立修长?。手抚着三?寸花白须,随屋主?屋前屋后看过一圈,站在堂屋门前。
    “老夫可以进屋瞧瞧吗?”
    屋主?笑呵呵地望向杵在井边一脸怨气的姑娘,问道:“可以吗?就看看,不动东西。”
    老汉略泛浑黄的目瞅着不痛快的女人,背在后的手抠着小指。她怕是已经在心?里大骂他们了。
    辛珊思才不放心?放两人单独进屋,她屋里贵重物多着呢。沉着脚走往堂屋,跨过门槛,往堂中一站。
    “你们看吧。”
    屋主?赶紧请老汉入内:“左右两间房稍窄点。堂屋放的宽,有五步半。”怕人不信,还跨步当场丈量。
    老汉不甚在意,两眼不着痕迹地扫过屋中摆设。铺在炕上的小方?被,是给?孩子准备的?走去西屋,见几捆藤条和蒲草,她是想?自己编窝篮?东屋还有没用完的棉絮,家里粮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