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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女首富 第91节
    还好,是娘家表兄弟。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搞表哥表妹那套。现在表兄妹不让结婚的。
    想到这里,他甚至还露出了笑模样,又强调了回:“今年可真冷。”
    周秋萍也感觉今年冬天来的特别急。尤其是这会儿,摩托车一开起来,风呼呼地吹,搞得她不得不伸手抱紧了余成,好歹还能减少遭受冷风肆虐的面积。
    余成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相反的,他整个人都变成了大火炉。
    虽然他和周秋萍衣服都穿的不少,可他还是明确地感受到了后背的两团柔软。那柔软像是带着火光,将他整个人都烧得热血沸腾,不住要猛轰油门。
    周秋萍不得不提醒他:“你速度慢点。”
    余成这才回过神:“那是先去银行取钱还是先脱手电子表啊?”
    去下面的供销社收购国库券,他们总不好直接拿存折来结账。
    周秋萍无语:“当然是用电子表直接换了。”
    “啊?”
    “有什么好啊的?你想想啊,农村人也要用表的,尤其社办厂工人还有中学生。一般的机械表好几十块,电子表才15块。那现在对他们来讲,肯定买电子表更合算。而且一般人家都有二三十块国库券,拿国货券买表正合适。供销社也不怕卖不出去。”
    余成恍然大悟:“我想差了,我都没想电子表能卖到农村去。”
    主要是他觉得电子表很时髦,农村还接受不了。
    “那你可真小看农村人了。只要条件允许,他们都愿意追时髦。农村消费市场一点儿也不小。”?
    第95章 和供销社谈生意
    周秋萍看的挺准。
    供销社的柜员瞧见电子表就双眼发亮, 抓在手里来来回回地看。
    周秋萍大大方方地指点对方:“出厂证和说明书都是齐全的。这些货全是从羊城来的。”
    柜员挪不开眼睛,又做不了主,赶紧回头看他们主任。
    以前供销社的营业员特别牛, 谁能在供销社上班, 那都是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集体巴结的对象。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街上全是做买卖的人。你的东西不好, 就是挂着供销社的招牌, 顾客也不认,顾客可以去别处买。
    大不了就是价钱贵一些或者多费点事。
    除非你的东西好,旁处买不到,顾客才会当成宝。
    像这些电子表,现在城里可流行了,可县供销公司却没货。他们自己也找不到货源。
    供销社主任从办公室出来, 看见放在柜台上的电子表也心动。因为改革春风吹满地, 现在供销社的人收入也和销售挂钩。你东西卖的越好, 赚的钱越多,你能拿到的奖金也越多。
    只是, 以前他们都是从县供销公司拿货, 按部就班惯了。现在, 人家推销员找上门,供销社的主任又怕担责任。
    “我们是国营单位,我们不随便乱进东西的。要有什么不好, 那可对不起我们广大农民同志。”
    周秋萍笑着递出了自己的名片:“您别误会,我们也是国家单位。我们公司是军区办的, 拿的都是内部好货。不是吹的, 放眼整个宁安地界乃至全省城, 都找不到比我们更稳妥更物美价廉的供货商了。”
    供销社主任反反复复地看名片, 眼里闪烁着藏不住或者人家压根就没想隐藏的狐疑。不用开口,就表达了他心里的嘀咕:你家这么好,跑我们供销社来干什么?直接去城里做大生意啊。
    周秋萍还是笑:“实不相瞒,我们部队做买卖的原则也是不与民争利,而是要大家共同发展。我们在经过严格的前期市场调研后发现,目前城市物资供应基本充足,但广大农民朋友想买东西还存在一定的困难。供销社拿到时鲜货尖子货也不容易,想满足农民同志的需求很辛苦。”
    这话算是说到供销社主任的心坎上了。
    都是做买卖的人,即便一个乡下供销社的柜员也清楚好货人人抢,孬货积满灰的道理。像那些时新的布料、收音机、电风扇、电视机之类的,不用吆喝,多的是人排队想买。可那些老掉牙的货色,堆在仓库里都嫌占地方。
    可从供销社成立到现在,物资供应都是城市优先。只有等城里吃饱了才能轮到农村。像他们这种普通乡镇供销社现在要跟县城申请拿收音机电视机,那真是痴人说梦。
    就是这种南方来的电子表,他们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而东西卖不好,供销社亏损,他们别说奖金了,连工资都难发。
    周秋萍看出了他的心动,趁热打铁:“我们公司的发展方针就是互利互惠共同富裕。除了电子表外,针棉织品、洗涤用品、化妆用品这些,我们都能供应。还有流行磁带,邓丽君他们的磁带我们都有。”
    供销社主任下意识强调:“要啥磁带啊,靡靡之音,我们这没人听。”
    周秋萍笑眯眯道:“那可不一定。主任,我先在你们柜台放几盘磁带,能卖的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下次我们拿回去,不收货款。”
    余成勉强跟上她的节奏:“对,主任,你们这有啥想要却找不到货源的紧俏物资也可以列出来,我们给看看。要有,一并给你们送过来。”
    供销社主任还是不想要磁带:“我们想进的货不少,什么自行车、电视机还有冰箱我们都想要。磁带就算了,搭了也卖不出去,省得你们来回跑。实不相瞒,就从来没人跑到我们供销社要买磁带。”
    周秋萍却笑着坚持:“销售要看顾客需要什么,也得看市场能给什么。汽车发明前,你要问大家想不想坐汽车啊,那是白搭。大家连汽车是啥都不知道,又怎么晓得自己需不需要。可等汽车上市了,你看大家乐不乐意要汽车。”
    乐意,当然乐意。
    供销社主任在心里作答,他们镇长挖空心思想弄辆小轿车。钱不是问题,可没指标给他们用啊。
    难不成,他们有?
    主任强行按捺住自己摇曳的心神,有也跟他没关系。放眼全国也没听说哪家供销社还卖汽车啊。卖卖自行车还差不多。
    他点点头,打断了周秋萍滔滔不绝的介绍:“行吧,电子表我们先留下了。你这都是吧,你们也别大冷的天到处跑了,我们供销社都要了。”
    余成大喜,伸手就要卸货。
    周秋萍却开口拦住了:“那可不行,最多只能给你们五十只电子表。”
    供销社主任急了,这人叨叨半天,就为了五十只手表的买卖?真不怕浪费口水。
    周秋萍认真道:“主任,我们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是那种坑门拐骗的一榔头买卖。我们为什么选择供销社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在街上随便找个私人商贩?就是想要达成常做常有绝不让供销社亏本也不能叫农民朋友吃亏的合作。五十只电子表是出于市场调研考量。电子表买一只能戴好几年了,咱们全镇有多少人口,又有多少人具备购置电子表的经济实力?你们供销社货进多了,短时间内吃不掉,会造成流动资金短缺,损害你们的利益。这样下次你们还想和我们做生意吗?”
    供销社主任赶紧喊停:“那五十只也太少了。你不能小看我们农民同志的掏腰包的实力。你看光我们镇上就有七八家社办厂,什么金笔厂、被单厂、服装厂、化肥厂、化工厂都有。你觉得五十只电子表够大家分吗?起码得五百只。”
    双方讨价还价,最后定下三百只电子表。而且周秋萍保证加入卖不掉,三个月之类可以原价退回。
    “你也别心急,一口吃不成胖子。供不应求的话,下次还可以找我们拿货,还是十三块钱一只的价。但你们销售价格不能超过十八块。我们是响应中央号召让利于民,稳定物价,可不能趁火打劫。”
    供销社主任被她说的只怕她反悔,连连点头称是。
    周秋萍状似不经意道:“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三百只表,三千九百块钱。要是你们现金不够,拿国库券凑也行,但只能算五折啊。”
    供销社主任拿起了架子:“那怎么行?起码得七折。”
    话音刚落,供销社跑进了两个小伙子,拍了几张国库券在柜台上,催促售货员:“看着拿瓶酒,就这票。”
    售货员立刻收了券,熟门熟路地拎出一瓶分金亭,又给了一小包兰花豆。
    那两个小伙子毫无疑义,拎着酒和兰花豆直接走人。
    等人走了,周秋萍才似笑非笑:“你们供销社东西这么贵啊,一瓶分金亭加这包兰花豆就卖十块钱?”
    1988年的人主流还是比较淳朴的,连供销社主任这样的商业干部叫人当场撞破谎话也会面红耳赤。他尴尬地挥挥手:“五折就五折,卖完了你们得赶紧给货。”
    周秋萍笑容满面:“那当然,大家是长期合作关系。”
    三百只电子表数了出去,五千块钱的国库券拿回头,还有一千四百块现金。
    不是供销社不想全部给国库券,而是他们前段时间清了次国库券,库存不足。不过这次有三百只电子表上柜台,到时候上万块国库券都能收回来。
    双方钱货两讫,又留下联系方式,便挥手道别。
    余成发动摩托车时,忍不住笑:“可真有你的。”
    他瞧得清清楚楚,她就是看着人拿国库券来供销社换东西才开口谈国库券的价格。
    周秋萍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农村人啊。”
    在农村,国库券就是不被当成钱。
    想想真玄妙,这还是省城地界呢。隔了不过百里地,乡下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周秋萍和余成连着跑了10个供销社,连中午饭都是豆浆配包子,直接坐在摩托车上解决的。
    他们的辛苦没白费,十家供销社跑下来,一大袋子电子表销售一空不说,他们还和这些供销社达成了口头供货协议。后面无论是电子表、磁带还是衣服,都能拿过来试销售。
    当然,卖的不好,供销社照样退货。
    从第10家供销社出来时,太阳都已经挂在山腰了。
    就算他们想继续跑,人家供销社也要关门了。
    周秋萍剥了个橘子分给余成吃。1988年街面上根本就见不到矿泉水,供销社也没可乐之类的饮料卖。好在本地种橘子,还能让他们拿来解解渴。
    余成一口咬开橘子瓣,顿时酸的眉毛都揪成一团。
    周秋萍瞧着乐的不行,赶紧让他将剩下的橘子还回来。她能吃酸。
    “我今天一直琢磨个事儿。要是咱们后面能把你们军区驻军范围内地区的供销社都跑下来,那以后这块就可以作为收购国库券的主业务。我想这么做有几个优势,第一是安全,就在驻军地附近,安保工作好做,不容易被劫匪盯上。第二是方便,本地就有自己人,不用再派人全国各地到处跑,固定下来做,应该还能再收两年。”
    余成追着她问:“那两年以后咱们干嘛?”
    周秋萍笑了:“现在哪说的清楚,什么时候都会有新机会。”
    她想了想,还是将打口碟的事情提了出来。
    “要是这个生意能做成规模,那利润也惊人。就是现在我还搞不清楚打口磁带的主要进货渠道,我印象中是作为塑料垃圾进来的。你试着找找看门路。我估计进口这玩意是为了塑料再加工或者用来做磁带。”
    打口磁带打口碟,本质上都是洋垃圾。
    跟二三十年后,洋垃圾被口诛笔伐不一样,□□十年代,洋垃圾对国内来说,其实是种重要的补充生产资料。现在国家政策允许进口。
    余成原本摸不着头脑,听她说塑料再加工和做磁带,瞬间笑开颜:“省城就有音像公司。要是进口的话,他们应该有进口指标。回头我去问问。”
    周秋萍也笑逐颜开,还大方地提出:“很好,那先预庆祝一下。请你吃卤□□。”
    时候不早了,街上已经有人摆摊卖吃的。什么煎的炸的烤的卤的蒸的煮的,应有尽有。
    肥鸡在卤汤里,汤汁红亮,不用尝,光闻飘出来的味道,就让人垂涎三尺。
    余成喜出望外,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辣的吧,青青和星星怕是不能吃。”
    摊主生怕跑了生意,赶紧介绍:“我这荷叶蒸鸡不辣,而且是童子鸡,小孩吃最好。”
    周秋萍痛快地掏腰包:“那就各来一只吧。多少钱?”
    “卤鸡给你挑最大的,10块。童子鸡是5块钱。”
    物价涨上来就掉不下去了。
    她记得自己刚进县城时,一只卤鸡才8块钱。
    余成看她掏钱,有些不好意思:“太多了,这么大一只鸡,怕吃不完。”
    周秋萍乐不可支:“我相信你的战斗力。没事儿,要今晚真吃不完,明天早上下面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