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心中杂乱无章。
    程淮一话不好听。但有一点，恰恰说到了林霜心窝里——
    许述爸妈突然改口，肯定不乏许述支持。一生一次的场合，他们都能如此草率，本质就是不愿意给她花钱，认为她不配。
    林霜漫无目的地在楼下商场又逛了一圈，踩着点回公司。
    没想到，一向安静的办公室内，此时嘈杂得好像菜市场。
    同事们叁叁两两围坐一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霜无视掉程淮一，走去何芬那边，含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哎你去哪了，我正找你呢。好突然啊，公司刚刚通知说这周去碧海滩团建，周五上午去，周六下午回来。还是两个人一间，咱俩继续一个屋啊。”
    往常，公司团建都是提前2-4周告知。林霜也不免惊讶：“好啊。不过，怎么这么突然？”
    “谁知道呢，大老板估计犯神经了。大热天去海边，故意逗我们呢吧！”何芬摇头叹气，“对了，我上午给你发的那个岗位很急，你抓紧时间推人哈。”
    “嗯，好。”
    林霜转身回工位。
    路晨也刚到公司，但显而易见，她消息灵通：“霜姐，你们这周五要去海边玩？啊我也好想去。实习生能去吗？”
    “大概不行哦。”林霜摇头。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越过路晨，“程淮一，这周五你也不用过来公司。”
    男生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视线，淡淡看过来，唇角轻扯了一下-
    周五上午。
    9点。
    林霜背着双肩包来到公司。
    她走近工位，一眼瞥见旁边的两个空位。
    路晨没来。
    程淮一也不在。
    林霜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但余光瞥到一旁空落落的位置，她心里莫名有点发空。
    过去4周里，即便爆发争吵的这一周，程淮一每天都来，从未缺席。
    大概是不习惯吧。林霜揉了揉眉心。
    10点。
    公司一行正式员工，包括新入职的这一批应届生，熙熙攘攘100多人在公司楼下的广场集结。
    碧海滩位于海市东南角，距离市区快200公里，单程约2小时，公司特地租了两辆大巴，还在路上。
    林霜和何芬站在一角闲聊。
    她瞅着林霜这几天脸色不太好，刚要问原因，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一个文静拘谨的男声。
    “林霜姐好，周一开会谢谢您了。何、何芬姐好。”
    两人抬头看去，是莫恒。
    莫恒穿着白色运动服，神色依旧紧张，但显而易见比刚入职那天好很多。
    他手里握着一瓶冰水，说着，递到她们面前，期期艾艾地扶了下镜框，“那个，您要喝水吗？”
    何芬一见这情况，登时乐了。她捋了下耳边碎发，轻啧一声：“莫恒同学，只有一瓶水。是我喝还是林霜喝啊？”
    “不、不好意思，我再去买一瓶。”莫恒脸颊瞬间爆红，把水递到林霜手里，转身小跑去一旁的便利店。
    “啧，小男生还特地给你送水啊。”何芬收回目光，“有点东西啊，林霜同志。”
    林霜低头擦拭湿漉漉的瓶身：“别瞎说。他就一刚入职的小孩。就是觉着周会上我帮他解围了，感谢一下。”
    “行，姐们不说！”何芬嘻嘻哈哈，这时，忽地语气一转，“欸，林霜，你家那个小帅哥实习生怎么也来了！”
    林霜一滞。
    抬头就看到，程淮一站在离她们几步外的台阶上。
    白T黑裤白球鞋，背着黑色双肩包，相比平日，气质更加阳光。
    不知道看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
    程淮一下巴微抬，目光与林霜交接，然后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她手里的那瓶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