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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竟是魔君白月光 第8节
    用她二哥的话说,被云若谷拒绝过的姑娘排一排都能绕他们祭酒岭一圈了。
    但话说回来那时候她年纪是真的小,正是喜欢粘人的时候,所以虽然云若谷像四面悬绝,高不可攀的陡然山峰,但也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天天缠着他不放的架势,往往她说十句,他多少回她一句。
    裴九真便傻傻地以为他只是话少而已。
    直到后来邱景之来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云若谷偶尔也有话多的时候。
    他们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越走越远的吧,或者说得更为确切一些,是她从那时候起远离了云若谷。
    渐渐地,她也从云若谷身上感觉到了从前她感受不到的“生人勿近”。
    可奇怪的是,适才云若谷甩出水鞭的那一刻,却有一种稳稳的安全感在她身上蔓延开。
    即使怕他,她却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强大所折服。
    仔细想想,过去的岁月云若谷看在瑶君的面子上其实帮了她许多。
    哥哥们没空的时候,他就给她当陪练沙袋,即使被她打伤了也绝不吭一声。哥哥们送她的灵宝,她不晓得怎么用,他就耐着性子手把手教她。
    回王城的路上,裴少禹已经问过程月知是否认识那个黑衣人,又问她可曾得罪过什么人,程月知摇着头一一否认了。
    邱景之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应当是确认了自己心意之后,一时间还适应不了。
    裴九真默默看在眼里,但也不说破。
    回到王城,裴九真借口身子不适径自回了自己的明华院,闭门不出。
    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在黑影人这件事上程月知撒了谎。
    程月知不仅认识那个黑影,甚至这整件事都是程月知策划的。只不过程月知的原计划,猎的是裴少正的心,没想到却意外被她裴九真给搅和了。
    这一次她除了立住自己和邱景之的人设之外,还有一点小小的意外之喜。此次她奋不顾身去救程月知,王城中那些说她善妒,故意为难程月知的谣言自然也会不攻自破。
    只是隐忧却也并未尽除。
    裴九真拆下发髻上的钗环放在桌上,单手扶额撑在红木桌面上。她手边就是半开的血檀实木雕花妆奁,里头摆满了各式珠翠和耳坠。
    裴九真一眼扫过这些琳琅满目的钗环,忽然有些烦躁起来,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再看这些。
    程月知为何处心积虑接近裴少正?难道她现在便已经看中东海女君的位置,所以打算为以后的计划铺路?
    彩儿轻叩门扉:“小殿下,我拿了些药。”
    裴九真缓了缓精神,坐直身体:“进来。”
    彩儿拿了外敷用的伤药和安神茶。
    方才看见裴九真雪白的脖子的赫然映着两道红肿抓痕,当真是看得她心惊肉跳。裴九真从小到大在王城,何曾伤过一次?更别提被人当街挟持。
    彩儿动作尽量轻柔地给裴九真上药,即便动作已经这样轻了,彩儿还是担心弄疼细皮嫩肉的彩儿:“小殿下,疼吗?”
    裴九真眼睛湿漉漉的,委委屈屈:“疼,热辣辣的疼。”
    此话一出,彩儿心疼的不得了,更别提裴九真那双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她,更让她心口一紧,只恨不能替小殿下承受这份疼痛。
    彩儿忙取了冰袋过来给裴九真敷上,又道:“大殿下得知小殿下受了伤,担心得不得了。大殿下原说要来看小殿下的,但二殿下给拦下了,怕打扰小殿下休息。这安神茶和伤药都是大殿下亲自下令让送过来的。”
    裴九真轻轻应了一声,忽然想起前几日让彩儿去办的事:“我交代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小殿下放心,都办妥了。”
    那日裴九真吩咐她留意三处院子伺候的人,她回去仔仔细细查探了一番,果然揪出来几个碎嘴,故意搬弄是非之徒。
    “大哥哥那儿呢?”
    彩儿摇着头说:“大殿下那儿的人都安分,没有嚼舌根的。”
    彩儿服侍裴九真歇下后便出去了。
    月色皎洁,一双玄色兰花纹长靴踩碎了满园的莹白月光停在裴九真门外。
    若不是邱景之不收这珠子,他也不至于为这颗珠子走一趟,偏生他来得也不巧,裴九真已经歇息了。
    他低头摸了摸袖子里的珠子,又回头看了看,月色满园,流萤时而停在刚开的五色灵花上,时而又停在嫩绿的新叶上。
    犹豫再三,他还是扭头隐入夜色,只当他没来过。
    月夜静默,云若谷去后,程月知踩着她那双新制的纯白莲花绣鞋而来。她来之前已经让影卫悄悄潜入裴九真的院子探过,裴九真回来之后就歇下了。
    她这会儿来其实是见不着裴九真的。
    说起影卫……今日若非那人插手,她何至于折了一员。
    好在今日计划虽然横生枝节,但她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她确认了邱景之的心意。
    不过裴九真今日却有些奇怪,她在街市上演的那一出戏当真只是为了确认邱景之的心意?还是她另有打算?
    明明月前裴九真的心思还是那样好猜,她只要眨眨眼,皱皱眉,程月知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最近裴九真的心思却越发难猜起来。
    好比上回在邱景之面前,一向受不了半分委屈的裴九真竟然没有一怒之下给她点教训。
    程月知握了握拳头,柳眉微微提起,低头看了看院子里闪着莹莹光亮的紫藤,忽然觉得这些紫藤委实碍眼。
    “程姑娘?”
    程月知循声望去,只见一袭银灰常服的裴少正走过来。程月知朝他颔首,迎上两步。
    裴少正回以淡淡的笑,目光越过程月知的肩看向后面紧闭的门扉:“更深露重,程姑娘怎么过来了?”
    程月知答说:“今日小殿下因我而受惊,我过意不去,想来看看。只是我来得不巧,小殿下已经歇下了。”
    裴少正慢慢将目光挪回程月知身上:“明日再来吧,九九已经歇下了。”裴少正吩咐后面跟着他的侍卫:“送程姑娘回翠竹院。”
    程月知微怔,今早裴少正待她明明已经有所动摇,怎么半日不见,他却冷淡了这么多?程月知来不及深想,硬着头皮答说:“也好,谢大殿下。”
    裴少正的目光追随程月知远去的背影,他目光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今日之前裴少正认为程月知只是一个落难的修道者,可现在他心底忽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程月知与人无冤无仇,为何会被人当街拦截?
    裴少正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头,后头的侍卫便上前一步听候差遣。
    裴少正道:“去查一查程姑娘之前的经历。”?
    第九章
    裴少正推开房门,一束皎白月光穿透缝隙落在地砖上,闪着莹莹亮光。裴少正的阴影压过地上的光,行至床前。
    裴九真侧身向里躺着,裴少正留心看了一眼裴九真脖子上的伤。彩儿已经帮她上过药,现下脖子上的红肿已经褪下许多,但还是隐隐留了些斑斑点点的淤紫。
    裴少正弯腰坐在床沿,大手一抬把裴九真的小手给捞了过来,给她戴上一枚龙鳞尾戒。
    青龙一族出生时父母会从幼崽心脏的位置取下一片护心鳞,置于护鳞石中养护,若来日孩子性命垂危可取出这一片龙鳞起死回生。
    而裴少正给九真戴上这枚龙鳞尾戒是他用自己的龙鳞制成的,必要时可替九真挡下一劫。
    今日之事令他后怕不已,他左思右想暂时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裴九真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微微抬起眼皮,露出一条细长的缝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出了裴少正的影子。
    裴九真嗫嚅道:“大哥哥。”
    裴九真本能地靠近裴少正,蜷缩在他身边,眼睛半睁未睁,看上去像是困极了,但又忍不住想和他说说话。
    裴少正:“伤口还疼不疼?”
    裴九真闭着眼摇了摇头。
    裴少正轻轻地拍着九真的背,哄她睡觉,忽地却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说:“过两日丛音会来祭酒岭,你可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性了。”
    裴九真没听清楚裴少正说的什么就已经睡了过去。
    裴少正见她如此,只是笑,揉了揉她的头顶:“睡吧。”
    *
    裴九真醒来后发现手上多了一枚尾戒,她认得这东西,这上面有裴少正的气息。
    这是裴少正的龙鳞,而龙鳞对于他们青龙一族而言何其重要,她不可能不明白。
    裴九真换上衣服之后就去寻裴少正,打算把尾戒还给他。
    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裴少正那么疼她,又怎么可能把尾戒收回去呢?几番下来,那枚尾戒还是好好地戴在了裴九真的尾指上。
    从裴少正那儿出来,九真回了她自己的明华院。
    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后,裴九真坐在妆台前轻唤一声:“离野。”
    她身后的影子似水流一般荡开,须臾,微荡的黑色阴影中慢慢露出一张俊秀的人脸,那人从“水”中站起来,走到裴九真身后。
    裴九真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那双逆凤眼像是藏了上古以来所有的秘密,属实有些勾人。
    “这几日你去盯着程月知,她有什么动作及时回来告诉我。”
    方才她院子里的灵兽们告诉她昨夜她睡着之后程月知来过,还遇上了裴少正。
    看这样子,程月知似乎还没有完全对裴少正死心。
    离野眼眸低垂,在她身后盯着她,犹豫道:“我不放心小殿下。”
    尤其是昨日裴九真才刚经历过那惊魂一幕,他怎么能放心离开她?
    裴九真转过身,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离野,反倒把离野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匆匆低下头。
    裴九真这双眼睛水汽氤氲,纯真无辜却又充满了魅惑性,让人时常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能看透她,可下一刻,她眨眨眼,那些所谓看透又烟消云散了。
    裴九真笑笑:“放心,最近我不离开王宫,不会有什么事。”
    昨日挟持她的人身份未明,离野难以放心。
    裴九真眨巴眨巴右眼,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和离野保证:“放心,我没事。”
    挟持她的人,她知道是什么路数。
    在裴九真这儿,离野一向只有妥协的份儿,更何况是这样可爱又认真的她。
    不一会儿,离野消失了。
    离野是在三界存活了上万年的一只魅,之前一直藏在九幽,后来因缘巧合被瑶君夫妇所捕获偷偷带回了祭酒岭。
    裴九真生来体弱,灵脉有损。尽管她十分努力修炼,但这条路于她而言确实比别人辛苦许多。别人付出一分力就能得到一分的东西,甚至是三分的东西,可裴九真不是,她往往需要付出三分力气才能得到别人一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