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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你胡说什么呢!”蓝凝抬头狠狠瞪着他,顾七却靠着墙颇为高兴的大笑出声:“哎,我说,其实这样也不错啊,你想想,你是跟着我们逃婚出来的,云家那个傻子自然不会乐意娶你,你跟着两个男人私奔,想必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不如你考虑下嫁给我?你要是同意,我一回九韵就可以让族长去碧落岛提亲!”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蓝凝气愤的站起身,甩了个白眼给顾七,怒气一上脑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我凭什么一定要嫁给你?我是跟着大魔头私奔出来的,要嫁也是嫁给……”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她反应过来懊恼的尾音里,顾七看她不管不顾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又懊恼失望的刹住了话头,知道她此刻定然是想起了那个男人。屋子里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顾七听着屋外已经没了老婆婆走动的声音,说了句“我去看看小白”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一开一合,伴随着木头摩擦转动的声音,转眼间屋子里便只剩她一人。蓝凝咬着唇气愤的揪着自己的衣角,为自己一时不过脑的话而懊恼不已,只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般收不回来,她只能一边暗自谴责自己毫无理智的感情归向,一边翻身恨恨躺平在床上。

    这是自那日之后他们之间第一次提起墨狄,顾七顾忌到她的心情离开了房间,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整理心情,蓝凝闭着眼听着窗外的蛙鸣声,脑子里主动去回想当日发生的事,心情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蓝凝觉得自己应该生大魔头的气的,毕竟他当时是那么冷漠的眼睁睁看她被带走而无动于衷,可时隔多日后,她再想起这件事,第一个念头竟不是生墨狄的气再也不想理他,她首先想起的是她一定要变得强大,因为她再也不想那般软弱无力的任人宰割。

    她喜欢墨狄,那日醒来后她就明白了这一点。她羡慕琉璃与墨狄的多年相识,更嫉妒墨狄对琉璃的信任,所以才会在食肆气的不想理他,这才有了后来撞上那大汉一事。仔细想来,她会被大汉掳进石穴欺辱,都是她自己的嫉妒心理在作祟,跟墨狄毫无关系,墨狄不救她,或许就是看出了她是在无理取闹,想给她一个教训。

    这大半年来,她习惯了一遇到危险,墨狄就会及时出现救下她,这次他只是没有出手救她,她就觉得心里百般难过,说起来其实没有半分道理。毕竟,她不是墨狄的什么人,他屡次出手救她只是因为好心,她却可笑的把他的好心当成了专属和必然。

    想明白了这些事,蓝凝也就不再计较墨狄的冷眼旁观了,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她转头看了眼房门的方向,顾七依旧没有进来的意思,蓝凝也不打算让他进来了,谁让他刚才还开她玩笑了,今晚就让他去和小白作伴好了!

    心头凝结的愁绪一消,蓝凝很快沉入了梦乡,半夜里正酣眠,却被一阵朦朦胧胧的哭声惊醒,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发现屋子里此时只有她一人,床前的地铺上凌乱不堪,却没见到顾七的人。

    那哭声听着像是老婆婆的声音,似乎就响在院子里,蓝凝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房间古旧的木门忽然被推动了。

    蓝凝下意识的掐诀警戒,凝神戒备的盯着房门,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黑影快速钻了进来,蓝凝认出进来的人是顾七,这才放松下来。

    顾七颇为意外的发现她竟醒着,忙凑到她身边低声叙说外面的情况:“这村子果然不正常,那老婆婆似乎发了癔症,大半夜的正坐在院子里一阵一阵的哭呢!”

    不等蓝凝细问,他又继续说道:“昨晚我出去后在村子里四下转悠,发觉这里家家闭户,少有人走动,只有五六户人家亮着灯。方才我从院子里看过去,见村子里竟起了雾,按说山中夜间起雾本是正常,可这雾气很浓,其间还掺杂着一股特殊的气味,像是哪种动物身上的味道,又不是特别浓郁,让人颇为费解。“

    “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既然这雾气这么古怪,他们就这么放老婆婆一人在院中痛哭没关系吗?

    “不行,这个村子太古怪,我们贸然出去可能会有危险,未免节外生枝,我们还在待在房子里,天一亮就离开。”

    “可这更深露重的,老婆婆就这么在院子里哭,你又说外面的雾气很奇怪,要是老婆婆有危险怎么办?”好歹老婆婆还是用心招待了他们一晚,他们俩就这么看着她身处危险坐视不管也太不仗义了吧?

    顾七沉默了一下,忽然抬头问蓝凝:“蓝凝,你信命吗?”

    “什么意思?”蓝凝不懂。

    顾七肃容道:“我们九韵人生于山林长于山林,虽不修仙途,但是比其他任何部族都更明白一个道理,天生万物,日月星辰草木枯荣都自有定数,如果这村子真有什么灾祸降临,那定然是村子里的人曾经种下过恶果。万物自有其道,我们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的好。”

    蓝凝不甚认同:“你说万物自有其道,那我们今日既然遇上这事也是天意安排,若我们真有能力救人一命,自然不能就这么冷眼旁观。”

    “你真的想帮这些毫无关系的人?”

    “对。”不知怎的,蓝凝突然想起墨狄三番两次对她的出手相救,对墨狄而言,她不也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么?他能仗义出手救下弱势的自己,她当然也能做到。“当然,万事也要量力而行,我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明白的,放心,我一定留着一条命跟你回九韵族!”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顾七被她的话逗笑,转而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后悔呢!”

    二人说话间,屋外院子里的老婆婆渐渐停止了哭泣,开始低声絮叨说着什么。两人顿时不语,对视一眼竖耳听去,老婆婆正殷勤的对着来人嘱咐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在跟儿媳说话。

    顾七从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院中有位白衣女子正聘聘袅袅的站在老婆婆面前,两人低声交谈着,因为声音很小,顾七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女子忽然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隔着重重白雾,顾七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隐约看到迷雾中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冷冷盯着他。

    那人朝着屋子款款走来,顾七二话不说立刻拉着蓝凝出了房间,他可不想被困在屋子里与那人交手。

    九韵人向来不惧与人正面交手,他们的诅咒术能够迅速控制住对手,可九韵人也不欲与人结恶,族人们使用的诅咒术虽然控制力强,但杀伤力实在有限,只有那些将诅咒术修炼到更深层次的族人,才能用它杀人于无形。

    顾七在九韵族虽然天资极好,但毕竟年轻,他的诅咒术控制力极强,杀伤力却欠缺了几分,所以,他必须一击即中,迅速控制住对手,空旷的坏境有利于他的发挥。

    顾七带着蓝凝与那白衣女子打了个照面,女子似乎没想到他敢走出房间与她对上,一时愣住了,顾七就抓住这个机会先发制人,立刻使出诅咒术将那女子制住。白衣女子身子僵硬的立在原地,苍白的面上显出惊惶与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墨狄:她是我老婆!

    顾七:她是跟着我们俩私奔出来了,将来嫁给谁还没定呢!

    墨狄:那我们比比,谁赢了她是谁媳妇?

    顾七:……她是你老婆,好走不送!

    顾七战五渣,永远在食物链最底层

    ☆、第六十三章  晓萝为初

    蓝凝这才看清女子的样貌,这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一身白衣飘飘似仙,梳着温婉利落的妇人髻,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女子,可她却有一双血红色眼睛,在暗夜中闪着狰狞的幽光,乍一看吓了蓝凝一跳。

    顾七皱眉上下打量着女子,忽然疑惑的开口:“你不是人?”

    女子面上的惊惶愈加明显,没有回答顾七的话,身形却忽然一动,白影一闪便从他的诅咒术下逃脱了,转瞬间就消失在迷雾中。

    顾七一惊,没想到这女子这么快便破了他的诅咒术,还能恢复力量从中逃脱,他暗骂自己大意,大步追出了院门,立刻又记起院中的蓝凝,转身走回到她身边。

    老婆婆年迈体弱反应迟钝,这才发觉女子已经跑了,顿时哭喊着追出门要把她追回来,蓝凝一见急忙跟着出去,院外老婆婆蹒跚的追了几步,终是跌倒在了地上,双手撑起半个身子低哑无助的哭。

    蓝凝扶着老婆婆站起来,她抹了把眼泪转头看了眼蓝凝,叹了口气后说:“还好你们没事。”

    “老婆婆,那白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你们认识对吗?”

    老婆婆看眼身边的蓝凝和缓步走过来的顾七,泪水又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蓝凝不敢催促,只得和顾七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婆婆进屋,等到老婆婆渐渐收起眼泪平复好心情,顾七已经摸到火石点燃了烛火。

    透过昏暗的幽幽烛火,老婆婆的面上依然带着凄苦的神色,她长长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孽缘啊!”这才开始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身夫家姓李,有个儿子叫李阿牛,阿牛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年纪轻轻的他就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我们这个村子附近多山,村民们向来是靠山吃山,平日里靠打些山货到附近的集市去换取柴米油盐,日子过得虽谈不上富足,但还算顺遂。阿牛他十二岁开始上山打猎,生的健壮魁梧,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人也热心,所以这些年来我们孤儿寡母在村子里过得还算安定。”

    两年前李阿牛从山上带回来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叫白晓萝。晓萝说她以前一直跟着爷爷在山中隐居,前不久爷爷去世,她无依无靠,正好碰到了上山打猎的李阿牛,就跟着他一起下山了。晓萝生的漂亮,人虽然比较腼腆,但很能照顾家里,不久之后晓萝便与李阿牛成亲了,一家人母慈子孝夫妻和睦,日子过得幸福安康。

    或许是人天生的劣根性作祟,总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村里渐渐便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说晓萝是山上的妖精,会吃人。

    晓萝对这些留言无动于衷,李阿牛素来脾气好,但也见不得别人编排他媳妇,还为此跟村里传的最起劲的妇人理论过,结果不了了之。时间一久,老婆婆一家便也只当没听过这事,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只是跟邻里的关系渐渐疏远了,流言后来慢慢的也淡了。

    成亲一年以后,晓萝怀孕了。怀孕后的晓萝变得有些奇怪,她仍然会温婉腼腆照顾家里,只是每到月圆之夜会悄悄进山。虽然她一直小心谨慎的注意不被人察觉,却还是有几次被村民们看到了,他们信誓旦旦的说看见晓萝化作一道白影蹿进了树林,于是晓萝是妖精下山的流言又开始甚嚣尘上,闹得村子里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