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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攀 第57节
    但其实,对于穆格而言,他在萨尔瓦多这边的情况并没有岑旎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反倒是岑旎自己,从以色列到布达罗亚做调查研究后,布达罗亚的国民经济状况愈加不稳定。
    来到布达罗亚的第一天,岑旎便感受到了在这里生活的落差感。
    虽然同属中东地区,但布达罗亚的夏天与以色列却截然不同,这里的植被似乎更少,放眼望去,街道两旁只是零星的种着一些枣椰,长得并不高,也不像以色列的树一般翠绿,看上去灰蒙蒙的,兴许是因为这边空气中的尘埃比较多,而中东地区又缺少雨水,所以树叶上都覆盖了一些灰尘。
    除此以外,街道中央是由一些不知名的灌木围成的绿地,看上依旧灰蒙蒙的,反而将灌木中的红色花朵衬托得更加鲜艳。
    这里的居民倒是和以色列的基本一样,都有着棕黑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皮肤偏黄,很多男性都喜欢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像岑旎这种东方面孔在这里更是非常少见。
    街道两旁的房子大都连在一起,但也并不高,都是些两三层的平房,统一都是土黄色的外墙,不过这些外墙并不是用泥土糊的,只是他们都贴着土黄色的瓷砖。而在距离街道稍远些的地方,则伫立着一些独立的瓦房,依旧是土黄色的外墙,但搭配上鱼骨形的玫红色琉璃瓦,也别有一番特色。
    岑旎拖着行李箱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这异国风情。但奇怪的是,虽然这里正值夏天,外面气温很高,街道上的行人却不少,而且其中不乏乞讨者,似乎这里的民生不容乐观。而且很多商店门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人太多,岑旎无法看清他们在买些什么,有一些好像只是在超市进行简单的采购。
    直到后来和房东聊天时才知道原来他们在排队抢购面粉、奶粉、大米等生活必需品。
    其实来布达罗亚前,岑旎并没有告诉穆格自己会过来这边,因为她觉得只是短暂的停留一个星期,做完采访调查就回以色列了,如同往常去耶路撒冷一样,无非是很平常的一趟出差。
    但奈何她来到这边以后才发现,这边的政策封锁消息严重,对外宣称一切正常,但其实这里因为外汇短缺,暗流涌动,好像早已经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岑旎住的地方是在首都的市区附近,街道两旁还停着不少三轮车和摩托车,应该是用来载客的,不过那些司机并没有上前拉客,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向岑旎投来礼貌而友善的目光。
    一路走来,岑旎注意到这里的公交车好像很少,虽然有不少公交车站,但是因为经济停摆,政府收紧财政支出,路上已经很少会有公交车驶过,更多的则是来来往往的居民自用三轮车。
    因为财政紧缩,为了节省能源,很多地区会被不间断地停电、停水、停网、停气。
    公务员因此变成居家办公,而且因纸张匮乏,能源不足以支撑打印机印刷试卷,原定的许多考试也被无限期推迟了。
    另外,因为医疗用品、麻醉剂和药品严重不足,就连大型医院的普通手术室也被暂停关闭使用了,只有在极其紧急的情况下才会被开放使用。
    来不布达罗亚的这趟调查是岑旎和安娜两人共同的项目。
    她原本和安娜商量一起出发,但是安娜是从法国出发,她的航班不巧延误了,所以岑旎只好独自一人先行出发。
    在这间小公寓里安置好后,岑旎收到了安娜发来的消息。
    她说她在入境的时候受到了阻碍,边检海关临时改批了她的签证信息,只让她在布达罗亚逗留三天的时间。
    岑旎看到消息连忙给安娜拨了个电话过去,询问她现在的情况。
    安娜接电话时说自己已经顺利入境了,刚出机场,很快就会和她汇合,但是不知为何,她无论怎么和海关人员解释,那边都只肯批准她三天的签证。
    岑旎沉默,她们的课题项目原本预期是一个星期结束的,但是现在安娜的行程却被迫缩短成三天,这意味着她最后几天需要把安娜的采访任务也接替过来,如此一来她的工作就变得更繁重些了。
    她正和安娜聊着电话,房间中央的吊灯突然“啪——”的一声灭了。
    光线变得昏暗下来,她连忙和安娜说先等一下,然后走到门边的灯控开关按了几下检查,但是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安娜,等你过来我们再聊,我房间的灯好像突然坏了,我先找一下房东问问情况。”
    安娜回她:“嗯,好,晚点见。”
    挂断电话后,岑旎走下楼找房东,却发现连走道和楼梯都是漆黑的。
    她正摸索着下楼,底层的楼道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作者有话说:
    布达罗亚的背景完全架空。感谢在2022-08-03 17:59:46~2022-08-03 23:2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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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布达罗亚51
    这阵呼喊声听起来像是某个小男孩发出的。
    但因为底层的楼道太暗, 岑旎没办法看清是谁,只好摸着墙壁慢慢往下走,这个小男孩却恰好直直地撞向了她。
    岑旎下意识地将他扶住, 在漆黑中微微俯下身, 伸手摸他的脑袋。
    小男孩才刚长到她的膝盖那么高,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应该是在讲当地的方言, 所以岑旎听不懂。
    但没一会, 小男孩抓住了她的手,朝她的手心塞了两个圆柱状的东西。
    岑旎仔细地抚摸了一下,凭借手感猜出他给她塞的是两个香氛蜡烛。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岑旎扶着他幼小的肩头,半蹲下来。
    借着天窗外很微弱的光线,岑旎看清了小男孩的面容。
    他看起来只有五六岁, 长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琥珀色眼睛, 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眉清目秀, 高鼻粗眉, 很有中东特色。
    他的长相让岑旎想起了那部以黎巴嫩为背景拍摄的中东电影《何以为家》,里面的小男孩赞恩也是长得这样一副模样。
    岑旎摸了摸他棕黑色的头发, 小男孩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她的问话,嘴里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
    两个人鸡同鸭讲,最后小男孩无奈,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扭头扯着嗓子放声高喊:“maman.”
    这下岑旎听懂了, 他喊的是妈妈。
    没一会, 楼梯底下的女房东捧着一个蜡烛从屋里走出来。
    女房东年纪已经将近五十, 身材偏胖,穿着一件玫红色吊带裙,散着一头到肩大波浪卷发。小男孩一看到她出来,连忙挣开了岑旎的手,跑到她身前,依赖地抱住她的大腿。
    所幸女房东是这里为数不多会说英语的,她给岑旎解释说这个小男孩是她的儿子,她刚刚让自己儿子上楼去给她送蜡烛。
    “最近这片街区也开始停电了,不会有人提前通知的,所以你要备好蜡烛。”房东一手举着蜡烛,另一手拥着自己儿子给她嘱咐道。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火柴。”房东说完,俯下身对着自己儿子说话,依旧说的是布达罗亚语,岑旎听不懂,但大概也能猜到她是让这小男孩进屋去拿火柴。
    小男孩重重的点了下头,然后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屋里。
    “孩子,”也许是岑旎年纪不大,还是个学生,这位房东直接称呼她为孩子,“你你在这里晚上尽量少出门去,最近四周乱得很,你过来学习的,别出事了。”
    岑旎听见房东语重心长的提醒,心里也悬起来了些,“那我还能正常去学校还有工作吗?”
    “肯定会受影响的,不过你待在这的时间也不久,也就七天,工作结束后就尽快离开吧。”
    “这么严重吗?”
    这时候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撰着两盒火柴,跑到岑旎面前递给她。
    岑旎接过,然后听见女房东说:“是,因为现在这里的经济形势不好,北方部分城市已经有极端分子组织了反.政.府武装,他们集结起来正在采取极端手段和国家谈判,如果没谈妥,之后可能会有更大规模的行动,你注意一点,就别往那些地方去了。”
    “放心吧,我只在首都这边。”岑旎的项目只对接了市区的几所儿童受教育学校,所以她不会去其他地方。
    “嗯,我们这边暂时还算安全,但也不好说,毕竟我们这国家也不大,总共就这么一点地方,说不定那些人哪天就打过来了。”
    岑旎担忧地问那你们怎么办,现在他们的生活、工作和学习都完全受干扰,无法正常进行,未来也将不知道走向哪。
    房东也只是无奈地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晚上八点的时候,安娜终于从机场来到了公寓和岑旎汇合。
    见面后岑旎询问了安娜进海关时的情况,然后根据安娜的行程变动以及布达罗亚当前的形势,两人对采访计划作了些调整。
    原定的采访任务将缩短至三天,等安娜离开后,岑旎将独自一人走访附近与儿童教育相关的基础设施,比如图书馆、儿童福利院、展览馆和博物馆等。
    第二天清早,她们起床后先出发去布达罗亚大学,与suresh教授会面。
    suresh教授就是furman教授在布达罗亚的合作交流学者,岑旎和安娜需要和他报道然后才能开展田野调查。
    在去布达罗亚大学的路上,岑旎看到了街边摆着很多黄色的栅栏。
    因为民众不满,所以不时会有小规模的游行示威爆发。而这些栅栏就是为了维护秩序而设,很多街区路口也因此封闭,无法通行。
    岑旎和安娜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被临时管控的路口,最后多绕了好几公里路才赶到了suresh教授的办公室。
    和suresh教授探讨完课题项目后,简单吃过午饭,两人去了与项目对接的儿童学校。
    这是一所学龄前儿童的公立学校,距离市区中心的总统府不远。
    校园不大,只有一幢略显陈旧的教学楼,分成上下两层,总共也就四个班级,但四周栽满了绿色植物,环境很好。
    岑旎和安娜分成了a、b两组,各自负责两个班级的学生和教师,分别进行采访调研。
    岑旎负责1班和2班,安娜则负责3班和4班。
    等到学生们自由活动的时候,校长引着她们去和对应的孩子见面,岑旎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记录周围的环境以及设施。
    在这过程中,两人路过一间活动室门口,岑旎余光往里扫过,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房东的孩子。
    没想到这个小男孩竟然这么巧,也在她们采访的这间学校里上学。
    小男孩也看到了岑旎,隔着窗外腼腆地朝她一笑。
    岑旎也回他一个笑容,在后来和校长聊天的过程中,她才知道这个小男孩名字叫tapa,是3班的学生,所以是由安娜负责采访的学生。
    因为有了在耶路撒冷时的经验,岑旎在采访调查时特别得心应手,忙活了三个小时就把计划的内容都完成了。
    趁着安娜还在工作,岑旎把学校食堂以及活动室的环境都拍摄记录下来,等到安娜结束时刚好到了学校的放学时间。
    因为担心回家后停电的问题,两人趁着天还没暗,就在学校的教室里对收集到的资料进行整理归纳。
    前两天的工作都是大同小异,辗转不同的学校进行类似又相关的工作,日程排得满满当当,两人紧张又忙碌,但还算有条不紊。
    岑旎原本以为她们能这样顺利下去,但她没想到第三天,也就是安娜在布达罗亚的最后一天,竟然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那天早上,她们早早起床,要去本次田野调查的最后一个学校采访,因为这间学校距离市区比较远,所以她们一大早就在公寓前几百米的公交站台等车。
    因为燃料不足,市区里还运行的公交车并不多,但那天她们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都没能等来任何一辆公交车。
    正当她们疑惑之时,街道尽头突然涌现了一批来势汹汹的人群,浩浩荡荡的大约有好几百人,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举着颜色鲜明的告示牌,上面用布达罗亚语写满了各种诉求,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很明显,这是一次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市内交通因此停摆,公交车、私家车甚至三轮车都无法穿行,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们等不到任何一辆公交车的原因。
    看到这成群结队的人群在街道上推进,还伴随着嘈杂且震耳欲聋的喊声,岑旎暗自有些紧张。
    看来今天的采访怕是进行不了了。
    正当她陷入思考之时,远处一队警车鸣着警笛快速朝这边驶了过来。
    警车来的时候,示威人群瞬间瓦解,变得四分五裂,大部分人落荒而逃。
    街上乱作一团,岑旎正准备带着安娜往安全的地方退,避让开那些从人群里乱扔出来的告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