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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帝位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她而已。
    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她出现在了他身边,他甚至还触碰到了她的心。
    可是为什么,他好不容易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上天又给了他那么大的未知数?
    十八岁的死劫把她带到他的世界,竟然又影响着这个世界的她。还有三年,他不敢怀疑老和尚的预言的真实性,更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留下她。
    所以,他把他年幼时的伤痕都剥下来给她看。
    心疼他,同情他,甚至可怜他都可以。让她对他产生恻隐之心,等她再遇到那个所谓的死劫,她也许会因为不舍得他独活在这世上而稍稍坚持一下,不那么快离去。
    他没有办法和宿命做对抗,只能再一次把希望寄于镜子。镜子既然能把她带来这个世界,也一定能再救她一次。如果镜子失灵了救不回她,那他也不介意让天下苍生给她陪葬。
    江容不知道他在短短几分钟内会想这么多东西,她还在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肩安慰他呢,突然觉得后背好像有点凉。她不自觉地在李晨瀚怀里挪了挪身子,轻而易举地把他从暴戾的情绪中带出来。
    果然变了一下坐姿就没那种后背发凉感觉了,刚才应该是坐姿不舒服产生的错觉,江容如是想。
    “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的,就像陈掌柜他爹,不也像一个后爹吗?我要是有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肯定做梦都能笑出来。”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一个另辟蹊径的安慰人的办法。
    她从李晨瀚怀里退出来,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稍稍和她拉开距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给你生好几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孩子,我们好好疼爱他们,让他们当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你看怎么样?”
    就是这样热情洋溢的笑容,是救治他的最佳良药。
    李晨瀚大掌捏了捏她的后脖颈:“你自己都还没长大呢。”
    生产是女子生命中的一大难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尸两命,他不敢轻易冒险,尤其是在她的死劫还没过之前。
    当初刚把她接到身边,他就有过计较,决定要好好养着她——
    待把她养到十七八岁,身子彻底长开了,再让她承宠。
    可是“爱欲”二字本就不可分割,有爱就会有欲,说他没有念想是不可能的。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还总是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能说服自己忍上两三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个时候他也会心存侥幸,她要是能早一点长大,他是不是也可以早点彻底拥有她。
    只可惜,他的美梦还没开始做,就有一个“死劫”出现,像一把大刀悬在他头顶。
    如此一来,他哪里还敢再轻举妄动?
    怀中女孩全然不懂他的顾虑,甚至还用危险的话语反驳他:
    “我及笄了,也来癸水了!”
    李晨瀚心中无奈,微微摇头反驳:“你身子骨还没长开。”
    江容憋了一口气刚刚想要说话,只是才一开口,那口气就泄了下来。她一头撞回到李晨瀚怀里,闷声闷气道:“我又不是现在要给你生,我是说以后!”
    李晨瀚失笑,大掌轻扣着她的后脑勺。
    “那你想生几个?”
    江容掰着手指想了想:“两个……或者三个吧,生多了很辛苦的。一男一女,或者两男一女、两女一男都可以,他们互相有个伴,都不会孤单。”
    李晨瀚没有说话。
    江容又马上想到别的问题:“你说,我要是生了两个都很聪明的男孩,他们长大后会不会为了争夺皇位打个你死我活呀?他们要是真的因为这个自相残杀,甚至弄死其中一个,那我……那我岂不是白生了?”
    李晨瀚轻笑出声,惹得江容很是不满。
    他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他们要是敢这么干,我就把他们的腿打断,让我们的小公主来当女皇。我们的小公主肯定也很聪明,说不定比她的兄弟还聪明。”
    江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他靠谱还是不靠谱,干脆不说话了。
    第81章
    客栈交接得很顺利, 不到半天时间就完成了。
    第二天上午,江容吃早餐在楼下遛圈,被等候在拐角处的老板娘拦了下来。
    木槿跟在江容身边, 见状稍稍上前一步,挡在江容面前做保护状。哪怕知道这是客栈的老板娘, 木槿等人也不敢放松警惕。江容的安危关乎他们的生死, 但凡在李晨瀚身边伺候的都明白这个道理。
    江容还没说话,老板娘先向她行了一礼。
    “多谢夫人出手相助。”
    老板娘今天穿得很素净,一身米白色的长裙,只有裙脚处绣了些浅浅的云纹。头上插了一只木质的发簪, 再也没有别的装饰了。
    昨天的她在众人面前说话掷地有声, 看起来又飒又美,换一身军装说不定就能上战场当女将军。今天这幅装扮, 站在不远处温声细语的样子, 又给人一种邻家温婉大姐姐的感觉。
    江容目光扫过她的脸, 偷偷趁机欣赏了一下眼前人的美貌。
    “你怎么——”
    她说到一半,玩心突起, 改了个调:“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老板娘稍稍抬起眉眼, 飞快地看了江容一眼, 随即又是一个福身,柔声道:“夫人既不知, 那妾身也不说了。只是妾身有个礼物想赠与夫人。”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递到江容面前。
    那东西颜色白净, 质地很润, 像是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等老板娘把它摆好, 撇清上面的红色流苏,江容才看到它真正的样子。
    一个白玉小锁。
    锁很小, 大概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宽。圆圆润润的,可以被成年女子完全握在掌心。葫芦用一根大红色的绳子串着,下面缀了细细长长的红色流苏。
    老板娘的手也很白皙干净,手指纤长形状好看。小锁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上,反射着温润的光,显得玉雪可爱。
    “此乃妾身家传宝物,传言能使人逢凶化吉,妾身想将她赠与夫人,望夫人喜乐无忧,诸事顺遂。”
    前世江容没有什么接触名贵珠宝的机会,家里最值钱的是奶奶传给妈妈的翡翠手镯,这一件珠宝起不到鉴宝方面的启蒙作用,所以江容对这些可谓是一窍不通。
    但是不妨碍她对这些的兴趣。
    穿越后进了晋宫,李晨瀚变着花样往她的宫里送东西,都是世间罕见的名贵珠宝。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亲自接触,江容对珠宝方面也算有了一些粗略的了解。
    老板娘拿出来的这块白玉小锁,虽然小巧,但胜在精致。仔细看,小锁的锁面上似乎还刻了几个字,上面的云纹也非常有韵味,可见是件不错的宝贝。
    哪怕只是拿出去卖,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更何况这还是他们的传家宝,家传之物,那就有了更多的意义。
    可现在,老板娘却拿出来说要送给她。
    就见老板娘如此诚心,江容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她轻敛笑容,看着老板娘:“是我让夫君收了你们的客栈,但是你如何确定我没有坏心思呢?”
    老板娘的手还托着小锁,江容体谅她怀着身孕,怕她累着,便朝木槿示意。
    木槿会意,接过小锁,仔细检查一番之后,递到了江容手上。
    “坐下说吧。”
    老板娘也不客气,和江容一起坐在了长廊上。
    见江容用手抚摸着白玉小锁,似乎并无不满意,老板娘稍稍放下心来,回答江容刚才的问题:
    “夫人貌美心善,相由心生,妾身愿意相信夫人。”
    她的笑容亲切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像极了外头的暖阳,熨帖着江容的耳膜。江容被美色所惑,忍不住盯着她的脸多瞧了一会儿,直到她以帕掩唇低头轻笑出声,江容才忙将目光错开,转眼看向她头上的木簪。
    太素净了。
    如果换一件华丽的衣服,再戴上漂亮的步摇,肯定倾国倾城。
    江容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不过素净也有素净的美,此刻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副颜色淡淡的水墨画。没有过多的笔画,也没有什么色彩涂抹,却能勾勒出人的韵味,让人的目光忍不住在画上流连。
    老板娘悄悄抬眼,见江容还在看她的簪子,忍不住又轻笑了笑。
    “夫人若是再瞧下去,妾身怕是要受你家夫郎的白眼了。”
    顺着老板娘的示意,江容回头朝上看去,果然看到那个应该书桌后批阅奏折的人,长身玉立在窗边,垂头用凉凉的目光看着她。
    看得江容后背都爬上了点点凉意。
    不应该。她是背对着他坐的,她对着老板娘犯花痴,他怎么会看见?
    而且她和老板娘都是女的,他怎么还能吃一个女人的醋?
    江容朝李晨瀚做了个鬼脸,回头看着老板娘笑道:“漂亮姐姐你可别笑我,我从小就喜欢看美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欢。这次和我夫君出门游玩,没想到住个客栈都能遇到像你这么漂亮又温柔的美人,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我就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
    “我看你好像比我年长,可以叫你姐姐吗?”
    老板娘道:“夫人抬爱,是妾身的荣幸。”
    “我家还算小有积蓄,此番盘下这个客栈也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你们出的价格比市价还要低上一些,对于我们而言,这本就是桩划算的买卖。”江容说着,把小锁递回给老板娘:
    “姐姐不必再多送礼物感谢我,更何况是传家宝这种珍贵的宝物。”
    “夫人不挟恩,妾身却不能不图报。”老板娘轻轻地把江容的手往回推:“更何况,妾身家中多代单传,到妾身这里更是一个男丁都无,父母去后,许家也不复存在了。妾身的夫君因为妾身,与家中断绝了关系,我们夫妻二人想去新的地方生活,也不是没有斩断过往的意思。”
    “许家家道中落,这白玉小锁是妾身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此番作礼赠与夫人,一是为了感谢夫人搭救之恩,二来也是想与过去做个了断。”
    她说的这么诚恳,江容倒不好再推辞。
    “那我便收下了。”
    然后又宽慰老板娘道:“你和陈掌柜夫妻恩爱,等去了新的地方,没有了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肯定能和和美美一辈子。”
    老板娘起身做了个万福,看了眼江容身后,直接告辞离开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江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也不去找李晨瀚,而是提起白玉小锁,放在太阳光下晃晃荡荡,一边搞怪地说道:
    “哎呀呀,我家星澜不是一直担心我的安危吗?这下好了,有了这个可以辟邪保平安的小锁,他就可以放心了。”
    “我送了你那么多珠宝首饰,难道都比不上这一个小小的白玉锁?”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在江容身后响起。
    江容收了小锁,回头看向李晨瀚。
    “我什么时候说比不上了?只是这是她的一片心意,我推辞了,她一定要送,那就收下咯。”
    侍卫和木槿早已悄然退开,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
    江容左右环顾,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就把白玉小锁往李晨瀚怀里一丢,然后站起来,爬到长廊上站着,双手往前抱着李晨瀚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整个人半靠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