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让慈长睫一翻,“是你……是戚方耀吗?”希让慈及时把那个“哥”吞下了,学着她,直呼名字。
“不是,我妈也不让他去的。他不敢告我的状。”
“友情提示,和我坐桥墩烘干裤子这个行为有关。”
两人牵着手缓慢涉水,边走边说,偶尔戚林漪会弓身去骚扰躲在石头缝里的小鱼。她现在大了,不会再有那种把鱼捞回家养的冲动了。因她深知动物在自然中,比被人类带到都市的钢铁森林中好太多太多。
希让慈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捏了捏戚林漪的手,“你坐之前,擦桥墩了吗?”
两相对视,希让慈眸中带着疑问,戚林漪眼里透着嘉许,彼此略一停顿,都笑了出来。
年纪小的人顾头不顾尾,做事远没有那么周全。戚林漪在那坐了半晌,屁股虽然没有长丁丁,可洁白的裤子后头,明晃晃印了两大坨污渍就回了家。
“有没有挨打?”希让慈把她拉到身前,一手牵她,一手在她腰间。
“差一点点,我妈西西已经拿出来了。还好我爸到饭点回家,我听到车子的声音就一顿嚎,然后我爸就上来把我抱走了。”
“西西”属尤兰方言,是当地一种用来打孩子竹条。
林母气急了会动手,戚父不会,可家里三个孩子都更怕父亲。
“以前只要我爸变脸,我们三个就不敢说话了。”她说到这里,话音一转问希让慈,“你家应该没有西西吧?”
希让慈摇头,“奶奶和爷爷没有对我动过手。”
戚林漪点头,心道果然,这很符合希安民和梁美珍在她心里的形象。也觉得希让慈应当是很乖的,他不需要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来进行管教。
两人已经绕着外围比较浅的地方走了一圈,其实不太舒服,石头有些硌脚,然而暑热的下午,这样泡在水里,就像柠檬碰撞苏打水,清新沁爽。
随着越来越靠近瀑布,开始有细密的水汽扑在脸上,戚林漪埋在希让慈胸前,望着前方青绿透亮的水,“可惜我不会游泳,不然我一定下去游一圈。”
大抵因为小时候在海边被浪砸得呛过水,她后来一直很排斥学游泳,故而哪怕在海边生活多年,归来仍是旱鸭子。
希让慈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瀑布落差不大,五米左右,水幕顺黑色石壁而下,溅起白色水花,玻璃绿的清澈水面溅起层层涟漪。那里最深处应当有接近两米多。
太阳还未关照到那处,晚点光线挪移过来,应当会有彩虹。
希让慈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轻拍了拍她的后腰问道:“想下去么?”
戚林漪抬头,假如希让慈做不到,他一定不会同她开口,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做,只是坦诚地朝他点点头,“想。”
*
戚林漪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也能好好浮在水面上的。
她紧紧扒着希让慈,感受他踩水时的起伏,整个人一面害怕一面又感到十分新奇。
他们在的地方其实不算深,希让慈站直了脚尖便能触到底,抬脚踩水也不会踢到石头。这样既可以满足戚林漪下水的愿望,同时也能保证她的安全。
但戚林漪到底水性不佳,没下去之前向往,真泡在里面了又难免紧张,她全身紧绷,手脚都很用力锁着他,像寄生的藤蔓。
“不害怕,放轻松,我不会让你呛水的。”希让慈向她保证,话落又拍了拍她,“看,你的右手边有鱼。”
戚林漪侧首,果然有只浅褐色的手指长短的小鱼悬浮在水中,只尾巴小弧度地动着,不一会儿,斜侧里又窜出一条身量小一些的同色鱼,快速面对面触碰了一下悬浮的那只,而后又“嗖”地一下躲进石缝中去了。
她有些瞠目,而后笑了出来,用人类的视角描述自己看到的,“哇……它,那是在耍流氓吗?”
希让慈唇也微勾,掂了掂她,“你要替它出头吗?”他指的是剩下来还在发呆的那只。
“我吗?”她肢体显见地松弛了一些,趴在希让慈肩上同他玩笑,“在岸上兴许可以,水里我可当不了这个判官了。”
“怎么会呢?”希让慈背着她继续适应,同时引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因为本旱鸭子自顾不暇呀,你要不驮着我,我能像个秤砣一样沉下去。”
“不会的。只要你放松,身体会自己浮起来的。”
“问题是我放松不了……”戚林漪觉得自己只要一听到“放松”两个字就会瞬间变得更紧张,她认为这是小时候打针带来的后遗症。
“可你现在已经比刚刚下来的时候好很多了,对不对?”希让慈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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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完,先到这里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