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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中香 第8节
    “我看没错吧,司哥是不是被人夺舍了?”盛时感觉认知被颠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和平。
    和平翻了个白眼,果然找桑棉来有用。司烬心思藏得深,也许从他第一眼见到桑棉,没有将她撵出司家别墅开始,有些事情就不太一样了。
    和平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心情烦躁地说道:“没事了,给莫医生打电话,让他晚上来一趟司家别墅,再给阿烬处理一下伤口。”
    今晚不用在山上过夜了,鬼晓得他手脚都被冻僵了。
    *
    桑棉不懂医药护理,只简单给他脸上的伤口消毒,贴了创口贴,手背也缠了几圈的绷带,只是他身上的伤,她却不好处理。
    这一番处理下来,她只觉得背弓的僵硬,见盛时和和平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低低说道:“回家吧,有些冷。”
    司烬瞥见少女乌黑的发丝滑落到自己肩头,痒痒的,伸手攫住她纤细的手腕,目光微暗,声音低哑:“你为什么要来?”
    她对他不是一向避之如蛇蝎吗?看见他会假装没看见,每次跟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从不主动找他说话,她甚至教盛时数学,也从来没有在微信上跟他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要来?她原本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不来,所以,为什么要来?
    年轻男子的力气极大,抓的她的手腕隐隐生疼,桑棉呼吸微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看着他深眸里的猩红、冷酷之色,这才意识到,面前的是个成年异性,他们甚至都算不上熟悉,说过的话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环境,过于危险了一点。
    她为什么要在深夜跨越城市,来帮他处理伤口?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很可怜吧,他失去了母亲,她有母亲却比没有更凄惨。寒冷的人在冬夜里总是要学会互相取暖的。
    “因为我是你的家教老师。”
    司烬冷嗤一笑,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这算是什么狗屁理由,她都没教过他一分钟,不过他也不需要她教。
    男人眼眸幽深,感觉掌心的手腕纤细滑腻,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令人流连,他另一只手攫住桑棉细软的腰肢,将人禁锢在身前,眼神危险狂野,盯着她精致苍白的小脸,一字一顿说道:“下次别深夜去见男人,很危险。”
    见他都不行,因为他更危险。
    掌心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比他想象的要更柔软,司烬眼底眸光尽暗,很快就松开,冷冷说道:“知道了吗?”
    桑棉有些懵,手腕和腰肢都还残留着对方炙热的体温,对方已经嫌弃地松开她。
    她深呼吸,觉得今夜的自己属实太圣母了一些,这样恶劣且张扬肆意的世家子弟,轮不到她来同情。
    桑棉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盛时见她小脸冰冷,纳闷地挠了挠脑袋,跑到车前,弱弱地问道:“司哥,小棉花好像生气了?你是不是凶她了?”
    司烬眼神幽暗,握紧手,掌心还残留着一缕淡淡幽香。
    作者有话说:
    司烬:怎么才能讨好老婆?比心心~~晚安。
    第9章
    车子一路开到僻静的长街。
    莫医生已经到了司家别墅,打电话来问情况。
    桑棉迷迷糊糊间被电话吵醒,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司烬的车子被撞的太厉害,直接丢弃在了山顶,他们开的是和平的越野车,车内开了暖气,熏的人昏昏欲睡。
    “嗯,不要告诉我外公。”
    司烬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桑棉身子紧绷,这才察觉到他坐在了自己身侧。
    副驾驶座上盛时睡得犹如一只小猪,和平一声不吭地开着车,狭窄逼仄的空间里,血腥味、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身侧年轻男子身上好闻的荷尔蒙气息,让桑棉意识到一丝危险。
    她怎么能放松警惕睡着呢?只能庆幸,司烬这些纨绔子弟道德底线很高。盛时是标准的傻白甜,和平精明老练,至于司烬,危险又疯。
    “到了吗?”盛时一头磕在车窗玻璃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说道,“饿了,司哥,和平,想吃宵夜。”
    司烬侧脸,看向桑棉,嗓音低哑:“想吃什么?”
    他手臂上血迹还未干,脸上还贴着她买的可爱卡通创口贴,却轻描淡写地问她想吃什么?
    桑棉深呼吸,说道:“我不吃宵夜。”
    已经凌晨了,宿舍门早就关了。今晚看来是要睡在外面了。
    司烬看了一眼盛时,盛时立刻心领神会,笑眯眯地说道:“小棉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跟我们一起吃宵夜吧,而且这个时间点,你回学校还没睡两小时就得来给司哥补课,不如就睡司家吧。
    和平,我们也跟司烬挤挤。”
    和平瞟了他一眼,他回家就走五分钟路,用不着睡司烬这,不过这么晚了,桑棉一个女孩子回学校确实不方便,她一走,司烬没准又要发疯。
    “晚上你留下照顾阿烬,我回去补觉,明天来替你班。至于桑棉,也留下,司家不缺客房,阿烬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也能看着点。”
    和平不带丝毫的情绪。
    要不是阿烬受伤,他才不会开口让桑棉留下,司烬这人看似张扬肆意,内里十分重情,他怕桑棉以后会伤到他。
    桑棉迟疑道:“我去住酒店。”
    她和司家非亲非故,不方便。
    司烬薄唇抿起,嗤笑道:“怎么,瞧不上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现在来保持距离,当初怎么答应来给我补课呢?”
    声音中带着一丝薄怒。
    车内气氛陡然凝固。
    桑棉愣住,没有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盛时不敢吭声,在微信里疯狂圈她:草,我第一次见司哥发这么大火,小棉花,你伤到司烬的心了。
    桑棉:“???”
    一口巨锅从天而降,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盛时:我今晚跟家里闹崩了,无家可归,你不留下来,我怕司哥气得直接把我丢出去,球球你了,小棉花,你就当是在拯救无家可归的盛小时。卖萌.jpg 。
    被盛时这么一说,桑棉无奈留了下来。
    司烬说的对,她只是想跟他们保持距离罢了,只是从她给方静宜打了那通电话开始,好像就已经无法撇清关系了。
    车子很快驶进司家庭院,管家带着莫医生等在外面,路灯照的明晃晃白,繁星隐去,月光黯淡。
    “阿烬。”莫医生看了看司烬身上的伤,皱眉想说些什么,见桑棉下车,大吃一惊,司烬的车上还能有小姑娘?
    一行人进了客厅,莫医生给司烬处理伤口,盛时去点外卖,管家去收拾客房,别墅内灯火通明,众人大半夜的忙前忙后。
    桑棉只能站在客厅里,看着斯文儒雅的莫医生剪掉司烬的赛车服,给他处理伤口,赛车服被剪得稀碎,隐约露出年轻男子身上结实流畅的线条,她脸颊微热,别开眼,看到了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伤口消毒处理的很好,创口贴很可爱。”莫医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贴着的卡通创口贴,摸了摸他身上的肋骨,骨头没断,伤势看着吓人,但是司烬是打架的老手,都避开了要害,年轻人休养几天又生龙活虎了。
    只是这小姑娘是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司烬身边跟着女孩子。这创口贴也是她贴的吧。
    莫医生朝着桑棉一笑。
    司烬长眸微冷,冷冷说道:“莫医生,伤口处理好就回吧。”
    莫医生失笑,小狼崽子倒是护食。
    “明天去医院拍个片子,盛时,你陪他一起,我早晚来给你换药。”莫医生给伤口缝了几针,包扎完也不久留,直接就离开了司家。
    “会感染吗?”桑棉低声问盛时。
    “应该不会吧,莫医生是军医,是鹿爷爷的主治医师,司哥这点伤对他而言就是小儿科。司哥受伤都是找莫医生,一般人信不过。”
    桑棉点头,没再说什么,随着管家去客房休息。
    客房在二楼,朝南的房间,屋内陈设中式复古,有种岁月沉淀感,窗户正对着别墅区郁郁葱葱的名贵树木,地灯发出晕黄的光,她拉上窗帘,洗掉手上干涸的血迹,躺在大床的角落里,将小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小镇。
    每到冬日,只要有太阳,姥姥就会将她的被子抱出去晒,那时她下晚自习回来,梦里闻到的都是棉花的味道。
    “我们家小阿棉长大后一定会人见人爱的,谁能不爱棉花呢,又温暖又可爱。”睡梦里,姥姥摸着她的脑袋,笑出一脸皱纹。
    但是姥姥不知道,司家的被子都是鹅绒被,又轻又软,热的人出汗,并非人人都爱质朴的棉花,她也只能努力做心中的那朵雪白小棉花,风雨不侵,初心如故。
    夜色沉下来。管家走到客厅内,低声说道:“少爷,桑小姐和盛少爷都睡下了,您也去休息吧。”
    司烬点头,长眸幽深:“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管家愣了一下,照办,顿时别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桑棉夜里被门外走廊里明晃晃的光线刺醒,一度以为天亮了,一看手机才四点多,不过因为门外的光线,后面莫名睡得十分安稳。
    *
    一大清早五点多,管家林叔就被司烬的电话吵醒。
    “林叔,今明两天你跟春姨放假,把冰箱的新鲜食材补齐,六点钟之前出门。”
    年轻男子的声线低沉沙哑,像是一夜没睡好一样,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管家愣了一下:“是,少爷。”
    他飞快起来,喊醒厨娘,吩咐她赶紧出门,少爷有起床气,要是超过了时间就坏事了。
    不过这两天他们都不在,少爷衣食住行怎么办?这还在养伤呢。也不知道昨天打伤的是哪家的熊孩子,可别闹上门来。
    管家也不敢问,给桑棉留了话,然后就出门了。
    司烬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林叔出门,冬日的清晨,外面的地灯还亮着,东方只亮了一点点曙光,他摸了摸烟盒,想抽烟,突然想到桑棉在。
    她很讨厌烟味,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时,眉尖会下意识地皱起,明明是乡野随处可见的蒲公英……
    司烬将烟盒丢开,因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疼,只是又不那么疼,又有些甜,又有些醉,他大约是疼的出现幻觉了。
    他低低一笑,原本一潭死水的生活里被丢进了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让他对以后的日子突然有了一丝期待。
    他给莫医生发了微信,告诉他今天不用来换药,然后下楼。
    *
    别墅区没有车水马龙,人声熙攘,桑棉这一觉睡得极沉,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一个人在黑暗的山道奔跑,后面是看不清的浓雾,然后男人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懒散低沉地开口:“抓住你了。”
    那人身材颀长峻拔,面容从浓雾中一点点地凸显出来,眉眼俊美,眼角的泪痣灼灼生姿,他攫住她的腰肢,俯下身来,温热的气息侵袭而来。
    然后她就醒了,醒来脸颊发烫,口干舌燥,被子被踢到了地上,桑棉摸了摸额头的汗,觉得是暖气开的太足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