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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461节
    他向前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跪伏在地上的纪云豹和老管家,“纪公子,你跟我来。”
    “至于这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就让他继续忠心耿耿,也下去伺候苏小姐吧。”
    咔嚓!
    一截枪尖从管家的后背刺入,又从前胸破开衣衫钻出,七武士之一的某个黑甲男子神色木然,缓缓将杯口粗细的大枪拔出,低头看着管家软软倒地,这才抬脚跟在了后面。
    远处的许定边看得是目瞪口呆,浑身冰凉,直到被身高愈丈的七武士抓在手中离开,都没有从一片茫然的恐惧中真正回过神来。
    推开门后,一股浓郁的书墨香气扑面而来,里面空无一人,黑暗寂静,就像是瞬间进入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藏书楼第一层并没有太多的书籍存放,只有两排书架立在那里,将近一半的空间都被各种兵器甲胄所占据,另一半则是硕大的书桌以及文房四宝,靠墙的位置摆着不少已经枯死的绿植,而在最里面的墙壁上面,则悬挂着一幅幅人物全身画像,沉默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顾判微微皱眉,穿过兵器甲胄,继续向深处走去。
    最里面墙上的人物画像在黑暗中显得表情有些扭曲,他们沉默注视着下方的一切,又像是在警惕着每一个从外面进来的访客。
    “你父亲整的这间书房,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储藏各种老物件的仓库。”顾判的目光落在了最中央的人物画像上面,可以分辨出那人所穿的甲衣并不是近几年的制式形状,而是很久以前的样式。。
    纪云豹此时还未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道,“这是下官的曾祖父,曾跟随太祖陛下东征西讨,平定天下。”
    顾判点点头,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便抬脚上了二楼。
    这一层倒是真的有了藏书阁的样子,一排排的书架整齐排列,分门别类收录着各种书籍,还有淡淡的除潮熏香味道充斥其中,防止书籍发霉,或是被虫子啃噬破坏。
    但是第二层也没有任何发现,真的就只是一间书房而已。
    从第二层继续沿楼梯向上,他们很快站在了一扇紧闭落锁的小门前。
    顾判低头仔细打量着这扇虽然不大,却相当厚重的铁门,目光落在它的锁头附近。
    可以看得出来,令国公最近一定经常开关这道小门,不然锁头和把手附近不会留下些许淡淡的痕迹。
    “有钥匙吗?”他回头问道。
    纪云豹摇了摇头,而且看他的表情,好像从来都没有到过第三层这扇铁门近前。
    “那我就直接开锁了,你先出去,让所有人离开这座小楼,我不发话,谁都不要靠近过来。”顾判又说了一句,随即便是一道寒光闪过,锁头咔嚓应声而落。
    “王爷,这里,这里是异闻事件的源头吗?”纪云豹不由得再次想到楼外的那一地尸体,再想到从宫中传来的些许隐秘消息,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顾判推开了。
    他进去前回头看了纪云豹一眼,“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异闻事件,不过你如果决定留下的话,正好给本王在前面探路。”
    “下官,下官……”
    “行了,看在你家里今天死了不少人的份儿上,我就暂且不难为你了,抓紧时间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听清楚了吗?”
    “这地方有点儿邪门,所以你们也不要留下,带着他到外面警戒等待。”
    门后是一个和二楼相似的藏书室,只是面积似乎要小上了一半以上。
    令顾判感觉有些意外的是,三楼这个小藏书室内竟然有光。
    四个屋顶墙角连接处各有一盏小小的灯火,虽然光线晦暗,但比起一楼和二楼的黑暗已经是天壤之别。
    他进到门内,直接来到距离最近的第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本书,以量子阅读的速度翻看了一遍后又将它放回到了书架上。
    然后是第二本书。
    直到将第一个书架上的几层书全部翻完,顾判都没有找到任何能引起他兴趣的内容。
    他紧接着来到了更里面的第二个书架旁。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陋狗被他从怀中揪了出来,和项洌一起扫描翻阅着架子上的书册。
    一刻钟之后,顾判将一本诗词歌赋重新塞进书架,后退几步从整体上打量着这间藏书室。
    难道他想错了,这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或者说令国公府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此次疑似异闻事件的根源,还要落在其他没有被发现的地方?
    思索片刻后,他又来到最里面的书架旁,目光落在了一排黑色的书卷上面。
    第868章 金屋藏娇
    到了此时,顾判反倒动作慢了下来。
    反正只剩下最后一个架子了,以他的量子阅读速度,把这上面的几十本书全部翻完也用不了太长时间,所以还是雨露均沾,不漏过任何可能的线索为好。
    顾判低低叹了口气,抬起手捏住最上层一本又大又厚的书卷。
    稍一用力,他竟然没有抽动这本书。
    又加了些力气后,它还是纹丝不动,就像是被人用钉子固定在了书架上一样。
    有意思,这本书是被粘在上面了么?
    顾判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捏住那本书卷,狠狠向外一拔。
    嘭!
    刚才还存在的巨大阻力在更大的力量下瞬间消失不见。
    他一下子就把书抽了出来,胳膊还因为惯性撞到了后面的书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虽然这本书被抽了出来,但他却并没有将它翻看。
    而是面无表情透过书架上刚刚被他弄出来的缝隙,看向了书架后面的空间。
    他看到了一只眼睛。
    在晦暗灯光下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睛。
    它犹如一汪浑浊不堪的潭水,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哗……
    顾判沉默和那只眼睛对视着,忽然猛地发力,将最后一个书架最上层的一排书籍全部抽出,然后看到了这只眼睛主人的全貌。
    那是一只大号的眼睛。
    眼眶内密密麻麻生长着不知道多少小眼睛,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只就是他刚刚与之对视的眼球。
    顾判微微皱眉,双眸深处燃起幽幽碧火,再次看向了那只由密密麻麻眼球组成的眼睛。
    这一次,他看到的景象出现了变化。
    大号的眼睛不见了,变成了一张让人一见之后便难以忘记的面孔。
    这是一个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老太婆。
    她只有半张面孔,另外一半则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骨骼血肉,以及各种粘稠的液体。
    在她那一半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青筋,就像是是无数条虫在脸上爬动,两只眼睛只有与顾判对视那只是好的,另外一只仅剩下了一个深深的黑洞,甚至可以透进去看到白花花不停蠕动的脑浆。
    除此之外,还能从某些皮肤上面看到隐隐约约的鳞片痕迹,在昏暗灯火下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顾判嘴角抽搐一下,再看看那张能令小儿夜啼,大人都头皮发麻,浑身冰凉的恐怖面孔,忽然有些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脑子忽然间犯抽了,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来“金屋藏娇”,这么一个本应该妙曼香艳的成语。
    不管是上一个时空还是此方天地,他也算是听说过不止一个版本的金屋藏娇的故事,但眼前的这位算是怎么回事儿?
    苓贵妃她爹,大魏朝廷的令国公,皇帝陛下的老丈人,若是说保养得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玩金屋藏娇很正常,但实在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老人家在病倒之前,每天晚上都要到藏书楼里面偷偷幽会的,就是眼前这位难以形容的女人吗?
    说实话,如果换成他来,就算是关了灯一床锦被盖了,那绝对也硬不起来,顶不进去,冲不成功………
    “年轻人………你在寻找什么?权势,财富,还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神秘力量?”
    “只要你虔诚服侍吾等,这一切都会让你得到满足。”
    沉默片刻后,只有半边脸的老妪开口说话了,声音听上去虚无缥缈,却又重重叠叠,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像是在耳畔直接响起。
    “令国公和苏小姐在寻找什么,我就在寻找什么。”
    顾判面上露出温和良善的笑容,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轻轻触碰到了双刃战斧的斧柄
    “令国公?”她低头思索片刻,才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快要死掉的老人吗,他向我祈求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的力量,我也很好心的满足了他的愿望。”
    “但是,我刚刚才见过他,而且需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人马上就要死了。”
    “这就是你说的赐予他长生不老的力量?”顾判的语气依旧平静,并没有暴起出手的想法。
    她咧嘴怪笑起来,声如夜枭,回荡在这间狭小的藏书室内,“长生不老的力量做不得假,但有些人的福缘太薄,无福享受天人的恩赐却也做不得假,年轻人,你说是不是呢?”
    令国公府书房三楼的小房间内,顾判和那个少了小半张脸的老妪隔着一张书架对望。
    两人之间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非常平静地在交谈着。
    现在谈论的重点被两人心照不宣地引到了有关天人的地方。
    他们是一个人想说,一个人想听,于是便一拍即合,一顶而入,顺畅滑溜,不见半点儿阻碍滞涩。
    听了一阵之后,顾判便插话进去问道,“按照你的说法,除了你之外,最近出现在附近的还有一个叫做貊的家伙?”
    “貊?它是谁?”老妪残缺不全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吾什么时候提到过这个奇怪的名字?”
    “行,算我听错了,并没有貊这种东西。”他按捺住心中的些许烦躁表情,又接着说道,“我可以确定的是,刚刚你又跟我说到了魃和霆,对不对?”
    “吾从未跟你说起过魃、霆的名字。”
    顾判深深吸气,又缓缓呼出,将一句“草泥马”硬生生咽了回去,竭尽全力平静着语气道,“或许是我又听错了,那么我再确认一次,你的名字叫做狞,对不对?”
    老妪只剩小半的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吾名为狰。”
    “我甘霖凉!”
    他一声暴喝,猩红火焰轰然升腾,包裹住一道瞬间绽放的森寒斧影,将整个书架连同后面的所有一切尽皆笼罩在内。
    轰!
    巨大的力量在狭小的三楼藏书室内遽然爆发,将整个三层建筑瞬间夷为平地。
    顾判落到地面,从一片狼藉中飞身而出,落在了似乎没受任何影响的院落中央,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了数步外的那张石桌,以及在石桌后坐着的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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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水,微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