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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响我练剑 第59节
    “我单知道青丘那些狐狸最擅长迷惑人类,没想到人类雄性也有此等心机……”
    琵琶小妖:“你说张大哥是狐狸精吗?”
    大鹅小心翼翼瞥了眼走在前面的谢乔乔,干咳一声, 装模作样:“我可没有这么说, 不过如果有的人非要自己对号入座,那我也管不了……”
    张雪霁听着好笑。
    他倒不至于因为这两只小妖的相声表演而生气;在中洲,不会修道却出身道载学宫,张雪霁受到的非议远比这几句不痛不痒的相声严重得多。
    他倒是早早学会了苦中作乐。
    快行几步追上前面的谢乔乔,张雪霁从自己袖子里抽出另外一份地图, 道:“从鹿城往西走, 到风陵海渡搭船横渡东海, 在海瑚湾登陆罗火洲……途径两个小国, 才算是进入了大漠的范围。”
    “凤凰圩在大漠深处,今年刚好是元月秘境开启大日子,也难怪中洲那几个门派会派出自己的精英弟子带队前往了。”
    谢乔乔安静听着,等他说完,随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完全没有追问一下其他事情的意图。
    倒是大鹅,很是好奇的追问了一句:“凤凰圩我倒是知道一点,但元月秘境又是什么东西?”
    张雪霁:“元月秘境是凤凰族老祖宗的陨落之地。始祖鸟死后,方圆百里烈火不熄,剥离空间割裂时间,自成一方天地。经过千百年消耗,里面的温度才勉强降低到了筑基修士可以存活的恒温。”
    “每隔十年,凤凰族会主动打开秘境,并向六州七海内所有修仙者开放,允许修仙者进入秘境借凤凰烈火淬体。修行者从秘境中带出来的东西必须上交八分给凤凰族,剩余二分才能自己带走。”
    最后一句话稍微引起了谢乔乔的兴趣,她主动开口问:“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张雪霁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这就不清楚了。因为内部环境复杂,魔物丛生,所以至今还没有人完全探索果元月秘境的全貌——但可以肯定的是,火属性灵石极多,基本上都是最高阶的灵石,遍地都是。”
    “只要不怕被烫死,想拿多少拿多少。”
    谢乔乔想了想,眉头皱起——皱眉是她思考时很惯有的一个表情——她很缓很慢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拿出来要和凤凰八二分,算了。”
    好亏。
    不干。
    张雪霁读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没忍住笑了笑。他安慰谢乔乔:“不进秘境也没关系,大漠多沙盗,我们掀翻几个沙盗窝刷刷小怪,也能掉不少奖励。”
    谢乔乔还沉浸在灵石要和凤凰八二分的悲伤中,面对张雪霁满嘴自己听不懂的名词,也只是随便点了点头,继续惆怅的微微皱着眉。
    风陵渡口。
    虽然是沿海的镇子,但渡口格外繁荣,从入口走到海船售票处时,两边道路上全都是开门营业的商铺。大多数都卖特产,海物——这些东西对于海边长大的谢乔乔而言,并不算稀奇。
    但是张雪霁和大鹅却很感兴趣,从一家店窜到另一家店,买了一大堆贝壳和奇形怪状的玻璃石头。
    “乔乔!”
    听到张雪霁的声音,谢乔乔回头;她原本是站在店门口等张雪霁的。
    张雪霁对着她比划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蝴蝶发卡:“来试一下这个?”
    那是一枚贝壳发卡,三枚大小不一但外形颇肖蝴蝶的白色贝壳串联重叠,阳光照在上面时,白色贝壳边缘会返出一点彩虹光。
    谢乔乔:“随你。”
    见她没有拒绝,张雪霁乐呵呵的就上手了;谢乔乔头发有些乱,额发因为长久没有修剪打理,已经快要长到遮掩视线的地步了。
    张雪霁低头,带着热度的手指撩起她额发,用发卡把那些碍事的碎短发别上去。
    他的手指力度很轻,勾起那些柔软的发,手指背面碰到谢乔乔的眉骨,往上是额头。
    谢乔乔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淡,似乎是疑惑的情绪更多,却并没有那些过分柔软温情的部分。
    像片刚从冰镇威士忌里面捞出来的薄荷叶,又冷,又刺激得人舌尖发麻发痛。
    张雪霁别好发卡,迅速松开了手。
    短暂的触碰只有一瞬间——甚至不超过五秒钟。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关系好些的男女在互动罢了。可只有张雪霁自己知道,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意动。
    他好像真的栽了,甚至害怕自己离开后独身一人的乔乔会感到孤独。
    一个凡人,普通人,在怜爱一个握剑即剑道巅峰的绝世天才;谢乔乔在他眼里好像没有那么辉煌耀眼,他只看见了谢乔乔可怜的一部分,而谢乔乔是不需要怜悯的——这点张雪霁也很清楚。
    谢乔乔:“别好了吗?”
    张雪霁:“……好,好了。”
    他没敢看谢乔乔的眼睛,垂下手后下意识的把手背在了身后。
    谢乔乔则走到货架面前,在货架上摆着很多和她头上一模一样的蝴蝶发卡,白色贝壳在阳光下流转着彩虹的光芒。
    她伸手,食指轻轻一掠那些大小不一的‘蝴蝶’:“不是贝壳,摸起来像是鱼类的骨头。”
    “……确实是骨头。”张雪霁定了定神,又和平时一样自然而然的向谢乔乔解释了起来,“虽然海边的渔民都管它叫蝴蝶贝,但这种东西其实是斯特勒氏隐石鳖的壳板。”
    “斯特勒氏隐石鳖死后,壳板被海浪打散,冲到沙滩上,再由渔民捡起打磨,略加施工,制作成发卡售卖……”
    讲到一半,张雪霁又停住了,无意识的看向谢乔乔。
    他是个话痨——可他又是个出身道载学宫,无法修道的普通人。所以平时在道载学宫,除非是画符布阵,否则根本没有人会听他乱七八糟的瞎科普;仗着无人会听完自己的废话,就算听完了也必然听不懂然后迅速失去兴趣,张雪霁平时说话都很随意,根本不遮掩自己原本世界的知识。
    就像他刚刚和谢乔乔说‘蝴蝶贝’。
    可是谢乔乔听完了。
    她不仅听完了,还在张雪霁停下来时,抬头很认真的夸奖了一句:“你懂的真多,这都知道。”
    张雪霁顿了顿,脸上很快舒展开笑容:“一般一般,读的闲书比较多罢了。”
    大鹅从珍珠区逛过来,路过两人身边。它原本已经走过去了,忽然又倒退着走回来,狐疑的盯着张雪霁:“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向乔乔大人吹什么枕头风了吗?”
    张雪霁背着一只手,略微偏着脸向大鹅,眼角眉梢透出几分轻快的笑:“你猜?”
    大鹅:“……”
    它不理解。
    不理解张雪霁一个凡人,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话都如此欠揍,却还能活到现在的?难道就因为学习好会布阵吗?
    沿海镇子除去海产,还有椰子。
    张雪霁去排队买票之前在地摊上给谢乔乔买了个椰子,往里面插/了根苇管。谢乔乔就捧着椰子坐在书箱上,等张雪霁去买票。
    本来大鹅还抱着谢乔乔小腿,鬼哭狼嚎大喊自己必须要留下来给乔乔大人撑伞。但因为张雪霁威胁如果大鹅不来陪他排队,他就不买大鹅和琵琶小妖的船票。
    是的,妖精也要买船票。
    能在东海之上进行长途旅行的海船,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产业;就像风陵渡口能横渡东海的大船,都是明匣洲本地修道世家宗门,势力庞大的地头蛇互相勾搭合资运营的。
    上他们的船,别说你一只妖精,就算是只蚊子,也要付钱才能飞上去。
    大鹅不情不愿的跟着张雪霁去排队买票——售票队伍很长,两人头上顶着渔夫斗笠勉强遮一遮太阳,凑合着也能过。
    虽然队伍挪动已经很快了,但张雪霁还是懒得站。他站一会儿总要蹲一会儿,起起落落,看得大鹅都心烦。
    大鹅拍了拍张雪霁蹲下去时变矮的斗笠顶,没好气:“你诚心来折腾我吗?”
    张雪霁叹气:“没有,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话,但是乔乔同学又不合适……”
    “你居然敢说乔乔大人不合适!”大鹅兴奋的抓着琵琶小妖,晃了晃:“琵琶你也听见了吧?这家伙说乔乔大人不合适!快,把这句话记下来——”
    张雪霁:“你不会以为这种小报告能有用吧?”
    大鹅:“……”
    大鹅想了想,觉得好像是没什么用。
    它长叹了一口气,又把琵琶小妖塞回袖子里。
    前面队伍动了,张雪霁蹲着懒洋洋的挪了两步,道:“再说了,跟着我排队不好吗?你看我们这队伍移动的时候,还能顺便看风景。”
    大鹅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张雪霁自顾自继续把话说了下去:“你不觉得这个队伍有点长吗?在排队的漫长时间里,其实我们应该做点别的事情来打发一下时间……”
    大鹅警惕的看着张雪霁:“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啊,我虽然是妖,但我是个忠贞如一的好妖,和青丘那帮狐狸可不一样!”
    张雪霁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线装书:“那当然那当然,我能对你做什么啊?也就是借你的假发练习一下。”
    他手里那本线装书在大鹅眼前晃了晃,大鹅清楚看见书面封皮上写着:【女子发型简单上手一百式】。
    “……你这个变/态!离我的秀发远一点!!!”
    谢乔乔独自坐在书箱上,一边喝椰子汁一边看书,看的是小学三年级数学入门。她学习速度很快,以前老师也教过她基础的算术知识,所以进度也非常快。
    直到一片阴影投下来,遮到谢乔乔身上。
    谢乔乔慢吞吞的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抬头。张雪霁对着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船票。
    “春明号玄字房两间。”
    谢乔乔:“两间?”
    张雪霁:“这里的规矩,妖精与人不可同房而居,所以要给白鹅与琵琶另外开一间房。”
    大鹅不满:“他们就是歧视妖精!”
    琵琶叹了口气,扒着大鹅的袖口,小声:“大概是想多赚我们一些钱。”
    谢乔乔目光迟疑的在大鹅头顶多停留了一秒。
    原本大鹅的头发是披散的,黝黑光亮,十分引人注目。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被扎了两个花苞头,配合那张成熟憨厚的脸,风格差距大得甚至有些诡异。
    不过谢乔乔并没有对大鹅的发型多做评价,只是看了两眼后便重新背起书箱,用行动表示‘可以走了’。
    春明号是一艘中型帆布船,船身和船杆都有着胜过海浪与大雪的洁白色彩,干净明亮到甚至有些刺目。
    船是从外海驶进来的,甲板上站满人,居高临下的往下看——谢乔乔冷淡的立在待检票的人群之中,即使在抬头仰视时也很难让人觉得她在仰视什么。虽然四面人潮拥挤,但谢乔乔却总是很显眼的,第一眼就抓住了人的视线。
    明明她的外貌并不让人惊艳,但她立在人群里,你就觉得她是孤单的,是天然和其他人不一样,是被隔阂开的。
    在漫长刺耳的笛声中,帆船靠岸,从甲板上放下了软梯,但只有少部分普通人会走软梯。大部分人——修道者——或者会点武功的凡人——轻快得像鸟雀一样,从船头飞跃下来,博得一声声喝彩。
    等到船上的乘客都下干净了,船员们又开始组织第二批乘客排队检票,进入船舱。
    下船的人怎么下船,上船的人自然也怎么上船。
    有人灵力一转,内力一提,飞燕似的就飞上去了;有的人在底下抓着软梯,摇摇晃晃爬上去,还要爬好一会儿功夫,看着头顶飞过去一个又一个人影。
    张雪霁就属于爬梯子的那一类人。
    他平时喜欢收集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如果是铁了心非要装这个逼,弄点道具风风光光的飞上去也不是不行。可张雪霁毕竟不是真的十六岁;他已经被中洲的人骂得很习惯了,被戳脊梁骨也很习惯,完全不介意自己凡人的身份,也不会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旁道了。
    所以他很坦然的抓着软梯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