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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67节
    日日宿在勤政殿的赵崇却没有面上平静,更体会到什么叫枕冷衾寒。
    只不允自己不知节制,便唯有强行忍耐。
    哪怕好奇云莺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想知道她是否同他一样觉得枕冷衾寒,也强作不在意,故意不闻不问。
    又好在熬到腊月后新年将至,朝事变得忙碌起来,少了心思去想这些事。
    直到一日,赵崇下早朝后与大臣们商议过事情,记起有事情要与周太后商量便命备辇去永寿宫。
    大太监夏江从旁低声道:“陛下,太后娘娘这会儿应是在御花园。”赵崇闻言挑了下眉,夏江继续低声向他禀报道,“且应是与淑顺仪在一起。”
    他的母后、爱妃以及御花园……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赵崇失笑,他勾了下唇:“天寒地冻,总不能是在让波斯犬下水捉鱼。”
    夏江默一默。
    【的确不是让波斯犬下水捉鱼,但或许还不如让波斯犬捉鱼。】
    赵崇听见大太监心声,脸上的笑淡下去。
    他哼笑,势必去一探究竟,便离开勤政殿去往御花园。
    隆冬腊月的御花园,池水湖水都已然结了冰。
    其中御花园中最大的那处晏清湖,远远传来一阵阵的嬉笑声响。
    有心未追问大太监的赵崇怀揣好奇靠近。
    便见自己的母后正坐在冰橇上,而波斯犬阿黄连同另外两只猎犬正在前面拉着冰橇在湖面上滑行,速度颇快。
    冰橇上他的母后笑逐颜开。
    而他的爱妃正在旁边卖力为波斯犬阿黄鼓劲,因为激动与欢喜,白皙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
    熟悉的头疼感觉袭来,赵崇:“……”
    他深深认同夏江之前的心声,确实,还不如让波斯犬下水捉鱼。
    第47章 同乐
    今日之事比当初让波斯犬下水捉鱼更让赵崇无言以对。
    他缄默扶额, 略一迟疑是否在未被注意前悄悄离开便先被自己母后瞧见。
    周太后发现皇帝的存在以后,云莺以及周遭一众宫人也发现他。
    宫人们纷纷跪地行礼,而周太后坐着冰橇到赵崇附近,面上依旧笑容洋溢:“陛下来了。”
    赵崇一颔首, 淡定喊得声“母后”。见周太后要从冰橇上下来, 他便伸出手去扶,又听周太后笑道:“这波斯犬当真厉害, 这冰橇坐着也实在有趣, 倘若放在别的时节却享受不到这种乐趣。”
    “陛下不如也试试?”
    当周太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莺正走上前来与皇帝行礼请安。
    她规规矩矩福身行礼, 复不动声色觑向赵崇。
    见他面上一本正经再想象一下他坐在冰橇上的模样, 倒是有些想看。
    但要不要撺掇皇帝陛下这是另一个问题。
    若把人惹恼便不美了。
    而赵崇听着云莺凑趣般的心声, 看她面上矜持微笑,只觉无奈。
    天子堂堂的威仪, 也是能拿来玩乐的吗?
    湖面冰冷,赵崇不动声色与众人免礼,方含笑对周太后道:“母后相邀,朕本不应推辞, 但这般恐多有不妥,朕还是不试了。”两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了些。
    周太后便笑:“陛下自秋狩以来少有闲暇,今日不如也放松放松。”
    心下直道,陛下什么都好,唯独年纪轻轻便太过正经,这么憋下去没得哪日被自己憋坏了。
    憋、憋坏了?
    赵崇感觉周太后眼里的自己似乎越来越奇怪。
    云莺听见这话,想起周太后刚刚对自己叮嘱过多关心关心皇帝, 于是没有再迟疑犹豫, 她也笑着道:“时值隆冬, 正是冰嬉、骑木之时,臣妾记得在书上看过,赫哲人发明狗车,便是为冬季出行方便,也似这般让狗儿拖车。京城百姓冬日也常做了冰橇、冰鞋相伴着在结冰的湖面上玩耍,陛下不如趁此时节与民同乐。”
    “与民同乐”几个字说得甚巧。
    周太后赞许看一眼云莺,皇帝心系民生,以此相劝再合适不过。
    京城寻常百姓纵然有冰橇也难有这么多狗儿帮忙拖车。
    赫哲人有旧例,可避免皇帝不情愿。
    “淑顺仪说得极是。”
    周太后笑吟吟又开口说,“陛下不如趁此机会与民同乐。”
    如此极力相劝,赵崇再难推辞。
    他便在周太后和云莺的注目之下坐上那冰橇。
    本早已习惯万人景仰的皇帝,此时心下莫名的不自在。
    但不露声色,面上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与从容。
    直至宫人驱使几只猎犬,它们过得半晌却一动也不动,赵崇脸上的镇定出现裂缝。而当猎犬终于动了,却艰难拉着他滑出去十来步远,便又停下来,那裂缝逐渐扩大,将他的镇定与从容悉数击碎。
    赵崇:“???”
    嗯,一定是因为他比旁人身强力壮,所以这几只狗儿拉不动他。
    额头青筋直跳的皇帝陛下竭力压抑住脾气、自我安抚。
    未曾想,耳边陆续传来几声笑。
    那笑声极力忍耐。
    尽管如此,笑声里的愉悦与快活丝毫藏不住。
    赵崇:“……”
    他目光幽幽朝周太后和云莺看过去,却见她们齐齐别开脸假装什么也不知。
    而两名负责驱使猎犬的宫人见状则不禁在天寒地冻里冷汗直冒。
    惹得皇帝陛下这般丢脸,他们小命也怕难保。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两名宫人在同一刻想到被降罪的可能,立时在冰面上拜倒开口求饶。
    赵崇见他们抖若筛糠、战战兢兢,因是无心降罪,脸色稍缓道:“起来吧。”当下从冰橇上下来,对转过脸来的周太后和云莺道,“朕还有事,不能陪母后了,让淑顺仪陪母后玩上一阵再回永寿宫。外面天冷,母后也仔细些。”
    周太后知皇帝是觉得多少丢脸了,不愿意在此处多待。
    却又希望他能够真正放松一回。
    周太后朝着云莺望去。
    云莺感觉到周太后的视线,知自己该做点儿什么,便上前几步到赵崇面前。
    “请陛下留步。”她冲赵崇露出个尽可能真诚的笑容,说,“臣妾本有事想求见陛下,赶巧陛下过来,倒让臣妾占了个便宜。”略略停顿,见皇帝在听,她才继续道,“臣妾想和陛下讨要两匹小马驹,再讨要一辆能坐得下许多人的冰床,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云莺所说冰床与冰橇有所相似,一样可以载着人在冰面上滑行。
    而那两匹小马驹无疑是要用来拉冰床的。
    马驹力气大,不会如猎犬般闹出拖拽不动的尴尬局面。
    这是在委婉让他留下。
    赵崇听明白了云莺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周太后也是,因而周太后笑道:“正是如此,哀家方才和淑顺仪说呢,这冰橇只能一人坐,不够痛快。”
    赵崇便借坡下驴,吩咐下去让宫人准备小马驹和冰床。
    小马驹从马厩牵来即可,而冰床在内侍监库房也有现成的,不会太费劲。
    赵崇知道云莺原本没有这想法。但她顷刻之间想出这么个理由让他留下,一旦小马驹和冰床送过来,自也能叫他松快一回,便觉得她费心了,亦心中舒坦。
    除去阿黄之外的两只猎犬也被送走。
    等待期间,云莺从大宫女那里要来备下的干肉脯,亲手喂给阿黄吃。
    赵崇漫不经心在一旁看着。
    当看见阿黄吃肉脯时不忘趁机去舔云莺的指,他忽觉心口一梗,便握住云莺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去喂的动作。
    云莺怔一怔。
    抬眼之间,手中的肉干被赵崇拿走扔出去,阿黄也立刻追着肉干跑开了。
    “不脏吗?让宫人去喂便是。”
    赵崇一面说一面要来帕子将云莺指尖的一点属于波斯犬的口水擦去。
    云莺:“……?”
    也没见往日里计较这些啊?
    她险些失笑,想打趣,想起周太后也在此处,只得表现得害羞,连忙将手从赵崇的掌心缩回来。这一幕落在周太后的眼里,却令周太后同徐嬷嬷相视一笑。
    待小马驹和冰床送来,周太后直道冷风吹得有些头疼,想回去休息。
    又坚持不要赵崇和云莺送她回永寿宫,留下他们二人。
    赵崇和云莺唯有目送着周太后上得轿辇离去。
    然而心下都清楚,太后娘娘的头疼来得太是时候,马驹和冰床刚刚被牵来、送来,便疼了。
    但少了长辈在场的确自在两分。
    赵崇肃然负手往湖面上走,走得几步开口问云莺:“爱妃冷不冷?若是冷,回月漪殿也无妨。”
    今日惦记着许久不曾亲自出来遛阿黄,云莺才带阿黄来御花园。
    正好碰上来赏梅的周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