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崎岖，几次险些翻车，午夜十二点，任夜组第一个到达目标地点。
    叶灵籁第一个下车，知雪却还虚抱着任夜的腰不动。
    “怎么了？”任夜摘下头盔，捋了捋发，侧头只能勉强看见知雪靠在他臂膀上的脸。
    任夜见识过知雪做任务的样子，沉默而老练，狠辣又果决，绝不是现在这副哭哭唧唧的小女生模样。
    除了在床上，或者是上床的路上，任夜还没有看见过知雪撒娇示弱的样子。
    太怪异了。
    任夜担心知雪的身体，下意识想问任良之怎么回事。
    任夜脑海中响起任良之那句没心没肺的戏谑话语：‘神造细胞的一切都是未知，指不定哪一天就变成了淫荡的小母狗。’
    难道是因为刚刚叶灵籁偷偷吻她，把她勾起来了？
    “知雪。”任夜蹙眉，“我抱你下去？刚刚叶灵籁对你动手脚了？”
    “呜……对不起。”知雪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又跳起来，相比于刚刚被叶灵籁轻吻的安心和惊讶，竟生出一种愧疚感和隐秘的刺激。
    “对不起。”知雪又认真道了一遍歉：“我没事的……”
    她用手指轻轻捻任夜的衣服，此时沾了一路的飞沙扬尘，质感有些粗糙，手感十分真实。
    知雪脸埋在任夜的手臂里，脸颊轻轻蹭着他。
    像是受了惊的小雏鸟一样……
    任夜再多责怪和担心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干脆报知雪下来。
    诚然知雪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但体型的差距摆在那，她不过百斤的娇小身子被任夜稳稳托住，就像揪小鸡似的抱了下来。
    “其实我再休息两分钟就好了。”知雪觉得自己很丢脸。
    她可是场子里王牌的杀手，按理说现在她才是任夜的老大，怎么被他抱来抱去的。
    任夜挑眉：“什么？”
    “我……我只是第一次坐机车，差点飞出去，有点害怕。”知雪腿还有些虚疲，趁叶灵籁走开几米远去探查周围，任夜关闭车灯的间隙，她踮起脚尖，凑在任夜耳边，用手捂住他的耳朵，极小声地说悄悄话：“我很怕飞起来。以前，有人把我从高空丢下去做实验，好几次，每一次都好疼。”
    任夜立刻意识到知雪说的是她在研究院被做人体实验的时候。
    他心口收紧，问：“多高？”
    任夜看了眼周围或高或低的房屋残骸，有几幢肯定超过了十层，待会不该让知雪上去了。
    他这样想着，听见知雪温声回答：“唔……叁千多米？也可能更高，他们扔了好几次。我是从飞机上被丢下去的。”
    任夜：“……”
    月光幽暗，星光稀疏。
    一片云遮住月光，任夜想拿出手电探一探路，知雪立刻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里很危险。”知雪平静下来了。
    她没有指南针，也没有详细的经纬度地图。但此时此刻，她在脑子里勉强勾勒了下所在方位。
    这里不正是任良之说的那个新药的交易地点周围么？
    离谱的新药，S级的叶灵籁却在黑市找了一百多个杀手，这两件事牵扯到一起就足够恐怖了。
    “没关系，这里是废墟边缘，还很安全。”叶灵籁从口袋中拿出一枚乒乓球大小的原型器械，散发出淡淡的莹白色光芒，将周围十米的范围照亮。
    任夜立刻认出那是军队中异能者使用的侦查器械，使用特殊的能源充能，是稀缺的军用品，即使是八年前他在中心区的军校，也只在战备展示中看过。
    这绝不是普通人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
    “你究竟是谁？”任夜只知道叶灵籁是贵族家的小公子，哪想他竟然是军队的异能者。
    叶灵籁发现任夜竟然认识这东西，也很意外。
    “你认得？你在中心区求学时见的？”叶灵籁观察任夜的反应，却怎么也想不通任夜如今怎么会是个边缘郊区的检查员，而且还让妹妹去卖身。
    任夜见识过叶灵籁发疯时狠干知雪的样子，也曾经被他的异能伤得遍体鳞伤。
    他将知雪悄悄往后揽，摆出搏杀的架势：“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家的小少爷，高阶的异能者，在军队地位不可能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的原因，让你只能来黑市找帮手？”
    任夜几乎就要把叶灵籁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戳穿了。
    “你们兄妹是怎么回事？”叶灵籁忽然截断任夜的话，他指指任夜，又指指知雪。
    任夜冷冷地横着眉，一副你自己猜的冷漠模样。
    叶灵籁气急，指向知雪说：“你让她去那种地方也就算了，还让她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做活？”
    “我……”任夜又一次百口莫辩。
    任夜看知雪，叶灵籁也看知雪，被两人目光凝视的知雪满脸无辜。
    她局促地笑了笑，啊了一声，无辜地问：“怎么了，不可以吗？叶学长是觉得我做不好这项工作吗……”
    “……”叶灵籁一时没跟上知雪的思维逻辑。
    他没有要否定知雪的意思，但一肯定，就想起知雪在会所里对他主动张开腿，邀请他摸穴时乖乖唤着他客人的模样。
    “我不是……”叶灵籁脸颊微红，心思混乱的一瞬间，寒芒闪至。
    一柄薄薄的黑刃从他的脖颈划过，卡着他异能自卫的界限，不多一毫，也不少一分，割开一道清脆的裂空声。
    刚刚，是死亡在与他打照面。
    叶灵籁瞬间清醒，定定地看着闪身到他身前，方才拿捏他生死的知雪。
    知雪反手握着刀柄，漂亮的杏眸平静无波，仍然温温柔柔地问他：“这样可以相信了吗？”
    “可以。”叶灵籁额前起了冷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不是粗鲁的暴力，更不是绝对的异能压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取巧与阴险。
    精准、致命、高效。
    完完全全的杀手作风。
    叶灵籁立刻意识到知雪对异能的了解极其深刻，完全到了‘知彼’的境界。
    否则她不可能恰巧擦着他习惯性自卫的异能距离，卡在挑战他生命安全的红线上划过去。
    叶灵籁记得，自己仅仅在她面前展露过叁次异能而已，还有一次是因为异能失控，她被他压在身下操得崩溃。
    她绝对……有数百上千次与异能者对战的经验。
    “唔，很简单吧。”知雪将刀收回，平静地解释：“失败是成功之母嘛，失败的够多，就会变厉害了。”
    叶灵籁又一次听不懂知雪的话了。
    他猜到知雪是想自谦，但心底生出一种猜想，带来无边无际的恐惧。
    失败……
    那不就意味着，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