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之前,她需要他帮个忙,“帮我拿一下高跟鞋,谢谢。”
床前没拖鞋,高跟鞋离床有点远,她够不着。
秦墨岭迟疑一瞬才走过去。
简杭瞧出他眼底的犹豫,他这样的男人一直处在高位,在他对她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突然弯腰去替她拿鞋,有点放不下身段。
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使唤他。
鞋子拿到床前,简杭假装若无其事,掀开被子挪坐在床沿穿鞋。
秦墨岭猜到她要去洗手间,顺手取下架子上的点滴袋给她。
“谢谢。”简杭穿好鞋站直。
一天没吃饭,身体发虚腿上没劲,再加上鞋跟太高,刚挪出半步,脚下一崴,差点一头栽下去。
眼前空白的那刻,她腰上一紧,多了一道力量。
简杭歪在秦墨岭怀里,她右手还高举着点滴袋。
秦墨岭单手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拖着她扎针的左手,怕回血。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冲淡不少。
简杭暗吸一口气,在这之前,她和秦墨岭没有过肢体接触。
秦墨岭的手还环在简杭的腰间,她太瘦,他两只手几乎能握住她的腰,她整个人压在他怀里也没多少重量。
瘦成这样,她不晕倒谁晕倒。
“应该有拖鞋吧?”简杭打破尴尬。
安全起见,她决定换鞋。
秦墨岭也不知道有没有,扶她坐回床边,他去柜子里找拖鞋。
柜子里有简单的洗漱用品,他找出一双女士拖鞋给她。
换上平底鞋,简杭顺利去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床边已经不见秦墨岭的身影。
简杭挂好点滴袋,一转头,看到病房门口站着的人,以为他早走了。
秦墨岭见她安全回到床上,推门出去。
高秘书正在门外走廊上候着,见老板出来,她打起精神,安静跟在旁边,随老板一道下楼。
他们是从机场赶回医院,老板过了海关,又决定回来,她始料未及。
她又重新订了机票,凌晨的航班,现在得赶去机场。
幽闭沉默的电梯里,秦墨岭忽然对高秘书说:“尽量压缩这趟行程。”
高秘书不用多问也知道为什么,“我会安排好。”她又请示:“医院这边,需要我做什么?”在登机前,她给安排妥当。
秦墨岭道:“我自己来。”
高秘书心中有数,简杭的事,他亲自过问才放心。
病房里。
又恢复冷清。
简杭看着椅子上的西装,刚才秦墨岭离开时,看都没看那件西装一眼,看来西装被他嫌弃了。
秦墨岭临走时没说什么时候再来医院,也没问她哪天出院。
所有吊瓶打完,耿姨正巧送来晚饭。
耿姨给她带来软糯可口的粥,几样清爽的小菜,还有虾仁蒸饺。
支起桌子,耿姨把饭菜摆好,“墨岭说你喜欢吃蒸饺,我现做的,你尝尝。”
简杭微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爱吃虾仁蒸饺。
小时候还经常吃几个,后来偶尔吃,算不上喜欢。
要不是知道秦墨岭一直以来对感情不热衷,没有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或是朱砂痣,不然,她肯定会怀疑是不是他喜欢的哪个女人爱吃蒸饺,所以他有了执念。
简杭饿到现在,消灭掉一大碗粥,吃光几样小菜,八只蒸饺也全部吃下去。
耿姨看着自己做的饭被一扫而光,特有成就感,她笑眯眯道:“这么喜欢吃蒸饺,我明天再给你做。”
简杭谈不上喜欢蒸饺,吃光那是因为饿。
她笑笑,“耿姨您不用麻烦,我明天出院。”
“不麻烦。”耿姨不懂简杭心里想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成就感里,“等你搬过去,想吃的话我天天给你做,做蒸饺我可最拿手。”
简杭:“……谢谢阿姨。”
耿姨大老远顶着雨给她送饭,她不能当人家面扫兴。
“西装是不是要洗?”耿姨指指椅子上窝成一团的衣服问道。
简杭:“不知道秦墨岭还要不要,之前不小心弄到地上,他走时就没穿。”
耿姨二话没说,从柜子里找个手提袋,把衣服装进去。
简杭又让阿姨把谈沨买的鲜花带回去,找花瓶插起来。
饱食餍足,简杭去外面走道散步消食,雨下了一整天,没有要停的意思,她来到走道尽头的窗口,呼吸新鲜空气。
耿姨要留下来陪护,她没让。现在她生龙活虎,用不着人伺候。
她和秦墨岭有一点很像,不习惯房间里有其他人。
这一夜休息的不错,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清早,直到医生来查房,简杭才醒。
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简杭问医生:“我上午能出院吧?”
医生:“还得留院再观察几天。”
简杭不解:“所有检查都做了一遍,没大毛病。”
医生表情严肃,语气不容辩驳,“健康问题,不能掉以轻心。上周送来一例,也是年轻人,比你大几岁,过劳猝死,没抢救过来。”
医生其他没多说,去查其他病房。
简杭对主治医生的专业性毫不怀疑,让她再观察几天,应该是觉得有必要。
昨晚耿姨给她送饭时也说,她运气好,晕倒时正好在人多的大厅,如果当时就她一个人,摔到脑袋,后果不敢想。
她负责的几个项目忙得差不多,团队其他人完全能应付得来,万悦集团的合同下周一才签,这几天有什么工作在医院照样处理。
住院就住院吧,正好歇歇。
这一歇就是三天,雨也停了。
耿姨尽心尽职照顾她的一日三餐,饭菜可口。
她每天上午打点滴,吃过中饭睡午觉,下午去楼下散步半小时,回来后看看书,晚上十点钟准时睡觉。
日子过得悠闲舒适,毕业至今,她都没这么放松过。
三天过去,秦墨岭没来医院,也没给她任何电话。
有一点他做的值得表扬,没告诉家里任何人她住院的事。
这不,秦老太太还以为她在曼哈顿,“小杭,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呀?”
简杭没正面回应,“奶奶,您什么事?”
秦老太太道:“等你回来,这周六跟墨岭过来吃饭。”
今天周四,医生说她明天可以办理出院。
简杭说:“奶奶,我回来了,不知道秦墨岭周六有没有空。”
秦老太太笑说:“他没空也得有空。”
就这么定下来。
挂了电话,简杭不由去想,秦墨岭这三天在忙什么。
“叩叩叩”,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拉回她的思绪。
简杭看着进来的不速之客,假笑,“哟,稀客。”
“还记得我呀,我来之前还担心,怕你贵人多忘事。”对方也是话里带刺。
来人是冯麦,她初中同班同学,大学是校友。
以前两人是竞争对手,现在是情敌。
冯麦喜欢秦墨岭,谁能想到她现在成了秦墨岭妻子。
冯麦家里是真的有银行有矿那种,而她家庭普通,圈子不同,毕业后两人没交集。
她也是在领证后才知道,冯麦喜欢秦墨岭。
客观说,冯麦这人还不错,以前学校有谁需要捐款,有谁需要帮忙,她永远都是最积极的那个。
只是人傲慢,有时还嘴欠。
冯麦还有个优点,看谁不顺眼直接开干,不会背后搞小动作。
她和冯麦一直水火不容。
“中午我和相亲对象吃饭,遇到谈沨。”说起相亲对象,冯麦又多说几句:“我相亲了,跟那个男人处的还行,准备定下来。”
秦墨岭已经结婚,她再喜欢他,也不可能犯贱去纠缠一个已婚男人。
她接着说谈沨,“我和谈沨聊起你,他说你在医院。”
冯麦放下手里的一捧花,没坐,靠在茶水柜上。
姿态很随意。
简杭看看那束花,“破费了。”
“不破费。”冯麦丝毫不遮掩,“我来是看笑话,不好意思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