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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尸骨还未寒(三)
    虞茴穿好围裙,又戴上面纱和手套,步入侷促且臭气熏天的帐篷,见到二人已开始进行检验,便马上上前帮忙。
    她站到夏嬋的身旁,只见她妙曼的身姿与一袭白裙互相映衬,精緻的脸蛋围上面纱后更是神秘朦胧,仙气四溢。
    『欸!啥子情况了?』她问道,同时从道具包里提出一根小铁棒,准备用来掀起已被剪开的胸腔。
    『刚才夏嬋姑娘检查过他的头发和那些仍然完整的内脏,却毫无头绪。』夏嬋点着头表示同意。
    『你是说,除了捅进肠子里的那一刀和浑身的瘀痕之外,没得其他新发现?』虞茴讶异道。她记得经卷上曾提及,若然一个人被杀或自杀,尸体的内脏或头发定会因着他临死前强烈的负面情绪而出现异常。譬如那个人是自杀的,临死前多数是带着无比的怨恨,满腔怒火,因此主怒的肝脏会衰竭受损,对应五官中的眼珠亦会充血突出。但如果一个人是突然遭到杀害的,则多数亦会胆破心寒,战慄而死,主惊恐的肾脏会衰竭,耳朵渗血,头发枯黄变色。
    可刚才夏嬋已对一系列与恐惧、愤怒相关的器官部位仔细检查一番,依然没有发现,彷彿死者身亡时毫无意识,猛然想起夏侯婴和几名樵夫所说的诡异事件,手心一寒,微微颤抖。
    这时虞茴用起小刀剪刀等道具,再度查看尸身上的各处伤痕,确认了只有腹部的那一刀属致命伤。
    『嗯!这些瘀伤全都只是他挣扎时弄成的。但如果一个人是自杀的,又咋会在死之前不断挣扎呢?难道那几个老不死在说谎?』她四处踱步,全程顰眉,澄澈的双目在楚楚柳眉的衬托下格外迷人。
    这时姜石恰巧想起一个办法,正想对虞茴说。他回首,只是不经意地一看。
    『...!!!』魂魄彷彿被勾去一样,居然不自觉的迈步靠近。
    空气中瀰漫着的,是阵阵醉人的茴香,让他怦然,沸腾的热血冲昏头脑。
    眼前所见的全是虞茴对着自己莞尔而笑,娇媚艷丽的摸样。
    『嗯?你干啥子了?』虞茴察觉姜石忽然走到自己身旁而停下工作,却步问道。
    『哦!没...没有!咳咳!』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他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对,就突然装起认真严厉的语气道:『傻丫头!这么粗疏,当然查不出真相。』
    『蛤?』她把重点转移到这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上。
    『呼!太好!』他暗想。
    『嘿嘿!哑姑娘不諳方术,想不到方法也可以理解,这丫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不出办法也是情有可原...』姜石的犬神忽然鑽出来,指着两位女士的鼻头讥笑道。
    『可是连『我自己』也跟着一块儿糊涂了,又是什么回事呢?』祂指着伏在虞茴肩膀上的另一个自己继续道。
    虞茴的犬神一听,当然不甘示弱的反击道:『我就是要等丫头自己慢慢想吧!否则我又怎么有资格担任她的指导灵呢?』
    『哎呀!有屁就快放吧!你们俩吵得我头也痛起来了!』虞茴捂着额头道。
    『哼哼!那你可别眨眼了,这就得靠我的神鼻!』『...』
    『来吧!我们绝对不可以被『我』看不起的!』祂你你我我的弄得虞茴的头更痛。
    只见祂把鼻子凑近尸体,闻遍全身,双目一瞪。姜石甫见到,就急着问:『干啥了?尸气的味道如何?』他所谓的尸气,就是指人死后身体散发出的五种味道。若然尸气呈现苦味,代表那人安然往生,喜乐而逝,如散发出的是甜味或辛辣之气,则代表他临终前仍有遗憾,而枉死或者被杀之人则大多会散发出酸味或咸味。加上藉由犬神观其色调,即能判断出那人临死前的状态。
    虞茴忆起当日在梨花阁,也是凭着犬神才能查出事件的幕后黑手,便道:『你们早说嘛!犬神是仙,啥子事情查不出呢?这桩案子的秘密,很快就可公诸于世咯!』兴奋得不住拍掌叫好,反观姜石却倒抽了一口气。
    『嗅嗅嗅!!!』虞茴的犬神问了一会儿,忽地『哦?』的一声,然后就道:『哑姑娘,你先把他的头发剪掉!』夏嬋一听,微微点头,然后立即拿起剪刀剪掉药童一把长发。尸体忽然变成光头,加上肤色发黑,使他看起来有点儿像项庄,引得虞茴心里一阵发笑。
    犬神在他的光头上不住的闻,终于道出了整件案的真相:『又是摄心术?!!』
    『啥子?』
    『儂指的是,那个天一道二爷的绝学?』
    『欸!我在胡说什么了?』姜石的犬神厉着祂的分身道。
    『这个人的脑袋,隐约散发出一股邪气,明显是曾被人以摄心术所蛊惑。』祂看看迷惘的眾人,接着道:『数百年前,当时我还住在西域的大雪山,一次偶尔间听到主人正跟朋友谈论什么大事一般。我仔细的听,居然听到他们说族长在南方请来了一位巫师,精通南蛮子的法术,有意让他对其他部落的人施展一种可以蛊惑人心的邪术,藉此称霸整个大雪山。』
    『那...又跟这个小子自杀有啥关係?』姜石问道。
    『那个巫师用来迷惑他人的手段就是,要让其他部落的人都听从他的命令,否则他一说出暗号,即便是身处千里之外的人都会立即自裁而亡。』祂回答道。
    『就是说,这小子跟那头作恶的怪鸟一样,都是中了摄心术才无故发狂,继而自杀?』另一个祂问道。
    『嗯!』祂点点头,随即爬回虞茴肩上。
    『难道,那个二爷真的在我们这里?』姜石提出一个让两姐妹心寒的可能性。她们都是跟天一道交过手的人,他们的实力有多恐怖,两人最为清楚。
    虞茴本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慑得噤若寒蝉,默想一会儿,却忽然开口道:『这个,就是三爷怕的原因!』
    眾人里,只有她的犬神和夏嬋听懂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