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安对他竖起个大拇指道:“林哥你真敢想。”
连时间久了莫广就能对他和风细雨这种可能都敢想象。
林艺:“……”
莫宅,晚上。
莫广一如往常地通知林艺,叫博安过来给他念心理读物。
因为了解到博安没上过学,他这次还特地挑了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复杂的心理读物放在茶几上,方便博安朗读。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他洗好澡,靠在沙发上搭着腿,心不在焉地等着博安来敲门。
当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时,莫广不动声色捞过一旁的杂志,装模做样翻开几页后才道:“进来。”
进来的人将门小心翼翼关上,然后跟做贼一样紧张地来到了莫广身边,朝着莫广小声道:“莫总。”
来人声线粗,是个大白嗓,即使降低了声音也把莫广吓了一跳。
莫广抬起头,看着长相憨厚的林艺不好意思地望着他,极力把大白嗓掐得温柔似水,殷勤朝他道:“莫总,我来给您念吧。”
莫广:“……”
他有点惊悚地看着林艺继续掐着温柔似水的大白嗓朝他道:“我在家也经常给小侄女念书的……”
说着说着,林艺甚至还掏出自己的书,殷殷地望着莫广。
莫广将手中的杂志丢到一旁,眯起眼道:“博安不想念?”
听到这话,林艺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是我跟他说换一换……”
莫广眯着眼,没有说话。
林艺硬着头皮继续掐着嗓子努力道:“莫总我还懂英语,您要听英文版的也行……”
莫广面无表情盯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那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林艺差点就想转头下楼将博安拉上楼,但他转念又一想,怪不得博安这孩子会一个人坐在安全楼道里抽烟。
自家老板这眼神,谁看都得瘆得慌。
但一想到博安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那么久,又一个人坐在安全楼道里抽烟背影落寞的样子,林艺就咬牙想着,大不了就硬着头皮替博安顶一两天,替他缓一缓压力。
于是林艺顶着自家老板的压力 ,他强撑着朝着莫广路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小心翼翼地翻开自己带的书,掐着嗓子道:“莫总,那我开始给您念念?”
沙发上的莫广冷嗤了一声,他慢条斯理地微微前倾身子,双肘支撑在大腿上,嗓音听不出什么喜怒道:“到底是不是他叫你换的?”
林艺连忙道:“真不是,真是我自己要换的。”
“你闲得没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莫广抬眼冷冷道:“以前怎么没见你对其他人那么热情?”
林艺犹豫了一下,他抓了抓头,似乎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望着莫广有些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他才磨蹭道:“莫总,就是可能人啊,有时候会……”
莫广不耐烦打断他道:“别废话,说重点。”
林艺踌躇了一下,也不敢直接对着老板说,您让下面的人压力太大,让一个年轻开朗的小伙子蹲在楼梯口抽烟,连苦都不敢诉。
于是他折中,绞尽脑汁才委婉道:“就可能,最后博安心情不太好,我合计着让他多休息休息……”
这话不假,今天中午在安全楼道,他看到博安掏出的烟盒,烟盒很新,看上去就像是刚买不久,但里头的烟却只剩下了几根,看得出面前人最近应该抽烟抽得挺凶。
听到林艺的话,莫广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古怪重复了一遍道:“心情不好?”
林艺也知道莫广应该对这些事不在意,于是老老实实道:“今天看到他一个人在楼梯口抽烟,抽得挺凶,可能是压力大。”
莫广眼皮一跳,抽烟?
他怎么不知道博安会抽烟?
莫广双手交叉撑在下颚,沉默了一下,然后略显烦躁地挥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林艺有些吃惊道:“不念了?”
莫广面无表情抬头瞥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确。
听他念,他还不如直接发病。
林艺悻然地抓了抓头,抱着书小心翼翼垫着脚离开了莫广的卧室。
他跟在莫广身边那么多年,进卧室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莫霄领着一圈人,脸色阴沉叫他破门而入。
等他关上莫广卧室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楼下走去。
卧室里的莫广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指骨不断点着沙发扶手边缘,看上去有些烦躁。
心情不好?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平时总是眉眼弯弯的人,一个人坐在安全楼梯台阶上抽烟?
压力太大了?
莫广沉思了一下,他单手撑着下颚想着究竟是什么压力,但是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自言自语道:“我又没逼他只穿一件白衬衫……”
博安在莫霄身边都待得下去,怎么在他身边就待就压力大?
作者有话要说:
容短短短短个一天!(拍拍肚皮)
第11章
“轰隆——”
沉沉的夜幕中,一道闪电撕裂漆黑天际,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裹着潮湿水汽的风将窗帘浮动。
沙发上沉思的莫广抬眼向窗外望去,然后起身来到了窗台,伸手将打开的窗关了起来。
这场夏楠夜的盛雨来得又快又急,闪电的轰鸣声没响多久,豆大般的雨滴便劈里啪啦地砸在了窗上。
声音又闷又沉,却无端让人想起昨天那几声更模糊更沉闷的敲窗声。
博安被一阵嘈杂的雨声吵醒。
因为林艺自告奋勇地替他担下了任务,让他早点回来休息,博安便早早回去休息,休息前还给自己泡了个澡。
但现在,浴室里的热气早已消散得不见踪影,浴缸里的水也已经凉透,他泡在浴缸里,手脚冰凉。
看样子像是浴缸里泡了好几个小时。
博安摁了摁昏沉的脑袋,他有些迟钝地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在浴缸里睡着的,缓了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可能是后遗症带来的副作用。
眼一睁一闭就给睡过去了。
他脑袋上还顶着没冲干净的泡沫,这会冷风凉嗖嗖地往脑袋里灌,让人后脑勺发凉。
博安扒拉了一下凉透的水,匆匆将脑袋上的泡沫冲干净后,打着哈欠甩了甩脑袋,像是猫科动物一样将头上的水硬生生给抖了干净。
一番胡乱地收拾好自己,博安才舒舒服服地往床上钻去。
第二天一早,博安如往常一样,朝着主宅走去,却没想到莫广足足提前了半个小时,坐在了餐桌上,并不用餐,只是望着面前的刀叉出神。
博安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身边林艺的肩膀,眼神示意问林艺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林艺比他还要茫然,朝着他摇了摇头。
博安偏头,他朝林艺努努嘴,做了个口型:“昨晚?”
林艺将头靠近了他,也做了口型道:“不是……”
“镪—”
刀叉刮过瓷器发出刺耳的声响,原本在餐桌前出神男人忽然抬起头,一动不动地望向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人。
博安:“……”
林艺默默地离博安远了一点,他背着手,状似认真地偏头盯着大厅门外,安静如鸡。
莫广忽然道:“可以说话。”
然后他便低下头,持着刀叉切着洁白瓷盘中的早餐,看上去仿佛只是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博安有些愣,林艺更是将自己的脖子扭了过来,瞪大了双眼,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几分钟,大厅里依然没有人说话,餐桌前的莫广沉默了一下,他丢下手中的刀叉,抬眼望向两个人,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又不说话了。
轻松、愉悦的工作环境有利于员工的身心健康。
这是莫广昨天晚上搜到的。
现在他给这两个交谈说话,为什么这两个人还没有放松下来?
莫广重复了一遍道:“想说什么就说,当我不存在就好。”
但他脸色是一贯的冷,语调也是一贯的硬,听上去倒像是在阴阳怪气。
于是博安把嘴巴闭得更紧了,
莫广:“……”
他抬眼望向林艺,试图让跟了他好几年的林艺明白他的意思。
但没想到林艺接到他眼神的后,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僵硬着身子离博安更远了。
莫广:“……”
辞了吧。
他面无表情想着。
两个都辞了吧。
一顿早餐下来,大厅安静得只有刀叉碰撞的轻微声响。
在去往公司上班的路上,林艺和博安两人也是非常谨慎,眼观眼鼻观鼻,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基本达到了零沟通零交流。
后座的莫广:“……”
直到下了车后,莫广才听到了博安开口说话,但也就是那句话,让他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