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跟义母谈完话,便回家取东西了。
望着面前的东西,她便想起了封浮华,他送画和镯子来的那天,如同是永别,竟是最后通牒。
九幽犹豫了半天,不知该交哪个。
那幅画上明晃晃的,画着元钦帝戴着大金镯子,还和封浮华家里的一模一样……若是交画,他肯定会发现镯子;若要给了镯子,他还得要画,万一他问为什么有镯子……她可不能,不能给宇文护暴露末代太子!
再次来到太宰府,已是下午。
义父义母端坐高堂,瞧着小义女双手捧着东西,将两物奉上。
“画和镯子。”
义母急忙接过了画。
太宰义父不解其意,但还是拿过大金镯子来,端详了片刻方道:“这像是……玄帝赠予前朝太子的,你怎会有这镯子?”
“我爹……的遗物。”
“你倒是挺怀念你爹的,那怎么舍得拿给义父?”
“活着的人,总要另谋出路。”
“行,这事记你大功。”
宇文护挺高兴,欣然收下了两物,还嘱咐她:“跟你六叔在一块儿,不比跟你皇叔轻松愉快么?况且豆豆还没成亲。”
岂止没成亲,还没成人。九幽不敢啊,有皇叔先入为主,旁人再好再合适,也不能代替皇叔给她的感情。她与皇叔互为救星,扶持制衡到今日,她终于要恢复身份了……怎能忘记伯乐?
但她回去的路上,就被封大人截住了。
离金宫百步之遥,封大人玉簪挽发,白衣白马,只带一个随身小厮雪霁。
他顶着一张清艳俊秀的脸,天生的桃花眼素来温润,如今更添了几分冷冽。
不等他开口,她便道:
“镯子和画,我都给太宰了。大人可会恨本侯么?”
“东西既已给你,自然由你处置,你明哲保身也好,断尾保命也罢。只是,他没问你镯子从何而来的吗?”
“我说……是我爹的遗物。”
“他,知道你是独孤九幽了?”
“嗯。”
封浮华突然咬牙切齿的,满眼恨她,“自曝身世你不怕死?你为何不选暴露我呢!你今后又打算如何?跟我这说遗言,见最后一面来了?”
“我现在死不了,我只想着,既然为凤太子不愿、料理这桩烫手山芋,那本侯便甩给别人罢了。只要太子不怪我就好,走了。”
封浮华望着她决然而去,只觉如同当头一棒,胸口抽痛。
——早晨。
太宰派卫国公通知她,这几天群臣激愤,应朝廷民心,过几天会有圣旨让她带兵征讨玄机阁。
但九幽也有东西,让卫国公转达。她把昨日采购的几斤糕饼零食,民间买来的蹴鞠等玩具,尽数让卫国公带走,去给后宫的冯嫔御,并让他转达一句:侯府娘家永远等她回门。
卫国公有些苦恼,“我去后宫送东西,不像话吧?恐传出去,惹人诟病啊。”
“你可以送给你皇兄啊,让他代为转达,哦对了……这里面还有我去医馆抓的坐胎药、炮姜等,干什么用的他知道,侄子用心良苦,只想让皇叔早日为大周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