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是纯白色的，透露出清冽的气息，有些像叶灵籁身上那股柠檬薄荷的汽水味。
    知雪喜欢这些纯然无辜的漂亮事物，但她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叶灵籁：“我不需要送。”
    “不是监视你的！”叶灵籁痛苦至极，“我知道，我很像个大骗子，一直瞒着你还欺负你，到现在都没法向你坦白。但是我向你保证，它不是监视也不是威胁，真的只是保护你！知雪……求求你，信我一次。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但我又着实送不了你，如果我有分身的异能就好了……”
    知雪想说她不用保护。
    但如果不是叶灵籁及时出现，她现在已经身陷囹圄，被费楠强行带走了。
    “那我就收下了，叶学长，不要骗我。”知雪将这枚小小的蝴蝶收到掌心，浅褐色的眸子看向叶灵籁。
    她浑身是伤，惶恐不安，小声哀求：“骗我的话，我会死掉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真的会死掉的。”
    叶灵籁见她如此脆弱哀求的模样，险些将牙咬出血来。
    “这一次，我绝没有骗你。我只是想保护好你。”叶灵籁想靠近知雪，想抱一抱她，但口袋中的通讯器动了。
    他转身离开，如风一般刮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知雪用双手死死地盖着风灵，直到异能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风灵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知雪慢慢往家走，难得用颈椎中埋藏的芯片查起了信息。
    按照现在已知的异能信息来看，元素系的异能者只要达到A级，就有凝聚元素创造灵体的能力。这些元素灵是异能具化的一部分，能做到什么由异能者本身的能力决定。
    如果叶灵籁的话是真的，它就是无害的。如果是假的，这就是埋在她身上的窃听器。
    知雪一路走回家，找到门边的一个黑袋子，这是她用来藏怪物尸体的特殊道具。
    她将风灵蝴蝶赶了进去，嘴上说的很温柔：“我平安到家啦，你的任务完成啦，可以进去好好地休息了。”
    ‘对不起，叶学长。’知雪扎紧袋子，心中抱歉：‘这不是信任不信任叶学长的问题。’
    她别无选择，只能拒绝他的好意。
    因为知雪没有冒险的机会。如果赌错了，她和主人还有夜哥哥都要死。
    将袋子藏到柜子的最深处，知雪心想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灵籁瞒了她很多，她不也是吗？
    “我是个大骗子啊……”
    知雪自嘲地轻声低笑，脱下鞋子，绕过玄关，发现屋内燃着几点火光。
    暮色将尽，晦暗不明间，任良之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一整个奶油水果蛋糕。
    甜瓜的清香很诱人，是真货没错。
    知雪屏住呼吸，看着任良之糟糕烦躁的脸色。
    “小骗子。”任良之对她招手，冷笑：“回来这么晚，做什么去了？”
    知雪乖乖走过去，喊了声主人。
    下一瞬，任良之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胸口。
    知雪被他拉到眼前，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疲惫。
    “主人？”知雪慌乱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有事瞒着我。”任良之说的很平静，嗓音冷冷的，低头俯视着她。
    知雪想摇头说没有，但任良之伸出了手。
    他轻抚了下她颈后的位置。
    那里有他植入的芯片，只要他想，可以窥探她的一切。
    “对不起，主人……”知雪努力保持镇定，想要守住秘密。
    但她不擅长撒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回来晚了。干脆转了个话题：“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夜哥哥不在吗？”
    “你有秘密。”
    任良之不吃知雪这套，他轻声笑着：“你不会撒谎。”
    “我……”知雪抿紧唇不说话。
    任良之等了片刻，见知雪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笑了声，最终放手。
    “算了，无所谓，只要你别把我们都害死就好。”任良之说完，看见知雪的身体骤然抖了一下。
    知雪只能微笑应对，哪怕快哭了。
    她内心的歉疚达到了极致，快将她撕裂。
    就在此时，任良之吹灭蜡烛，开口道：“那我对你坦白吧。我卖药的路子断了，今天那贩子说，有比我更好的新药了，不会再买我的假药了。他多给了我两百块钱，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以后我们家恐怕就要喝西北风了。”
    “怎么会？”知雪不明白：“您不是一直在卖提升异能的药剂么？这种药怎么会缺销路，根本不可能被取代的！”
    这些‘假药’都是良莠不齐，药效因人而异的。
    哪怕的确出了一种新品，也不至于把老药断了。
    除非……新品作用稳定，副作用可控，并且能够保证每个人都有效。
    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这种药，那根本就是神迹，早就被中心区察觉了！
    “贩子说，这一个月已经试验过了，有效。”任良之看了眼知雪这副诧异的模样，轻笑道：“就是在你们这些妓女混混中间试的，说是伪装成毒品和春药，吃下去之后浑身发软，然后……你们就成了异能者的美餐，只要异能者把你们吃掉，就能提升异能。”
    任良之说的话令人毛骨悚然。
    知雪第一想法是这怎么可能？
    但她刚刚才遇到费楠，费楠说柳柳已经死了，是被他杀的。
    而且这一个月会所的确进了批新药，新药有股怪味，会所的人越来越少……
    是真的。
    知雪的直觉告诉她，这么离谱的新药是真的。
    “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这根本就是吃人，会死很多人，上面不可能坐视不管。”知雪心中豁然开朗，想必叶灵籁这位S级异能者来边缘郊区也与这件事有关。
    其实上头已经出手了，按这个速度，不可能出现所有人疯抢新药、无辜者被迫服药的恐怖场景。
    知雪默默松了口气。
    “你好像不害怕？”任良之切了块蛋糕，舔了一口，啧声：“也是，你根本死不掉，当然不害怕。只有我和任夜要担心饿死，和被人喂药吃掉的事。”
    “我会保护主人和夜哥哥的。”知雪说：“我会去赚钱不让大家饿肚子，对了，夜哥哥去哪里了？”
    任良之哼声：“你说呢？他早就去赚钱了。他说今天有个大活，今晚不回来吃了，让我们不用等他。”
    知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什么大活是她这个王牌不知道的？轮得到任夜这个才做过一个任务的新人去接。
    她立刻打开自己放在角落的箱子，拿出轻便的衣物后，手环正在微微发光。
    ‘救急，速来。’手环上只有四个字，发了十几条，是黑市发过来的。
    这是……整个黑市都摊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