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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她醒来之后
    23她醒来之后
    她做了一个很长又古怪的梦。
    梦到自己在去班罗的航线上意外落水了,被一条人鱼给救到了一座小岛上。那条人鱼还口吐人言,要她做他的配偶。
    在她将他骗走支开后,她一个人划着船正准备离开那座岛,没想到被他追上来了。然后她就被他抓到一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跟他死去活来地交配……
    接着忽然又回到了她从船上落水的那晚,她站在甲板上眺望海面,蒙蒙海雾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
    真是个离奇的梦……
    那么现在呢?现在她在哪儿?
    艾比艰难地睁开眼,从混杂缭乱的景象里逐渐挣脱。一张凑得极为贴近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合上眼睛轻叹了口气,这恐怖的梦竟然还没醒,她刚才又看到那条人鱼的脸。
    随后她就感觉到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有人在摸她。顿时她心里猛的一跳,再次睁眼,看到的还是刚才那张脸,冷白俊美的面孔正关切地看着她。
    下意识地就想弹坐起来,却牵扯到身体的疼痛。她这才意识到浑身上下的酸软与下体传来的痛意。
    她扫了一下周围,发现已经不在昨晚那个小溶洞里了,而是她最开始醒来时见到的那个顶上开口的更宽敞一点的洞。
    塞利尼见她终于醒了,一瞬间将她紧紧抱住,嘴里发出叽里咕噜她听不懂的音节。
    自从那一晚他发情之后,已经过去了叁天。这期间只要是她醒着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被他缠着交配,每当她快要虚脱时,他就会将提前准备好的鱼糜喂给她。高强度的性行为和阴冷潮湿的环境,让她不出意料地发烧了。
    塞利尼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冰冷的身体给她降温,但仍然不见好转,她烫得像被太阳炙烤过的沙子。
    潮湿昏暗的洞穴并不适合生病的人类,于是塞利尼将她背着游到了最开始带她去的那个宽敞通风的溶洞里。
    他将她放在干草堆上,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就像已经失去了生命,只有过度红热的脸和紧蹙的眉诉说着她此时的痛苦。
    塞利尼调动起为数不多的有关人类疾病的知识,采来一些海草的叶片,将它们打湿擦拭着她的身体,这几天里他不断地给她喂着鱼糜和淡水。
    溶洞里的那处小凹槽盛接的淡水是渔夫之前开凿的,当初是他发现这个溶洞,并将这里当成了一个祷告室,不过偶然被塞利尼发现罢了。
    每到夜晚,塞利尼总要抱着她一同蜷缩在干草堆上,生怕黑夜夺去了她的生命,他湿冷如冰的脸贴着她烫热的脸颊,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变热了。
    受伤和疾病对人鱼来说几乎意味着死亡,而脆弱的人类又怎么是它们的对手?
    他一边祈求着海洋之神将艾比还给他,一边流着泪哀伤地歌唱,那是人鱼歌咏祈福时唱的曲调。老人鱼说他是唱得最好的,所以艾比一定会好起来。
    艾比终于醒过来了,一定是海洋之神听到了他的祈求。
    塞利尼嘴里不断地感谢着神明的恩赐。
    她推开面前这条过分热情的人鱼,半撑着身体坐起来。她看看自己身上,盖着一片巨大的柔软湿润的海藻,掀开叶片,下面赤裸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痕和淤青。
    她虚眯着眼睛看向双腿间,害怕看到什么恐怖血淋淋的景象,结果却看到一些绿油油的植物碎渣似的东西糊在她的那个地方。
    她用手捻了一点,嫌恶地闻了闻。
    “海底水草,治疗。”一旁的人鱼说。
    应该是他找来的治疗伤口的水草?算他有点人性,还知道给她处理一下。
    艾比看向他,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坐在离水边有一段距离的平坦大石的草堆上,这条鱼怎么也坐这儿了?
    他坐在干草堆旁,手撑在地上,那条漂亮的银白鱼尾上缠了许多杂乱的草叶,湿润的鳞片还沾上了泥土和沙石,掩盖了它本来的璀璨光华。就连他往常一头顺滑的银色发也有些杂乱粘结,这条鱼就像掉进草丛里打过滚儿。
    尽管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也总比她强。
    她可没忘记是谁害得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我的衣服呢?”她指指自己光溜溜的身体,问他。
    塞利尼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之后,支支吾吾的,像是知道自己理亏,之前那晚太忙乱,衣服被弄坏了,也许掉进海里,随海水漂走了。他将她从那个小溶洞里背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衣服这事。
    看他一脸心虚的样子,艾比也知道是被他搞丢了。已经无力跟这条鱼掰扯其他的,她顺手在地上捻起一根有韧性的细长草叶,将乱糟糟的头发随便绑了起来,免得碍事。
    自顾自的艰难地从草堆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更靠里侧的储存淡水的凹槽处,用手接捧着喝了些水。然后转身在周围搜寻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自己的包袱,感谢这条鱼还记得给她拿上。
    她将湿哒哒的包袱展开,许多东西都已经散落了,有用的东西只剩下一把小匕首,和那本笑话书……书页里的油墨已经模糊不堪,翻了翻,将书摊开在通风的地方慢慢晾干,用小石头压住。
    弯腰拿起那只匕首,不断地在手里上下抛扔又接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塞利尼看着她的举动,以为她要向他走过来,却见到她径直向邻水的石板走去——那儿上有半只还没吃完的大鱼。
    艾比坐在那儿,用锋利的匕首切了小块小块的鱼肉往嘴里塞。与第一次吃生鱼肉时的嫌弃不同,这次她吃得狼吞虎咽。
    塞利尼看她终于开始主动喝水进食,心里很高兴。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过于的平静让他感到隐隐的不安。他知道自己前几天的行为伤害了她,她那晚在他脖子上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几乎看不见,但她对他的厌恶却深深地留在他的记忆里。
    如果她醒来后对他发火或者是攻击他,会比现在这样更让他有确定感。
    但他又有一个隐秘而侥幸的想法:也许艾比醒来后看到他尽心的照料……就变得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呢?
    塞利尼看着她的背影,纤细光洁的背上有着红紫的淤青,背脊清晰分明,棕色的长卷发被海草粗略地缠成一股垂在身后。
    也许吃的差不多了,艾比稍稍直起了背,偏着头专注手上的动作。
    将那把用来割鱼肉的匕首的刀锋在湿滑的鱼皮上擦了擦,将上面沾上的碎肉抹干净。
    忽然,看见她抽起匕首,手起刀落。
    狠狠地插进那条鱼后半截尾巴里。刀刃完全的没了进去,那条死鱼自然是一动也不动。
    塞利尼一个激灵,身体一僵。
    感觉她那把刀好像插进了他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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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鱼:尾巴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