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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卿卿 第53节
    裕安长公主礼仪得体,骂不来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贵胄矜态。
    不得不闷头忍了下来。
    怜煜回房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头发绞得半干,披散在肩头。
    他似乎真的出了一趟远门。
    通过他送上来的玩意,玩意上头区别于京畿的纹路,楚凝猜测,他这一个半月,可能是去了辽东。
    到底是为什么去了辽东?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谜团,拨开他的面具,才发现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楚凝不知道该不该怪她自己,到底是从前没有看透他,还是怎么回事?
    怜煜坐得笔直如松柏。
    “我不在的日子,阿姐有想我吗?”
    楚凝默不作声嚼着饭菜,并不理会他的问话。
    怜煜给楚凝布菜。
    “我没回来的日子,很是挂念阿姐,虽然每日都有人来汇报阿姐在做什么,不得见阿姐,心里总是空落落。”
    楚凝听了也权当没有听见。
    女郎的冷漠并没有碍。
    少年依旧和她讲话,讲一些寻常锁碎的话。
    角色对调了。
    在裕安长公主府时,都是楚凝寒嘘问暖,如今换成他了。
    用过了晚膳,怜煜和楚凝在宅子里散步。
    “这里的布局,阿姐给还喜欢?”
    在长公主府的原本上改了一些,抛开别的不谈,楚凝的确很喜欢宅子里的布局,没有一处不合她的心意。
    楚凝抬抬眼皮子。“喜欢重要吗?”
    “我若说喜欢伯爵府,你会送我回去吗?还是将这里打造成第二个伯爵府,供我居住。”
    怜煜停下来脚,“只要阿姐喜欢,有何不可?”他话很是张狂。
    楚凝就怕他眼中的固执,转望向远处。
    “不必了。”
    “假的就是假的,假的再如何,也成不了真。”
    楚凝的心肠硬了几分。
    她猜测怜煜的讨好,就是想要踩中她心软,磨着她的心肠,想要她妥协就范。
    楚凝意识到自己不该一步步顺着走下去。
    “怜煜。”
    她叫他的名字。
    是在警示,“你若是不想与我做姐弟,我们之间就没有情分了。”
    “你也不要再妄图往我身上白费功夫,我会保持我自己的立场,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绝对两个字被女郎用得很好,成功刺得少年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不自然眨眨眼,看着女郎的眼睛。
    “是吗?”
    楚凝不忍心看他神色失落,说要狠心,也不可能立马就断情绝义,这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是。”
    怜煜先给楚凝旁边放了一个鹅绒软垫。
    楚凝一直都没有动静,她不坐。
    怜煜按着腰腹,缓缓坐下,他双手交叠在额前,遮掩住额头上冒起的冷汗。
    “阿姐。”
    他的声音尽量平稳,压住自己的气性。
    他就这么比不上温之俨?
    楚凝望向他,女郎站着,就变成了她是居高临下了。
    少年抬头时,手拂掉了脸上的汗,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
    “天色晚了,阿姐早些休憩,明日一早,我过来陪阿姐用早膳。”
    少年言罢就走。
    楚凝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是有什么急事?少年的步伐走得有些快。
    走了便好,楚凝心里不安,她险些以为怜煜要在这边留宿。
    陪楚凝用过了晚膳,伯爵府为他接风洗尘的饭菜做得精致可口,怜煜也没有吃太多。
    温之俨给他夹了些菜。
    “辽东苦寒,离京半月而已,阿煜憔悴许多。”
    他又倒了两杯茶水。
    “阿煜身上有伤,不宜饮酒,我以茶代酒,再次恭贺你大胜归来,扬名立万。”
    少年喝了茶水。
    脸上并没有得胜归来的喜悦。
    怜煜看着碗里他夹过来的菜,目光不断上移,最终直白定在温之俨的脸上。
    在考量,他和温之俨已经足够像,到底差在哪?
    自他跟着温之俨出席后,许多人都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些人话里虽然有恭维的成分,却也不是作假,他明明胜过温之俨了。
    在阿姐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比不上温之俨了?
    是哪里?
    怜煜看得无比认真,想要找出这块他不如温之俨的地方。
    目光停顿久了,让温之俨深觉得莫名其妙。
    他和下属景扬对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他自己有何不妥贴的地方,没有察觉到不对。
    笑着问,“阿煜,你这样看着我,可是我是有何处不妥吗?”
    怜煜回,“没有。”
    “我看你十分入神,是在想什么?可是在辽东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说来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够帮上忙也未可知。”
    辽东自立为王,一直都是大褚的心头大患,昔年有芩南逐带兵镇压,已水一站后,更是彻底打压了辽东的气势。
    没想到近些年,辽东养得兵强马壮。
    温之俨受到暗线的情报,大禹暗中接济,故意挑起事端。
    辽东躁动,自然需要有人前去镇压。
    此事备受瞩目,不容易寻常边疆的患乱,可以说是只须胜不许败,没有十足的把握,谁都不敢随意接挑子。
    就有人找上了芩南逐,询问他的门下。
    芩南逐就两个弟子,杜成越不出色,怜煜不同,他不仅仅是芩南逐的弟子,更是伯爵温之俨的儿子,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怜煜甚至来不及跟楚凝说明,他接旨意出征,也是没有想好的缘故,冲动之下,他吻了阿姐,怕阿姐闹,他就跑了。
    贴上那抹甜软。
    真是叫人心尖发颤,恨不得死了都甘愿。
    简直是他梦里日思夜想的禁.果,让他一直在回味。
    与辽东打了半个月,历经大小数不清的战役,才彻底击垮了他们的气焰。
    为此,怜煜也受了不少的伤。
    出师首战告捷,在朝野,一战成名,炙手可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名讳。
    除了被圈养的裕安长公主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之外。
    他一回来就去找阿姐了。
    谁知道撞上她要逃跑,气得扯到伤口崩裂。
    把她抓回去要发难,怒气盖不过委屈,他也狠不下心肠怎么惩罚阿姐。
    一个拥抱而已。
    就叫他竖起来的冰冷瞬间崩溃,软和下来,他很想重重处罚,却也不敢,那样便是伤害阿姐了。
    怜煜啊,真是没出息。
    “没什么事。”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怜煜收回了目光。
    或许是当局者迷,杜成越鬼点子多,怜煜打算多询问他几番,旁观者清说不定他能说出什么门道。
    “你我父子,有什么不能直接说。”
    温之俨开导他,“有事不要闷在心上,看你心事重重,几岁的年纪,就这样老气横秋。”
    他说话的语气,很像阿姐之前,把他当成孩子。
    温之俨若是知道,是他将阿姐给掳走。
    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