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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原本有些许吵闹的教室,也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世界像消音了一样,没有一丁点杂音。

    “喔——”安静的教室内,突然有了起哄的声音,是刚才那个男声起的头。之后,整个教室又开始变得骚乱起来。

    所有的人都以为,有学生向老师表白了,而且还是当众表白,这实在太刺激人的神经了。

    庞磊看着教室里乱糟糟的一片,眉头皱得厉害,这些小孩是吃了兴奋剂吗?

    这个测试,他本来就什么都不会。他的目标是拿5分,因为只有一道5分的题他会。结果,只拿了三分,这对于一个从小就是学霸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所以他才会拿到试卷就想扔掉。

    当然,秉着好学的精神,他会虚心请教,了解一下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所以,他其实只是想问个问题,“我喜欢你”用德语怎么说。就这么一星期的时间,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语言细胞的人来说,能记住“我爱你”已经很不错,偏偏试卷上出的题是“我喜欢你”。

    可惜,他还没听到她的回答,下课铃声响了。她走回讲台,学生一窝蜂地围上去,给她送礼物,合影留恋,要她的联系方式。因为都已经知道他们美丽的德语老师要离开了。有女生竟然还抱着她抹眼泪。

    至于要这么煽情?

    庞磊坐在最后一排,看着这一群闹腾的学生,不时还有学生看向他,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看来,他已经不可能有机会当着学生的面纠正这个乌龙。他心里暗忖,他是不是可以将错就错?

    他要好好想想,教室里太吵,他不得不提前离开教室。打算找个角落安静一下,顺便等她出来。

    桑槿被学生拉着合影,留联系方式。她有些意外,她不是他们的班主任,也只是教了他们一个学期,他们对她竟然这么热情。有人甚至还很激动。她也不知不觉受到感染,有些忘情。

    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和学生告别完,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教室里早就空了,他也已经不见人影。

    桑槿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把东西收拾好,跨上单肩包,离开了教室。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小径上,脑海里又想起快下课的时候那个插曲。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问她问题,可她此刻依然清晰地记得,在听到那句话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那种狂喜。现在冷静下来,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过去的这个星期,他们的联系时有时无。他和朱小万除了她上课的时候会出现,其他时间都好像很忙。他也没有单独来找过她,虽然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比起她把他的手机号码限制呼入那三个月完全没有联系的情况要好一点,但似乎也只是好一点点。

    他们每次通电话,也没有谈及什么很严肃的话题,有时候他给她电话,她问他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两个人在电话的两端静默半晌,然后互道晚安,之后就挂了电话。

    桑槿一直觉得自己很闷,现在发现,他跟她一样的闷。她猜想,如果不是朱小万在一旁捣鼓,估计他也不会做这么多事情,抄诗写诗,每天那么忙,还跑到学校里来上她的课,在试卷上写这么暧昧的话,看起来像表白一样。事实上又不是。

    如果说他闷,她又想不通,他做的事情也不少。那天在川菜馆吃饭,那个九块九毛九的红包是什么意思?他一直没跟她解释。

    她后来忍不住,又跑回饭店详细问了情况。饭店里服务员跟她解释说,因为他们店里搞活动,客人点了招牌菜,可以买一送一,就是吃一顿,等额送一顿。他们那天抽中了一个幸运奖,所以,可以当天兑现。等同于,那天他们吃饭不要钱,相反,服务员还会送一个九块九毛九的红包给她,原因是,她是他们店里的回头客,还带了朋友过来。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漏洞,但傻子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某个人做了安排。她问过他,他的回答的是,他没那么无聊。

    桑槿想起这个男人,想笑,又笑不出来,甚至,心里有些酸涩。她有时候觉得,他表面看起来冷酷,心里其实很暖,做出来的事情,也总让人感觉到温暖。这样的心态,一般是在充满爱'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孩子才有。所以,她能想像得到,他应该出身自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想到家庭,心情突然黯然下来。如果他知道她就是丁宇桥的女儿,他还会愿意靠近她吗?这个问题,同样困扰了她整整一个星期。

    “嘶啦——”桑槿突然听到裙子被撕破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要继续往前走,发现走不动。

    她回头一看,她的裙子好像被树枝挂住了。她环视四周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她又习惯性地在抄小路,走到了教学楼后面这条偏僻的小路上来了。

    路边草地上,有一块巨大的磐石,磐石对着石子小路的这一面上题着三个字:扶桑园。花园里种满了扶桑花,并且有多个品种,颜色各异。

    她忽然想起,一个星期前,他和朱小万在这里出现过。

    她自己每次下课回公寓,走的都是这条路。这大概是她很不好的一个习惯,喜欢去哪个饭店,每次就去一个饭店;喜欢走哪条路,同样也会一直走这条路。这样确实省事,但不好的一点,一旦失去,必定会经历一种抽筋剥骨般的痛。

    这条路,这个花园,或许今天是她最后一次走了。

    桑槿轻叹了口气,一手提着裙摆,想要看清楚裙子被挂在了什么地方。

    “啊!”她感觉有一股力量,施加在她的裙摆上,拉着她往一旁倒。她挥动双手,扶住了路旁边的磐石,才没有倒下去。

    同一时刻,磐石的侧面,与桑槿走的小路成90度交叉的路旁,有一排半人高的绿植。桑槿刚刚正是从这条路转了弯,裙子被挂在了绿植上。这一刻,绿植和磐石之间的狭小缝隙中,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抓着白色的裙摆。

    庞磊拉动着裙摆,身子往后退,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他往后退,站在磐石另一边的女人不得不跟着他走。两个人之间隔着磐石,所以,她看不到他。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女人的裙摆实在太长太大了,并且,还是双层的。他也是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才理清。

    他一直跟着某个女人,当然,应该是并排走着,他沿着教学楼底下的水泥路走,她走在花园中间的石子小路上,两个人中间隔着草地,绿树,花丛,所以她没注意到他。他却一直看着她,听到她的尖叫声,立刻跑过来,发现她的裙摆被挂住。

    他原本只是想帮她把挂在路旁绿植上的裙摆解下来,现在做的事情却完全相反。他虽然知道这样很恶劣,心里却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把她拉过来。所以,手一直没停,脚也没停。

    磐石另一面,桑槿好不容易扶着磐石站稳,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让她感觉奇怪的是,那股力量仍然在拉她,她只能扶着磐石,顺着被拉的方向往旁边碎步移动,从磐石与路边半人高绿植之间的缝隙挤过来,绕到了磐石另一边的草地上。

    桑槿看到某个男人手里拽着她的裙摆,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却闪着光亮,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虽然很浅淡,可她明显感觉到了。他这样的表情,很像一个恶作剧的小男孩,做了坏事,被大人发现了,却还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你扯我的裙子干什么?”桑槿想发怒,却怒不起来,甚至,她又想笑,却极力忍住。

    “我没扯你的裙子。我是好心帮你解开。”

    “你还耍赖!朱小万说的没错,你就是……”桑槿话没说完,被他轻轻一拉,她整个人又跌进他的怀抱。

    他把手中拽着的裙角抛开,双手搂着她的腰,抱着她转动了一圈,两圈……转向他们身后的磐石。

    ☆、chapter 044我要吻你

    白色的裙摆,在黄昏的凉风中随风飘飞舞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风同样吹动着她的长发,飘向一边。这一幕,在绿树掩映,花草丛生的校园一隅,显得异常动人。

    桑槿从跌进他怀抱的那一刻开始,脑海里就一片空白。

    此后,他抱着她在干什么,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花草树木,远处的教学楼……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动。只有她和他是静止的,因为她微微仰着头,一直看着他。

    当周围旋转的一切静止下来的时候,她后背靠在了磐石上,他的身体也随之贴在了她身上。她感觉背后的磐石还有余热,身前贴着男人的身体,同样滚烫。

    她仰头看着她,他同样低头看着她。

    两个人的视线交织了片刻,他黑眸很快闭合,俯身吻下来。

    在他的唇几近碰触到她的唇之时,桑槿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把头迅速偏向一边。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立刻感觉到脖子上微凉,可又很烫,丝丝缕缕的灼热感,从他的唇贴着她脖子的那一小片面积传递开来。

    庞磊松开抱着她腰的双手,双手手掌撑在她身后的磐石上,歪着头,看着她的脸,“为什么?”他声音低沉暗哑,能听得明显的挫败感。

    他以为凭他们之间的默契,她应该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可她为什么要拒绝他?她转过头来,他也随之转过来,始终看着她的眼睛,迫切地想要听她的解释。

    桑槿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俊美得仿佛希腊神话中的贵族王子,很不真实。尤其这双眼睛,黑曜石一般晶亮,睫毛挺秀而浓密,也很长,一上一下地扑闪。她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唇,非常立体富有质感,唇线的弧度,像流水一样,很性`感,也很诱`人。

    她心里涌过一阵热流,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靠近他,不想开口说一个字。

    问题是,在所有的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她必须让他先知道真相!

    桑槿心里一横,转移视线,看着他的眼睛,“庞磊,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桑槿,我要吻你!”他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是不是因为他不够直接?那他就说得直接一点,因为这确实是他现在想做的事情。不只是现在,应该是很久以前,他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念头。并且越来越强烈,强烈到现在已经难以自制的地步。

    桑槿脸微红。这一次,他的脸却没红,眼神很笃定,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没有开玩笑。

    “你要做什么,我没意见。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不姓桑,也不叫桑槿,我姓丁,我的名字叫丁叮,丁宇桥是我的父亲,但他其实不姓丁,他才姓桑,我小时候随母姓,丁梅是我姥姥,我妈叫丁静姝,我还有个弟弟,叫丁当。丁家五口,在十五年前就全部死了……”

    她话还没说完,下巴上突然一紧。他的唇,像在做自由落体运动一样,重重地砸在她的唇上,瞬间堵住了她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桑槿想要转头,却动不了。这才意识到,他一只手正捏着她的下巴,牢牢地按住,只要她一动,他就捏得更紧。他的手突然把她的头微微往上一抬,她的双唇,被他一口含住,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她却睁开着眼睛。

    她看着他这么虔诚专注地模样,像是被什么蛊惑,眼睑终于盖下来,头也没有再动。悬空的双手,渐渐往上,抓住他的双手上臂。

    她的反应,像是很强烈的信号,他很快接收到,并开始行动。

    庞磊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五指插入她的长发,滑至她脑后,扣住她的头。撑在磐石上的手同样松开,覆在她的脊背上,把她的身体紧紧地按在他身上。头微微转动,想要找到最合适的角度,更彻底地吻她。

    桑槿很清晰地感觉到他每一个动作的变化。所有的动作完成以后,她感觉他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了一个私人空间,把她整个人安放在里面,每一处都很契合,她不能动弹,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

    他的唇,开始在她唇上厮磨。

    起初,他很有耐心。双唇轻抿着她的上唇,像在品尝什么稀有珍果一样。吮`吸片刻,品尝尽兴了,才放开,再以同样的方式,细细地品尝她的另一瓣唇。上下轮回,反反复复。

    她的唇被他又抿又吸,力道不是很大,但也不轻。明明是作用在唇瓣交织的这小片地方,她却感觉浑身都像被什么在撩`拨,就像是轻盈的羽毛,在她心上一下一下地扫过,让她浑身焦`躁酥`痒。

    桑槿感觉手上的脉搏跳动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身体里开始缺氧,随着他唇瓣吮吸的加深,缺氧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仿佛溺水的人,喘不过气来。

    许久,唇瓣的厮磨终于结束。

    她毫无防备的牙关,被他用舌直接撬开。她抓住他手臂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更用力。她很快感觉到口中突然多了一样异物,软软的,带着热度,是他炙热的舌。

    至此,他像是耐心已经被耗尽,直接用舌横向一扫,勾住了她的舌,紧紧地缠绕住。

    桑槿被他这么一扫,一勾,一缠,大脑的勾回仿佛突然被什么堵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她只能感觉到,他的舌很快开始不停地卷绕着她的舌,放开,又锁住,唇齿间,仿佛有飓风在来回肆掠。

    桑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她为什么觉得像有一颗鹅卵石,在她口中滚来滚去?每一处都滚遍了,却还停不下来,继续在滚……他就这么在她狭小的空间内辗转反侧,不厌其烦。

    这种前所未有的经历,带给她强烈的刺激,她感觉胸腔突然被什么挤空,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一丝氧气。

    到后来,她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只能听得到她自己的心跳声,因为实在太剧烈。好像还有另一个声音,应该是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身后靠着的磐石,跟身前压着她的身体一样,变成了炭火,两相夹击灼烧着她.

    此时此刻,男人同样激动,更觉得新奇而刺激。

    他不知道原来女人的唇会这么软,看起来明明有厚度,可含在嘴里,却像花瓣一样绵软轻透。味道也很独特。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早晨起来的时候,喝了花瓣上的露水,然后等着他来吻她,让他来品尝这种味道,入口清凉,滋润,甘甜,醇美……

    他突然发现他的词汇量很丰富。可前几天想写首诗表达心意,却怎么也憋不出来,最后他只能随便拿首诗改编一下。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感觉实在太美好,他在她的唇上逗留了很久。闯入她口中后才意识到,原来真正迷人的风景在这里。他不得不承认,他很龌`龊,因为他太喜欢咬着她的舌头了……嗯,这种感觉,和他想象中接吻的感觉一样美好。不是,应该比想象中更好,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所以,他还要继续吻她,一直吻下去,吻到石头开花,地老天荒。

    扶桑园内,花香四溢,让人迷醉。凉风四起,但始终无法冷却激烈亲吻中的这对男女身体的炙热。相反,因为这样的炙热,整个小花园内的温度似乎都被抬升。

    天空的颜色,从火红,变成了淡红,再变成灰蓝,灰白,最后完全黑下来。

    月亮不知何时,又挂在了天空,朦胧的月色照在花园里热吻的男女身上。

    桑槿不知道他们吻了多久,头的方向交错变换了多少次,两个人站立拥抱的姿势变了多少个……到后来,她感觉唇和舌根都有些发麻,他却好像还是很有兴致。

    她不得不用力推开他,找了个借口,“好像有人来了。”

    庞磊立刻环视四周,看了看,气息微喘,反驳她,“没有人,这个花园,这条路,除了你,平常没人来。”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言下之意,他们还可以继续。

    桑槿哭笑不得。她站得脚酸,背上也火辣辣的,很不舒服。心里还惦记着她之前说的事情,想要知道他的想法,又提醒了一句,“我今天跟你说的,不是开玩笑。你是警`察,应该知道丁宇桥这三个字在清安市是一个禁忌,我是他的女儿,也就意味着,我可能是杀人犯的女儿。”

    “杀人犯我都不怕,还会怕杀人犯的女儿?只要杀人犯的女儿你不是男人就行。我性`取向是异性,不是同性。更何况,他是不是杀人犯,还是个未知数。”

    “……”桑槿看着他,一脸愕然。他这么说,是知道了什么真相吗?

    她急急地追问他,他却只字不提,拉着她的手,往回走,“我送你回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