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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季萧气的指尖发颤,“杜将军,请松开手,这位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你好歹该给他留些体面。”

    “清白人家的闺女会到这样的场合?”杜姓武将嘟嘟囔囔,手上的动作略松了松。

    沈淮失了全部耐性,他仰头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抬手猛地将那空酒杯掷了出去。酒杯不偏不倚,正正巧巧的砸在了杜姓武将的脑门儿上,顿时一个血窟窿,血流了满脸。

    他跟着起身,大步往台阶下面走,满脸不悦的朝着季萧那边去。

    季萧虽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顺势与儿茶一起,将那舞女从正嗷嗷叫疼的杜姓武将怀里拉了出来。

    “将人带去给今春,换身衣服,再好好与她说说话。”季萧将那瑟瑟发抖的舞女交到儿茶手里,让她领着人从偏门走了。

    杜姓武将捂着脑袋,高声道,“平王殿下,何至于如此对我?”

    沈淮恰走到他的面前,正好一脚将他踢了出去,连话也懒得与他多说。

    韩王坐在对面,有几分看不下去,思及这不算什么大事,自己又有个长辈的身份,便开口规劝道,“阿淮,何以这事情又动了怒?一个舞女,赏了便赏了,那是她的福气,见了血,总是不吉利。”

    “我要那吉利作甚?”沈淮他将季萧拉到自己身边,冷笑着环视了一圈这屋里的人,“阿萧是我身边的人,他的一句话说两遍都听不到耳朵里的人,留着脑袋有什么用?”

    众人霎时静谧下去,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淮搂着的季萧,不想他竟有这个本事将小霸王收的服服帖帖。

    韩王偃旗息鼓,默不说话只给自己灌了两口酒。

    那杜姓武将的同僚也不敢说什么,腰背虽还挺的笔直,可目不斜视显然也不打算管这事儿。

    舞女退去,场面更加明晰起来。

    赵轩坐在对面的桌案后,虽被打的是他带来的武将,可他此时喝酒吃肉,动作毫不停顿,仿佛浑不在意。

    直到大厅门口站着的侍卫进门,准备将那杜姓武将带出去,赵轩终于放下了筷子,开口道,“平王说的很有道理,这样声色鱼肉,耽溺夺权,以下犯上之人,脑袋留着是没什么用。”

    赵轩一鼓作气给出了三个罪名,让众人捉摸不透他是个什么意思。

    他随后抬了抬手,外头便有两个燕王护卫进门,将那杜姓武将死人一般的拖了出去。

    手起刀落,那杜姓武将的哀嚎传进大厅里,须臾又立刻变成闷响,像是给人捂住了嘴巴。

    季萧起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回过身来,浑身便是猛地一颤,他面色发白,想脱了沈淮的手,出去看一眼。

    沈淮赶紧拉住他,“别去,那场面不好看。”

    阿萧的心肠软,胆子又小,见不得那样的场面。至于赵轩,沈淮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他倒是半点未变。

    季萧不敢相信,他转头问沈淮,“他,他死了?”

    才一两句话的功夫,这人说没就没了?命如草芥也不过如此吧?

    “没死,”赵轩抢先淡淡开口道,“这样的场合,怎么好死人呢,割了两只耳朵罢了。”

    他说着,外头就有侍卫提溜着两只血淋淋的耳朵走进厅内,给众人过目。

    女眷们纷纷别过脸去不看着场面。

    沈淮抱紧怀里发颤的季萧,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安慰道,“不算什么大事,阿萧别怕,更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完,又对那提着耳朵的侍卫骂道,“还不滚出去!”

    他冷面冷声,没圆场的打算,下面坐着的宾客也没一个敢挑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个个噤若寒蝉,唯恐有一句话说不妥帖,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季萧收了收神,舒了一口气,这晚宴还是要继续下去。他对门外站着的丁香摆了摆手,示意她将舞女们重新带进来,乐师也的接到季萧的授意,重新吹奏起来。

    乐声欢和,舞女舞姿动人,华光流转,风姿艳绝。

    众人一愣,转头却又都是欢声笑语,地上的血迹犹在,他们举止的却仿若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场面没能再平静多一会儿。

    “圣旨到。”

    一个急匆匆的青年声猛地打断了乐师的吹奏,从屋外一路向内,如同惊雷砸在地上。

    小五拿着一块金黄色绸布,一路追赶蹦跳着到了正厅。他擦擦头上的汗珠,正了正脸色,对着发愣的众人又重复了一次,“圣旨到。”

    这话说完,人们才纷纷反应过来,哗啦啦的起身,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沈淮拉着季萧,单膝跪在地上,面上忽的扬起笑意,掩饰不去。

    季萧有些不懂,皇帝就在后头院子里,怎么还有圣旨过来。他偏头看了看沈淮的脸色,心中疑窦更甚,一重叠着一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杭城季归鸿之子季萧温良敦厚,品行出众,与平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将季萧许配平王为王妃。姻缘天定,择良辰完婚。”

    “臣领旨。”沈淮声音雀跃,小五也不敢拖沓,赶忙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沈淮的手心。

    季萧却还愣楞,没敢信刚才自己听见的东西。

    在这样的场面与当口得了皇帝的旨意,任凭谁也不敢再轻视了季萧去。韩王与韩王妃面色最为难看。他们前头对季萧可不那么尊重,如今怎么想都怎么虚。

    “阿萧往后可跑不了了,”沈淮嘴角压不下去,他将季萧的脸贴在自己肩上,用指尖揉揉又按按,怎么碰怎么欢欣不已。

    季萧高兴的有些不敢相信,他低声的询问沈淮,“这,这是真的?”

    沈淮自然点头。

    原来晋和说的一礼又一礼,指的是这个。

    不过这样一个变动,重新喝起酒来时,人人对季萧已经都是褒美之词。

    真假进退,雷霆雨露,生生死死,只一晚上,季萧便有些通透了。

    这边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另一边皇帝皇后正住着的院子里却别有一番轻松的趣味。

    阿元躺在床上,两只肉嘟嘟的脚丫子举到嘴边,趁着没人注意,自己亲了一口自己的脚丫子。

    “香,香的,”他极满意的评价道,想了想,阿元又扬声,“爹,爹,来!”

    既然是香的,那这等好东西也要让爹爹看看。阿元揉了揉自己的脚丫子,甜蜜笑着想让他爹也来亲自己一口。

    “什么香的?”蔺羡听见他这小声的嘟囔,捧着饭碗凑到他面前。

    阿元眼睛一下睁得圆溜溜,他猛地翻了个身,爬起来,抓着床帐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这屋里的摆设与季萧沈淮房里的完全不同。不过好歹蔺羡他还是认识的,倒也没有多怕。

    “哪,哪里,”阿元抱紧了床柱子,鼓着脸不太欢喜,“爹,呢?”

    “阿驰,阿元醒了,快把饭拿来,”蔺羡冲着身后招呼。

    屋里不知用了什么,显得暖意融融,阿元穿了一件玉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的嫩肉,如同给包裹住的雪玉汤圆,圆滚滚,滑溜溜,谁见了都想咬上一口。

    “和你父亲真是太像了,”蔺羡脱了鞋,上床抱过阿元与他一同滚了一圈,又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脸蛋儿,霎时陷进去一个肉坑。

    她见过沈驰在御书房里挂着的沈淮一岁到两岁间的好几副画作,上头的人可不就是现在的阿元。

    “怎么这么软呢,”蔺羡闭起眼睛,吧唧吧唧的在阿元脸上亲了好几下,又握住他绵绵软软的爪子捏了两下,“想生一个,生一个。”

    沈驰端着一只小碗从外间走来,一抬头就是阿元气鼓鼓的小脸。

    “别,别亲,”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可挡不住边缘还有些肉挤出来,模样好笑。

    可,可爱!

    沈驰给他弄得心软手软,差点儿连饭碗都没短端住。

    从前阿淮还小时,也有好些小脾气,见天儿的要闹不高兴,雪玉可爱,任性都惹人怜爱。沈驰回想起沈淮在自己膝头欢笑打滚,亦或是仰头软声叫自己哥哥的场面,一时不由得有些感叹时光飞逝。

    蔺羡听了哈哈大笑,又抬手将自己怀里的阿元递给他,道,“喏,阿淮如今和小美人生的儿子,补偿了你,你开个口,咱们抱回家养吧。”

    “胡闹。”沈驰跟着笑起来。

    阿元本是要生气的,他给蔺羡推到沈驰面前,盘腿坐着正要伸手拍一拍被面,准备开始骂人,却见沈驰端着饭碗在自己面前晃了一晃。

    他立刻忘了自己前头给当成一只小肉虫亲吻的不喜。

    “吃,”阿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正色,“阿元,吃。”

    “给你吃了,就喜欢我们吗?”蔺羡摸摸阿元的肚皮,问道。

    阿元稍作权衡,勉强给出让步,“七欢。”

    第59章 勾人

    沈淮抱着季萧以喜悦为名,在房里翻翻搅搅滚过两遭后,将轻颤不止的季萧整个抱在怀里,喘息的啄吻着他的耳后,又把季萧眼角的泪珠舔了,正待心满意足抱着他睡去之时,季萧忽然回身推了推沈淮的胸膛。

    “晋和,”他的眼睫上还沾着水光,扑簌迷离,怎么动人怎么来。

    沈淮差点儿给这风光勾的重新硬起来,他心知季萧的身子已经受不住,只得勉强按捺住那股子情绪,低声问道,“阿萧?”

    “我有点想阿元,”夜里,季萧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合着他过分乖顺的模样撩拨的沈淮心头酥软,又鼓动的他心神荡漾。

    沈淮抓起季萧按在自己胸前的手,举到面前,从他的指头缝里一点点亲过去,含糊的安慰道,“别担心,哥哥和嫂子带过的孩子很多,阿元并不算是其中难带的。”

    “阿元还不算呀?”季萧略睁了睁眼睛,转瞬抿唇显露出一点笑意,他缩在沈淮的怀里,有些好奇的小声问道,“那,阿元的哥哥姐姐们,都比他脾气还倔强吗?”

    想起自己那几个侄子侄女,要将这样的罪名推到他们头上,沈淮到底有些心虚。他干咳了一声,“倒也不是……只两个侄子是亲些的,其他那些个,兄长自己也不太看重,我也见的少,另要说性子,那两个侄子,若是后头有机会见了,你便知道了。”

    皇帝的两个嫡亲皇子,一个比一个正经严肃,也不知道蔺羡那样的性子,是怎么教出这样的亲儿子的。

    沈淮这头没和季萧明说,沈驰与蔺羡带过的更加闹腾的孩子就是曾经的自己,却不想平时总显得有一丝慢吞吞的季萧竟自己慢慢回过味来。

    “晋和说的,比阿元还难带的,”季萧的眸子亮晶晶,笑意渐浓,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促狭,“是晋和你自己吧?”

    沈淮脸皮总是厚,给人一句话戳穿了,却也不紧不躁,只一本正经的低头回望着季萧,道,“这等胡话,阿萧从哪里听说的?我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好带,哪里像阿元那个不讲道理的小滑头。”

    季萧原本肯定的语气在沈淮的说辞下不免显得有些不自信,他想了想,觉得不能冤枉了沈淮,又怕沈淮因此不悦,连忙伸手抚了抚他的胸口,哄道,“闹也不怕的,阿元就很会闹,我也爱他爱的紧,你若是会闹,我也一样,”季萧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微微发红,沈淮哪里由得他在这里停住,连忙追问道,“若是我会闹,阿萧如何?”

    “那我也一样还是,还是很喜欢晋和。”季萧说完,脸红的不能看,将脑袋压得低低的。

    沈淮却因自己似乎比不上阿元而掀翻了醋桶,他一把将季萧给抱到自己身上,两人紧贴着躺着,他暗示性的动了动下身,道,“阿萧爱阿元爱的紧,却只是喜欢我,看来我是闹得还不够了。”

    “够了,够了,”季萧吓坏了,只以为他真还要折腾自己,连忙求饶似的环住沈淮的脖颈,连连道,“不闹了,不闹了,我也,也爱晋和爱的紧,”

    他面颊通红,一半是给臊得,一半也是满心的甜蜜与喜悦。

    沈淮抱着他,心里饱胀的要炸开,又到底是心疼季萧的身子,没有再闹他,只亲了好一阵,后相拥着沉沉睡去。

    月色渐渐疏朗,天边的明星一颗颗黯淡下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小巷子里的人家鸡鸣阵阵,又间或传来一声狗叫,往来人声,孩子的哭闹声,一样一样都渐渐醒了。

    小五从扑在地上的被褥上一个挺身起来,正待将东西卷一卷扔进衣柜里,却听外头响起一点儿细碎的声音。

    听着那一阵虚浮的脚步声,轻易便能够判断出来人是个没有武功底子的,此刻正一步步向这边靠近。

    他守着这处小院有些天数了,却是第一次有小毛贼敢过来。估摸是以为这两处房子已经没人住,想要进来摸摸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