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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眼金睛的江远岫
    在院外大约坐了一个时辰,江远岫坐不住了。许盎春依然睡着,她的午觉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许青和春她爹也久久不回家。家里醒着的人只剩下他和陈朝,而陈朝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晾着他。
    料峭的春风吹拂着他,令他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他心想不能再坐下去,倒显得他没脸没皮,得寸进尺。在未来的岳母与岳父面前,他得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变化,不然怎么能进得了许家的大门。
    所以他特意大声地和陈朝说要去找家客栈住,明日再来。
    许盎春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醒了,她下了床将江远岫送到门口说:“岫岫,你是因为以前的事,才找不到好妻主的么?”
    午睡似乎将她的脑子捋得条理清晰,江远岫不免惊讶,又有几分惊喜,他作泫然欲泣状,“不能怪你,是我当初辜负了你,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果报应。”
    许盎春忽然哀伤地看了他一眼,“早知道,我就不和你成亲了。”总好过他被逼着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江远岫反应过来,将散乱的头发理了理,露出自己那张俊朗的脸,“不和我成亲,你难道就专等着陈朝?”
    “嗯。”
    “你还真打算就守着他那么个丑八怪过一辈子?”江远岫一时竟恨铁不成钢起来,“你就这点出息,京城里谁家女子不是三夫四侍,左拥右抱?”
    “我不要,我有一个夫郎就行了。”许盎春站在门口道:“我娘说,娶好几个夫郎的女人都是地痞流氓,我才不要当臭流氓。”
    说罢,她啪地关上大门,“快走吧,去迟了又没有房间了。”
    或许是许盎春不精明的缘故,她的欲望也低,寻常的手段根本诱惑不了她,江远岫叹了口气,自知是遇上了一块硬骨头。
    但是,再狡猾的猎手也斗不过好狐狸,江远岫燃起熊熊的斗志,凭他学富五车,还拿不下许盎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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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陈暮来许家很是频繁,几乎是半月一回,有时还要过了夜再走。言语上只说自己是来看弟弟和姪女,实际上一双眼总时不时地瞟着许盎春。
    但陈暮不承认是自己思念许盎春,反而认为是肚子里的孩子离不开娘亲,他拗不过,才不得已来找许盎春。所以他看,也是替孩子看,和许盎春斗嘴,也是替孩子和许盎春说话。
    今日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降临到许家,许盎春一见他,便说:“大伯哥,你也来了?”
    “也?还有谁来了?”陈暮想,说不准是许家的亲戚,便道:“别人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不是,你随便来。”大伯哥每次来都带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所以许盎春一百个欢迎,她十分乖巧地接过陈暮带的礼物,“岫岫也来了。”
    陈暮一震,“他?”
    “那个江远岫?”陈暮从上到下地审视着许盎春,“你又招惹他了?”
    许盎春感到十分的冤枉,连忙否认,“我没有,他突然来的。”
    陈暮也懒得听许盎春颠三倒四的解释,直接走到厨房,坐在了春她爹和江远岫中间。
    江远岫本在向春她爹献殷勤,主动帮他摘菜,意图表现自己实在德才兼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见惯了他以往干活时不着四六的模样,春她爹很不适应此刻的江远岫,但人家是官宦子弟,就算放个屁,也得夸它如花般芳香。
    春她爹虽然没读过书,现下也明白了老百姓为什么要揭竿起义,天天伺候这些当官的,不累死也得烦死。
    是以现在的亲家大伯,实在是神兵天降,春她爹端起菜篮子,忙脚底抹油溜了出去,“哎呀,灶上还有火呢,我得去看看。”
    “瞧瞧,躲你和躲瘟神似的,怎么还有脸面来?”
    江远岫挺起腰杆,又将往日的面貌展露出来,“要不是你来打搅,我和伯父聊得正好。”
    “这半年多,我弟弟和弟妹连孩子都生出来了,你还不死心?”
    江远岫满不在乎,“不过只生了个孩子而已,许盎春又不是非得守着陈朝过一辈子,只要她喜欢,再娶一个又如何?”
    “再娶一个?”陈暮本要讥讽江远岫痴心妄想,但他忽然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脸上的冷笑便收了起来,怅然道:“她应当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和阿朝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江远岫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几分醋味,他觉得这不应当是一个爱弟心切的哥哥该说的话。他凝神打量着陈暮,发觉他胖了一些,整个人看着柔和不少,和去年他第一次见怀孕的陈朝一模一样。
    甚至连走动和坐下之时,都有意无意地护着肚子,此时更是摸着他的肚子发呆。
    “喂,你是不是嫁人了?”江远岫问道。
    “没有。”陈暮回过神来,心虚地将肚子上的手挪开,“我嫁不嫁人和江公子有什么关系?”
    “没嫁人就有了孩子,你们陈家好严的家风啊。”
    陈暮慌了神,站起身要走,“哪有什么孩子,你吃饱了撑的。”
    江远岫却是伸腿将他一拦,低声道:“我家里有两个姐夫,一干小爹,男人怀没怀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别想蒙我。”
    陈暮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椅子里,“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江远岫大仇得报,十分愉悦,“也就是骂骂你不知廉耻,勾引外女,不甘寂寞,自甘堕落。”
    说着满脸堆满了笑,“你那相好有家室吗?”
    “她有没有家室,和你有什么干系?反正轮不上你。”
    江远岫啧了一声,“那就是有,想你老大不小的一个寡夫,不好好在家守寡,反而惦记着别人的妻主,好不要脸呀。”
    虽然骂得十分痛快,但江远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迟疑地问:“什么叫轮不上我?”
    “你这孩子......是谁的?”
    陈朝不慎说错了话,若他脑子清楚,拿出一副妒夫的模样,自然能搪塞过去,但他被点破怀孕之后,偏偏惊慌失措,脑子一热便道:“我怀了谁的孩子,还用不着你管。”
    见他慌到了这个地步,又频频看向门外,似乎怕他们的话被许家人听见,江远岫浑身袭来一阵寒意,“这事陈朝知道吗?”
    “你敢告诉他!”
    看来是不知道了,江远岫直视着陈暮,犹豫再三,将心里万万不肯相信的猜测问了出来,“你的孩子,是不是她的?”
    江远岫的言外之意,陈暮听了出来,但他如何也否认不了,因为许盎春真的是他孩子的娘亲。
    而这孩子是他处心积虑才怀上的。
    见陈暮瞪大了眼,支支吾吾的模样,江远岫就知道他猜准了。
    没想到许盎春这个小色胚,娶了弟弟还不够,竟然连哥哥也弄到了手,要是他再迟回来几个月,岂不是要领回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再生一串儿孩子!
    江远岫团住自己的衣袖,险些咬碎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