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都不用跟我道歉。”霍清绝盯着酒杯上的灯光倒影。
    他需要的不是她的道歉。
    即便她做错了什么，霍清绝也不会怪她。
    卑微么？
    不是。
    害怕吗？
    也不是。
    他只是很简单的觉得，他比苏奈年纪大，比她更懂这个人世间，他需要多一点包容。
    更何况，她本就自由，他能给苏奈的，就是足够的自由。
    如果有一天她想要离开，那是她的愿望，她的选择。
    他……
    祝福就是。
    不必拿感情来束缚，那样的人生，无趣且无聊。
    “看场电影吧。”苏奈突然看向客厅的投影。
    霍清绝问她：“想看什么，我给你放。”
    “都可以。”苏奈不挑片子。
    “但不要爱情片。”
    霍清绝手一顿，于是起身去翻找碟片，不出两分钟，一部悬疑片开始了。
    两人拿着酒坐到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看着。
    这一夜，他们都没再聊天，片子看完苏奈就回了家。
    他们从未亲吻过，也从未在一起过过夜，相处的平静，毫无波澜。
    那天的事似乎过去了，也似乎没有过去。
    他们谁都清楚，他们之间不一样了，至于为什么，没人找得到原因，包括苏奈自己。
    “我弟弟明天回来。”早饭时，霍清绝说了句。
    “好啊。”苏奈笑起来，“有个兄弟陪你多好。”
    “我回去陪他两天，然后再回来。”
    弟弟回来自然是要回别墅的，总不会来到这里。
    苏奈没有意见，“多陪他玩几天，很久没回来了吧？”
    “嗯，很多年了。”霍清绝眼尾多了一丝笑意。
    看得出来，因为弟弟回来的原因，他很开心。
    只是成年人的喜悦都是安静的，含蓄的，不会像小孩子那样兴奋的跳起来欢呼。
    他要准备的很多，不过都已经交给孙才去办了。
    等第二天的时候，苏奈进了公司就没再回来，顺便把几只宠物也带到了公司里。
    她不打算回家，决定直接在公司住下。
    空荡荡的房子，她待不住。
    -
    霍清绝今天没有回公司，早上到了家之后便一直等着。
    “叮咚。”
    大门外传来的一声门铃，让霍清绝的心都震荡了下。
    他迅速起身往门外走。
    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那个男人。
    霍清绝站在门口久久没动。
    两个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相互望着。
    看着门外的男人，霍清绝有些失神。
    他都长这样高了啊。
    很精壮，也很高大帅气。
    霍清绝走过去打开门，男人玩味一笑：“我还以为大哥不让我进门呢。”
    “胡说八道。”他笑着拍了下男人的背。
    秋天的枯叶飘了满地。
    兄弟俩进了门。
    穿着一身黑衣的霍锦言回过头，张开怀抱。
    霍清绝笑着上前，与自己的弟弟抱了抱。
    兄弟之间的感情同样是含蓄的，不会像姐妹之间那样热闹的叽叽喳喳。
    可这个拥抱，包含了许多。
    是过去的那些心结，是兄弟间的情分，是时光的流逝。
    “做了饭，马上就好。”霍清绝说。
    霍锦言点点头，于是坐到沙发上。
    哪怕多年不回来，这个家他好像也依旧轻车熟路。
    他的房间还在那里。
    只是父母的房间已经没了身影。
    霍锦言站在父母亲的房门口，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忆起那个梦里父母的模样。
    这几年过来，他已经很少再去回忆那个梦了。
    可当踏进这座城市，梦境里的一幕幕，拼命的挤过来，让他心里发慌。
    还有那个女人。
    那个让他心都要碎了的女人。
    她依旧进了尚江国际，依旧成为了最耀眼的存在。
    许多事情都渐渐吻合了起来。
    霍锦言转过身看着楼下厨房那边忙碌的身影。
    “大哥。”
    听到声音的霍清绝抬头，“怎么了？”
    大哥还在。
    还是那样的温润如玉。
    他还活着，还健康。
    不像梦里，他不在了。
    “没什么。”
    活着就好，是梦就好。
    “吃饭了。”
    霍清绝亲自把饭菜摆好，霍锦言洗了手过来，弯腰看了眼，笑道：“手艺这么好？”
    “尝尝比不比你差。”霍清绝坐下来，醒了一瓶红酒。
    兄弟俩面对面吃着饭，这个场面已经变得陌生。
    他们太多年没见了，当初霍锦言离开，还是读书的年纪，如今已经生的稳重，看起来十分的惊心。
    他们谈天说地，聊着彼此这些年遇到的事，竟一点疏离感都没有。
    晚上睡觉的时候，霍锦言洗完脸看着他：“大哥，晚上我跟你睡呗？”
    霍清绝一怔，旋即点头：“好啊，我去铺一点床。”
    “不用铺。”
    霍锦言回到自己的卧室，随后抱着被子和枕头就去了霍清绝的房间。
    兄弟俩躺在一张床上时，霍清绝叹了口气：“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霍锦言一闹脾气，就跟他睡，爸妈他也不理会。
    霍锦言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这个房间有些走神。
    “之后打算做什么吗？”霍清绝问。
    “还没想好。”
    “慢慢想，不着急。”霍清绝说，“即便不想做什么也行，大哥养得起你。”
    “大总裁是吧？”霍锦言玩笑道。
    “你这么说我也不拒绝。”霍清绝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过了会儿，霍清绝突然问：“有女朋友吗？”
    霍锦言愣了下，沉默了大概半分钟，“之前有。”
    后来她走丢了。
    再后来，她身边有了别人。
    明明她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却不能靠近。
    那天那通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
    苏奈那样的女人，追求者不可能会少，并且这些年过来，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
    只是她太没良心了，说走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也许是梦境的关系，他心里虽然不满，但不生气。
    梦里的他，欠了她好多，临近她走之前，他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所以她做什么，他都下意识的会包容。
    “大哥呢？有女朋友了？”霍锦言侧过头。
    霍清绝抿了抿唇，“应该算有吧。”
    “什么叫算有？”
    “就是……”霍清绝面对弟弟，从不会隐瞒什么，“我觉得她不是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