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她关上木门，高跟鞋往后撤退。
    眼前的门突然变得巨大，高的看不到顶。
    鞋尖踩到落地裙摆，她踉跄了一下猛地扶住墙面。
    路过的服务员很有颜色，连忙上前搀扶，“小姐，需要帮助吗？”
    连一个人陌生人都看出她的窘迫与格格不入。
    黎染谢过他，直起身子，慢慢往楼梯口走去。
    手机震动，那个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不用来了】
    黎染漠然的离开，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金丝雀发挥到极致。
    会所是栋古旧的洋楼，狭窄的木板楼梯，让本就穿不惯高跟鞋的她走的更加艰难。
    黎染一手掀起裙摆，她弯着膝盖往下走，抓着扶手的手指泛白。
    周围静悄悄的，身后木门里的喧闹似乎比来时更大了些。
    有人从那扇门里走出来，带出声音。
    “莫少好事将近，我们一起走一杯！”
    黎染僵直着后背，觉得提着裙子在楼梯上走钢丝的自己像个小丑。
    想到这里，黎染嗤笑自己，又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她欠莫关北400万，住他的房子，身上每一寸布料都属于他。
    黎染，你在骄傲什么？
    过完云烟如风一般，谁都无力抓回来。
    她孤傲的站在楼梯上，皙白的脖颈微微颔首。
    红色的裙与古朴的楼梯上演着盛大的音乐。
    她突然从高跟鞋上走下来，赤着脚一步步走下来。
    二楼经过的服务员，在那一刻，见到一朵绽放的夜玫瑰和一双被遗弃的水晶鞋。
    莫关北把李清清的胳膊甩开，从桌上抄起烟盒。
    楚童见状跟左右打了招呼跟着离开。
    出了门，莫关北叼着烟看他。
    楚童问：“今儿演的哪出啊？”
    别人不了解，他作为莫关北的事业伙伴+发小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非常清楚。
    “挡箭牌都追到这儿了？难不成你心软，要跟她认真？”
    莫关北凉凉的扔下一个眼神，说：“我的品味可没你那么差”
    楚童：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他们往走廊那头走，陈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低声说：“老莫董的人刚从这里离开”
    “嗯，赶紧把她也打发走”，莫关北颇有些嫌弃的指着包厢说。
    楚童明白今晚的戏又是父子俩的一次斗法，说：“老头子最近跟你跟的这么紧，是不是查到什么了？阿姨在美国还好吗？”
    莫关北点头，对陈平又说：“再去查，李清清是怎么知道我今晚在这儿的”
    “应该与宋小姐有关系？”，陈平回答的很快。
    莫关北蹙眉，问道：“宋糖？”
    这个会所，宋家有股份。
    李清清那个蠢女人大概是听说莫关北之前和宋糖有婚约，来示威。
    蠢女人，楚童在心里想。
    叁人说话间步伐没有停，经过楼梯口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双高跟鞋。
    莫关北话语突然中断。
    陈平顺着看过去，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他不明所以，扭头见老板的眼神难看的吓人，硬着头皮继续回答说：“李清清酒吧丑闻是宋小姐放出来的，是不是要干预一下？”
    李清清是莫关北用来迷惑董事长的障眼法。
    只不过宋糖是圈里有名的疯子又和莫北辉认识，陈平担心她会破坏了莫关北的计划。
    楚童没发现莫关北不对劲的神色，以他对宋糖的了解，附和说：“几年前你们两家的婚约没成，宋糖这几年更疯了，只要出现在你身边的女人她都要想办法对付”
    莫关北紧盯着那双高跟鞋，挥挥手，说：“让她们狗咬狗”
    楚童和陈平离开，莫关北往那双水晶鞋走了两步。
    他眼里很快闪过一丝光线，又倏地沉下去。
    他转了转腕表，播出一个号码。
    司机没想到今晚可以提前收工，车速很快开的很稳。
    接到老板电话，不等开口问候，听老板声音冰冷。
    “直接回别墅，看着她”
    看着她的意思就是不许她出门了，司机心里打鼓，又不敢忤逆老板。
    看着黎染下车，他小声在她身后说：“黎小姐，莫董让您在家等他”
    他话说的婉转，黎染听懂了。
    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她扭头，葡萄大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光亮。
    她带着假笑的面具，路灯下的衣裙薄的透光，她说：“我能去哪儿？”
    莫关北那头放下手机，视线依然焦灼的盯着那双高跟鞋。
    值班经理一路小跑过来，遥看了一下，问道：“那双鞋是黎小姐落下的，我马上让人包好”
    “扔了”
    回程车上，陈平查阅了会所监控录像，在副驾驶扭头向后说：“黎小姐在包间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离开了”
    “嗯”
    莫关北闭着眼，今晚李清清来的突然，莫北辉的人又正巧在附近。
    戏台搭好了，他必须演。
    “黎小姐，或许会不高兴”
    这种事放任何女人身上都不会高兴的。
    只是目前没办法跟黎染解释李清清的用途。
    在复杂的商场和权利交迭期间，越是高调放在外面的越是不在意的人。
    李清清是那个高调，她是阻碍莫北辉视线的小丑。
    而黎染就是老板的那份“在意”。
    “要不然，跟黎小姐解释一下？”
    陈平看着自家老板隐匿在黑暗里的侧脸，有些担心的说。
    莫关北：“解释什么？”
    陈平：
    陈秘书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后座的直男，解释什么？还能解释什么？
    解释他们的计划到了紧要关头，老板担心黎小姐的安慰才把人绑来别墅。
    就连这个别墅
    陈平跟着莫关北在国外这么多年，对这个房子印象很深。
    老板在国外分公司，又要读书又要工作。
    国外的市场和国内的非常不一样，既要提升业务又要跟集团的董事会周旋。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5个小时，美区和欧洲到处飞。
    那几年他们几乎住在飞机上，陈平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这栋别墅是在2年前陈平得了命令特地回国置办的。
    起初他以为是一项投资，直到，接了黎小姐回家。
    “解释了，她也不会高兴”
    莫关北捏捏酸涩的眉骨，戏演了一整晚，他有些疲惫。
    5年前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现在又来个雪上加霜。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他都能想到办法，只是黎染不同。
    她像莫关北心间火，重了怕熄灭，轻了又烧的他头痛。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心想，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绑在身边。
    总有机会去弥补。
    陈平看着自己老板的后院即将，哦不，已经失火的样子心惊胆战。
    这几天都要夹紧尾巴干活了！
    “那总要说一下张妈是”
    张妈是莫北辉派的奸细，莫关北知道，却也要装作不知道。
    他留着人有用，适时的通过张妈传一些他想要莫北辉知道的消息回去。
    把黎染放进那个别墅的事情他深思熟虑过。
    与其养在别的房子里让莫北辉注意到她的“特别”，不如给她一个“情人”的假身份，只要变现出对她的不在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黎染第一天回别墅的时候，他演的有点过了。
    咳咳
    他握紧拳头，那个女人本就是倔脾气，现在恐怕要恨死自己了。
    “疗养院安排的如何？”
    陈平低着头，一脸为难。
    “莫董那边看的紧，我们的人可以进去探望，但暂时没有把夫人安全送回国的计划”
    莫关北一脸阴鸷，他咬紧牙关，说：“派人盯紧疗养院的用药，我妈打进身体的每一滴液体我都要清楚来源！莫北辉最近是不是在接触兴明国际？”
    “是的，兴明国际的吴董想要给集团合作开发B市的商务区”
    车厢里一阵沉默后，莫关北说：“把兴明的资料举报上去”
    “您是想？”
    “准备阻击莫北辉，让我们的人在疗养院盯好，一旦有松懈立刻送我妈回国”
    “好的莫董”
    再次见到黎染，他越来越等不及摆脱莫北辉了
    他进屋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张妈却还没有睡。
    “先生，您回来了”
    “她呢？”
    张妈眼神闪躲，“黎小姐已经睡了”
    莫关北把外套递给她，“我上去看看”
    推开卧室的门，整洁的床铺和夜晚的风，不见人影。
    他面色不悦的看向楼梯口的张妈，
    “她在哪儿？”
    张妈小步走上来，凑近说：“在客卧”
    黎染被一道沉闷的呼吸憋醒。
    半睡半醒之间，她的唇瓣像被一只大狗舔弄着。
    她胡乱用手拨开身上的狗，脑袋左右摇摆。
    客卧的窗帘，一丝光亮都放不进来。
    黑暗中身上的大狗在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后，嘟囔一句，“学会买醉了，以前生气不都指着我鼻子骂的吗？”
    她“唔”的一声又是一巴掌过去。
    下一秒双手就被一同捏住，举高按在头顶。
    因为这个姿势，她挣扎的时候胸线格外明显。
    身上的男人穿着松垮的浴袍，经不住摩擦，被她挑开。
    “别动！”
    男人低吼一声，腿间明显的反应是对身下沉浸在睡梦中女孩的预警。
    可惜黎染并没有领会。
    她摆动腰肢，仍然想要挣扎得到自由。
    欲飞出窗外的蝴蝶，终究被抓回牢笼。她的唇瓣被温热赌注，莫关北的舌尖挤进牙关。
    直捣龙潭。
    黎染不受力，虚虚的抵抗着。
    呼吸被阻挡着，她闷闷的发出鼻音。
    “走开”
    牙关一松，男人趁虚直入。
    大舌缠着她的，细细密密的舔舐着蜂蜜之地。像渴望极致糖分的灰熊，挥开所有的阻碍，将那块糖果纳入自己的蜜罐。
    莫关北用着和黎染一样的沐浴露，熟悉的气味让她放松警惕。
    锁着手腕的力道收了些，她抬起下巴，承受着男人的吻。
    两瓣果冻唇被反复的吸吮，莫关北意犹未尽的放开她，一双黑眸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明亮。
    他看着她，眼睛里是复杂的情绪，在夜深无人处才显露。
    他轻轻吻上黎染的额头，那个吻似乎在说。
    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