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霜和程淮一返回海市。
    临行前，人来人往的候车区，她给许述拨了个电话，说先回去了。
    那头，许述没有强留，只说，“宝宝，你别生气了，我决定给我爸请护工了。”
    林霜“嗯”了一声，过了会儿，挂断电话。
    飞机抵达海市时，是凌晨2点多。从机场大厅出来，天黑蒙蒙的，程淮一那辆白色汽车在夜色里分外显眼。他一早安排人来接，上车后，一路往他住所的方向疾驰。
    奔波近一夜，林霜身心俱疲，到了地方，很快入睡。
    但这一夜，林霜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反复闪过这几年和许述在一起的点滴。
    刚开始，她高烧不退住院时，许述趴在她病床沿一守就是一天。她刚打完吊水，昏昏欲睡，许述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低声喃喃“小霜，和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会永远珍惜你”。她出院后，两个人开始笨拙约会：吃饭、看电影、牵手拥抱亲吻，情人节，他给她送上第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不是没有开心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后来，两人毕业，进入社会，被工作砸得头晕脑胀，尤其是许述。渐渐地，约会没了、玫瑰没了，亲吻和性爱也少了，一天到晚两个人的世界只剩下了工作、工作、还是工作。
    一直到现在……几乎物是人非。
    醒来时，林霜脸上满是泪痕。她不想让程淮一发现，低头穿衣服，说要回家。
    闻声，程淮一眉宇轻挑，盯着她看了片刻，片刻道：“我送你吧。”
    程淮一当然察觉到了林霜的纠结辗转，半夜醒来，伸手便触到她脸上微凉的水意。
    但他不打算直接开口让她分手。毕竟，就像前些天他抓瞎吃醋时一样，结果大概率会适得其反。
    他要让她自己看清。
    ……
    到家后，林霜处理完这两天请假搁置的工作，已至傍晚，吃过晚饭不久，洗漱后便上床休息。
    凌晨，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赶回家的许述吵醒。
    许述：“还生气呢？”
    林霜没答。
    “除了请护工，婚礼的事我也和我爸妈商量好了，到时候继续在海市办。我以后继续努力挣钱，好不好？”许述耐着性子问。
    林霜微怔，摇摇头：“许述，这不是钱的事。”
    “当然是钱的事了。有钱才能请护工、办婚礼。”许述爬上床伸手抱住她，“老婆，这两件事情也算圆满解决，你别生气了。不过，你也给我牵个线帮帮忙，我们多多赚钱，好不好，嗯？”
    林霜一阵不适，默默翻身挣开，撇开他一段距离。
    她心里忽然冒出来两个小人打架。
    前一个说：“这反应绝了，合着就是为了让你介绍认识程淮一啊？！女人，该分手时就分手。”
    后一个说：“不至于不至于，这整体解决的不挺好么。”
    前一个又说：“婚礼还没办，嘴巴上哄哄你呢。再者，结婚前小忍，结婚后大忍。这么算计一男的，说好的爱你疼你珍惜你一辈子呢？不说他了，你自己也想想清楚，你究竟是喜欢他，还是担心生活的变动？”
    身后，许述也愣了下。
    他也有点烦。这一切都如林霜意了，她还这么不高兴，连这个忙也不肯帮？
    许述闷闷哼了一声。
    可一想到回来途中上司发来的消息，提及对这次投标的重视，以及承诺他达成年底一定升职，他决定再主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