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莹莹带着苏家瑶来到商场，陪她挑选订婚宴上要穿的衣服。
    “挑旗袍吧，我觉得你穿旗袍最有味道了。我认识一家旗袍店，只做私人定制旗袍，你知道影后尹思颖吗？她前几天穿上红毯炸了热搜的那件旗袍就是在那家定的。”
    说着话，顾莹莹翻出尹思颖的那张旗袍照。
    热闹的红毯盛会上，明丽漂亮的大明星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国风旗袍艳压全场。
    尹思颖混迹娱乐圈多年，于一年前突然蹿红。
    短短一年时间，她就从寂寂无名的小明星成为炙手可热的影后，听说是因为她有一个背景强大的神秘金主男友，毫不手软的替她砸资源。
    “哎，我才发现你们有颗一样的泪痣，连位置大小都一样。”
    顾莹莹指着尹思颖的眼角处，又看了一眼苏家瑶的眼角，然后发挥她的闺蜜十级滤镜，“不过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多了。”
    苏家瑶：“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
    “这件怎么样？”苏家瑶随手拿起一件。
    顾莹莹作为富二代，一向花钱如流水，确实不太理解她这种工薪阶层的贫穷。
    像影后去的店，她根本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听说尹思颖的那件旗袍价值上百万，只是一场订婚宴，她不可能去做一件上百万的旗袍。
    “影后的旗袍太贵了，我还是在这里挑一件价格合适一点的。”
    顾莹莹还想再劝，可是看到苏家瑶那张脸就闭嘴了。
    “好吧好吧，反正你披麻袋都好看。”
    苏家瑶一本正经道：“顾女士，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才华。”
    顾莹莹：……
    -
    商场里面的旗袍店虽然比不上私人订制，但价钱也不便宜，十几万的有，几万的也有。
    这笔钱当然不可能由周峰沉来出，苏家瑶挑了半天，挑出一款红色旗袍，价格也不算贵，八千多。反正来的人除了顾莹莹这种大小姐，根本就不懂款式价钱。
    “就这件？”顾莹莹对苏家瑶手里的廉价款旗袍极其不看好，可等苏家瑶从试衣间出来后，她就明白，有些人，真的是披麻袋都好看，硬生生把一件八千块的衣服穿出了八百万的感觉。
    按照营销策略，商场的灯光和镜子位置的摆放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此刻，苏家瑶站在落地镜前，头顶有三盏暖光落下，将她原本便白皙的肌肤照得恍惚透明，像刚刚剥壳的鸡蛋。
    红色衬人，苏家瑶黑发散落，发尾荡漾在盈盈一掐的小腰上，从背后看，腰臀比恰到好处到令人恨不能上前揽住她的腰肢。
    再看前面，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胸大腰细之余偏偏还长了一张江南美人脸，这不活脱脱从画里走出来的绝色佳人吗？
    苏家瑶鲜少穿如此鲜艳的颜色，她有些紧张的问顾莹莹，“好看吗？”
    “好看！”顾莹莹拿着手机怼着苏家瑶已经拍了十几张照片了，“太好看了！周峰沉真是积了八辈子德才能娶到像你这样的仙女！”
    确定了旗袍，苏家瑶走进试衣间把它换了下来，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顾莹莹在疯狂发朋友圈。
    【闺蜜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呜呜呜……】
    配图是苏家瑶的一张红色旗袍背影照。
    纤细窈窕的身影被灯光影色拉长，开叉的旗袍一角露出纤细莹润的小腿，面前的镜子里印出她那张带着淡妆的脸。
    杏腮水眸，一点泪痣，朦胧温婉的气质搭配上这样张扬的色彩，产生出极其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顾莹莹的好友很多，这条朋友圈被疯狂点赞。
    【顾傅青：你有这样的大美人闺蜜居然不介绍给我？】
    【顾莹莹：先把你那十几个女朋友安抚好吧。】
    觥筹交错的青山会馆顶级包厢内，一个身穿花色衬衫的男人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笑骂了一句自己的蠢妹妹，然后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坐着的男人，开始发表渣男言论。
    “斯承，怎么样，比起你那位影后大明星来看也不差吧？可惜要订婚了，不然还真想下手。”
    陆斯承单手转着手里的水晶玻璃杯，冰块与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的视线随意的往顾傅青那边瞥了一眼，然后顿住。
    昏暗的包厢里，男人眼瞳微微收缩，脸上神色不明，“还行，谁？”
    “我说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连这样的都只是还行？我妹妹闺蜜，听说是个十八线小明星。对了，你那个影后呢？怎么没带出来？”
    “结束了。”男人淡淡道。
    “结束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
    “我说你们也有一年了吧？为什么分手？难道是床事不和谐？”顾傅青满脸的八卦。
    男人仰头喝下一口酒，性感的喉结滚动，声音清冷无垢，带着一股无情味，“太吵。”
    顾傅青想起那位影后走的仙女路线，“不像呀……”
    “我说你。”
    顾傅青：……
    -
    聚会结束，陆斯承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从青山会馆内出来。
    司机已经将车开到陆斯承面前。
    男人坐进车里，闭着眼沉默半响，然后滑开手机，找到顾莹莹，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陆斯承静静看了那张旗袍照良久之后，截图，发送给了自己的第一助手范凌。
    【替我查一下她的资料，还有，一年前圣诞那天，她在哪里。】
    【是，陆先生。】
    陆斯承刚刚按灭手机，电话铃声就响了。
    他低头，看到“老头子”这三个字，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接通。
    “喂，爷爷。”
    “在哪？”
    “会馆。”
    “回一趟老宅，有事找你。”
    “嗯。”
    -
    陆家老宅在海市一处偏院地区，远离喧嚣，独僻静地。
    黑色宾利从铁制的雕花铁门处驶入，往里转了三分钟才停下。
    陆老爷子喜欢种菜，后面开辟出了一大片菜地，前面主宅住人，旁边的侧宅住保姆。
    陆斯承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成年后有了经济实力就搬了出去，除了过年鲜少回来。
    主宅内没有亮灯，只有二楼书房处亮着一扇不怎么明亮的窗户。
    陆斯承进入主宅，直接上了二楼书房。
    “爷爷。”
    “嗯。”
    书房内传来老人苍老的声音。
    陆斯承推门进去，老人穿着黑色的丝质中式睡衣坐在椅子上，手里拄着一根同色系漆黑手杖。
    陆老爷子朝陆斯承看过来，他虽年老，但眼神依旧犀利，像垂老的雄鹰。
    “坐吧。”陆老爷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
    陆斯承上前，坐到椅子上。
    陆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从青葱少年逐渐成长为雪山挺松的男人，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垂暮。
    “过几天安琦就从国外回来了，你们两个见一面，说说话。你也到年纪，该成婚了。”
    男人双眸微敛，并未回答。
    陆老爷子又道：“成家，立业。你只有成家了，我才能放心的把盛高全部交给你。”
    陆斯承站起来道：“我知道了。”
    -
    范凌每次来老宅接陆斯承的时候都十分胆战心惊。
    因为他家老板每次从老宅出来都心情不好。
    这次也不例外。
    深夜，只有一束车外的探照灯在昏暗的公路上流淌。明明灭灭的灯光细碎的印入车内，落到陆斯承那张白皙俊美的面庞上。
    男人扭头看着车外，望着路边隐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树木，双眸深黑一片。
    “查到了吗？”陆斯承突然开口。
    “查到了。”范凌赶紧道：“那位小姐名叫苏家瑶，是一位十八线演员，父母是周市的一对退休教师……”
    “结果。”陆斯承不耐烦的打断范凌的话。
    “一年前的圣诞节，这位苏家瑶小姐曾经出现在青山会馆内。”
    话音落，车内安静了许久。
    范凌悄悄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冷不丁跟陆斯承的目光对上。
    他忍不住浑身一僵，赶紧偏头避开。
    三分钟后，后座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