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尹舜面色闪过一丝震惊，紧张地差点咬到舌头：“他、他怎么会死的？”
    公孙念没有隐瞒，简单地说到：“穆哥突然发狂攻击导播, 几个摄像师冲上去把他按住, 他挣扎了两下就断气了，胸口那全是血。”
    听完这番话, 尹舜面色倏地变得苍白, “这、这……这是……”
    “是你遗失的那枚腐蛊虫卵干的吗？”
    宋檀突然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尹舜像是被吓到似的, 他愣了下，才点点头, “是、应该是的, 但、但是我没有……那蛊不是我下的！”
    他只是想来找回自己遗失的腐蛊虫卵, 谁能想到居然有人用这枚虫卵杀了人。
    刚说完，尹舜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一震：“——难道是她？”
    “有怀疑对象就好，正好警察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提供线索，顺便检查监控。”
    宋檀不在乎是谁下的蛊，只要能把人绳之以法就行。
    她留在这就是怕对方利用蛊术逃脱法律制裁，如果对方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痕迹，她就会亲自去解决对方。
    既然能够用法律制裁，她就没必要再留下了。
    尹舜却有些迟疑，“警察会相信吗？”
    一旁的张姣姣忍不住开口：“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比起厉鬼杀人，蛊虫杀人反倒更容易接受吧，就像寄生虫那样。”
    这话得到了吕靖和公孙念的一致认同。
    鬼魂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你还要想办法向警察证明是厉鬼杀人，就算警察相信了，也不好写报告，相较而言，蛊虫杀人反而更好解释。
    尹舜稍微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说得对，那我进去提供线索了。”
    他刚转身，宋檀注意到他散开的鞋带还没系上，正想提醒一句，就见那只脚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往鞋带上踩。
    “哎哟——”
    宋檀：“……”
    ……
    有了尹舜的帮助配合，这起案件很快就被侦破。
    就想尹舜猜测的那样，给主持人下蛊的正是偷走他蛊虫的人——节目组当初为他分配的小助理。
    那小助理入职后多次遭到主持人性|骚|扰，有一次险些被那位主持人下药迷|奸，她对主持人深恶痛绝。
    在给尹舜当助理的期间，尹舜曾毫无防备地向她介绍了自己所带几种蛊虫的效果和喂养方法，其中腐蛊需要靠血肉喂养，只要半个月就能成熟，一等成熟就会破体而出。
    尹舜还表示，他们祖上以前会用活人培育，后来觉得太残忍，于是一律改用家禽。
    助理听完后便动了心思，尤其看到那些腐蛊虫卵外形和谷粒相似，便趁尹舜没注意时偷换了一粒虫卵，并混杂在主持人要吃的药物之中。
    主持人在吃下药物后毫无察觉，直到半个月后蛊虫成熟，主持人在录播现场发作死亡。
    在尹舜去提供线索时，警察还有点怀疑，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尹舜特意申请用一头小猪培养了一只腐蛊。
    最后的结果就是……
    人抓到了，而尹舜手里的虫卵全被没收。
    不仅是腐蛊，其他蛊虫虫卵也都被警方没收。
    “他这次亏大了，过来参加一档节目，手里的虫卵全没了。”
    张姣姣说这话的时候，免不得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主要是那蛊虫杀人于无形，光是想想都觉得吓人。
    “他手里的蛊虫大多是治疗用的，这个腐蛊也是，成年腐蛊说是能治疗外伤、解百毒，特别珍贵，他们家以前都是用家禽培养腐蛊，没想到这次被人偷走用来杀人。”
    宋檀眉梢轻挑：“只要虫巢没事，损失几枚虫卵也不算什么。”
    像尹舜这样的蛊术师一般都是家族传承，这样的家族一般会有相应的蛊虫虫巢，只要虫巢还在，没收几枚虫卵不算损失。
    ——损失虫卵真正可能造成的损失是落在外人手中，虫卵会变成可怕的杀人利器。
    “这样吗？”
    张姣姣恍然似的点点头，又乐滋滋地说：“听他说警方准备把那些虫卵提交给科研院，说不准能研制出什么特效药呢。”
    如果真能因此研制出特效药，那倒真是好事一件。
    作为国内少有的玄学题材综艺节目，《玄之又玄》的观众并不多，现在因为主持人被蛊虫杀死，倒是火出了圈。
    然而不等节目组吃到流量红利，就率先等来上面发来的审改通知。
    不过这些事情就和宋檀无关了，因为她收到玄竹发来的求助信息：
    「数次尝试封印都以失败告终，还请诸位前来相助」
    ……
    在收到玄竹发来的求助信息后的第二天，宋檀就带着张姣姣和贺天赐飞往j市。
    姬善因为忙着辞职等事务，要过两天才能来，不过他已经把j市安宁山附近的一套别墅地址给了宋檀。
    宋檀刚把行李安置好，就带着张姣姣和贺天赐去找阳灵道观的观主玄竹汇合。
    玄竹今年才三十二岁，在一众观主中算年轻的，只不过头发有些稀疏，看着显老。
    作为小道观的观主，玄竹原本就对上清这样的大道观十分尊崇，丝毫没有因宋檀年轻就轻视她。
    尤其在听玄天道观的弟子出面证实，宋檀用一招五雷咒就解决了一只鬼胎，前后速度不超过五分钟，他越发觉得宋檀就是比邱南颂更厉害的前辈高人。
    ——上清道观就是厉害！
    “此行麻烦宋观主了！”
    玄竹稍稍客气了一番，便直接切入正题，“我先前找到那几个年轻人后，特意问了他们，但他们说没有对镇山玉做任何事，他们就在那拍照，就走了。”
    他原本还想弄明白镇山玉的封印是怎么触动的，再从这方面入手，重新加固镇山玉。
    结果那群年轻人根本没把镇山玉当回事，拍了张照片就走了。
    看了眼不远处毫无开发痕迹的茂密山林，宋檀若有所思：“这样吗？”
    玄竹看她面色平平，心里倒是镇定不少，“宋观主有什么办法吗？”
    “先看过镇山玉的状况再说。”
    宋檀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次显然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重新封印山君，二是直接干掉山君。
    如果选择后面这项，那她就要提前做准备了，倒不是对付山君的准备，而是隐藏整座安宁山的准备。
    山君是名副其实的大妖怪，大妖怪的体型都相当客观，她没见过镇压在安宁山下那位山君的体型，但大妖怪的原型至少有一座山那么高大，如果不做任何准备就发起进攻，山君出世造出的动静就足够让j市的市民惶恐不安。
    见她神情从容地看着安宁山的方向，玄竹试探着问：“不如等大家到得差不多了再去看看？”
    宋檀回头看向玄竹，“其他人什么时候过来？”
    “最近的应该是柴观主，他乘坐明天早上的飞机。”
    最早的都是明天到？
    宋檀稍稍一愣，玄竹倒是看出她的疑惑，苦笑着解释说：“道观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观主们得安顿好道观里的诸项事宜才能动身。”
    像宋观主这样干脆的才是极为少见的。
    不过有这样的同道中人，心里都会安稳很多，毕竟人家玄术高深、行动力快。
    要是今天求助，说不准过几个小时就能到，可以说是相当可靠了。
    宋檀理解地点点头，大概是上清道观避世已久，现在道观又在重建，其实也没有事情需要处理。
    等到以后道观名气大了，她很可能就没法像现在这样来去自如了。
    不过如果真有急事，她以后说不定还能让姬善送她一程。
    玄竹正想询问上清道观避世又出世的缘由，还没开口，一股冲天的妖气自西南方向传来，挂在主殿上的罗盘指针又一次高速旋转起来。
    玄竹：“！！！”
    该死，不会真是山君出世了吧？！
    宋檀转头看向西南方向，只见被绿树植物覆盖着的安宁山中冲出一股浓郁妖气，那股妖气像是喷泉似的朝天上喷涌，很快就形成一层深灰色的阴影，逐渐把安宁山隐匿其中。
    她眉毛微皱：“先前有过这样的状况吗——除了发现镇山玉封印被触动的那次。”
    “没有，这是第二次！而且这股妖气比上次要浓郁的多！”
    玄竹嗓音有些发紧，他紧张地问：“不会是封印彻底被冲破了吧？”
    这人都还没到齐呢，宋观主是厉害，但再厉害也不可能单挑山君啊！
    就在玄竹琢磨着是不是要打电话提醒警方增加火力救援时，就听宋檀语气从容不迫道：“不是，这片土地很安静，山君还没醒。”
    如果山君苏醒，这片土地传达出的情绪不会这样平稳安静。
    玄竹不知道她是怎么确定的，但听到这话不免松了口气——不是山君冲破封印就好！
    不过思绪一转，玄竹忍不住问：“可是，既然山君没醒，这妖气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镇山玉的封印裂痕又扩大了？
    问题是安宁山上没人啊！
    宋檀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到：“安宁山上有其他的妖怪吗？”
    这个问题问得玄竹一愣，他迟疑着摇头，“应该没有，我前两天和当地警方一起上山搜寻，没有发现过妖怪。”
    宋檀眉梢轻挑：“也有可能是那里的妖气太浓，被你忽略了。”
    镇山玉的封印出问题后，裂缝中不断溢出妖气，属于山君的妖气就足够把人冲得晕头转向，道行稍微弱点的都难以在这种环境下分辨出小妖怪的妖气。
    玄竹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她说得没错。
    玄术：“……宋观主的意思是，这镇山玉的封印是山上的妖怪破坏的？”
    等等，这么一想，可能性很大呀！
    “我不知道，不过目前我能确定的是，山君还没苏醒，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宋檀又看向安宁山的方向，“镇山玉是借神灵的力量完成对山君的封印，一般来说镇山玉的力量不会退化、消失，除非那位神灵陨落。”
    而她最近询问过祖师爷，近千年来没有任何一位神灵陨落，这种可能性自然就被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