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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天云锦画船凉
    琼霄是在一阵浓郁的香味中醒来的,她于一片茫茫中睁开眼,睫毛忽闪两下。飘忽的视线左右摇晃,又带着几分迷迷糊糊的意味。
    “这里是哪里?”
    大大的疑问浮现在心头,女修眨了眨还未彻底清明的眼眸,漫无边际地思索着,下意识地,她试着从脑海中搜寻之前的记忆,想从中找出一些因果逻辑,来推测所处的方位。
    越过一大片的空白虚无,回溯而上。
    山谷,阵法,爆炸……
    “碧霄!”她猛地起身,又在一层翻涌而上的眩晕感中,难以自控地晃了晃身子。眼前景物晃出几道虚影,模模糊糊间,带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小心。”
    在她跌坐回去之前,有人紧赶几步,扶住了她。淡淡的莲香拂过她身旁,似曾相识,又有几分微妙的不同。琼霄张了张口,本能地想唤一句师尊,又生生停滞了言语。
    她怔怔地改口,带着三分迟疑,三分恍惚地唤道,“…师姐?”
    朦胧的雾气之中,少女的容颜看不真切。
    像是水中的花,镜中的月。
    但花非花,月非月。
    祂的容颜掩在缥缈的雾气之下,眉间点染上氤氲雪色,似水墨淡彩轻描而过,风流可堪入画。而那双凝望着她的眼眸,却让人忽略了其余的一切,只欲沉溺于这万载星河之中。
    祂的一颦一笑都像是传说里歌咏的斑斓诗篇,不是纯粹的欢喜或繁华,有更深的怅惘,落寞的悲凉。而琼霄泛起微澜的眼眸里,又掠过染血的锋芒,与执迷不悟的痴妄。万般情绪,不一而足。天地广大有之,人间红尘有之。
    是古老的史册,翻开斑驳的一页。
    无尽的道意聚拢在祂身侧,又或者说,祂的存在,便是道之本身。
    琼霄眨也不眨地看着少女,本能地痴迷于另一方更高境界的风景。恍惚间,她脑中涌现出丝丝缕缕的明悟。世界豁然开朗,一个亘古缥缈的声音于她脑海中讲述着苍莽的过去,字字精妙,又蕴含着大道至理。
    玉宸没有动,她抬眸望着琼霄。
    直到她面容上显出几分痛苦神色,少女才揽起广袖,轻柔地拂过她眼眸,替她阖上了窥探的眸子。又掐了个术法,暂且关闭了她的灵视。
    想要收回时,袖子又被琼霄轻轻拽住一角,“这是,师姐的道吗?”
    女修一身白衣清泠,眼底执着却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灼亮了她的瞳孔。
    她不管不顾地睁眼看向玉宸,却再未见之前的凌世道韵。
    玉宸微微叹气,既未承认,也不否认,“你现在境界未至,无需强求。”
    琼霄晃了晃神,意识从虚无之境中回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她抱歉地松开玉宸的袖子,低头不语,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少女原本淡漠的神色中,渐渐染上几分无奈。
    她又不由放轻了语调,“既然是无心之过,不必自责。”
    “但我未经允许擅自窥觊了师姐的道途…”琼霄脸上带出些许微深的懊恼之色,又掺杂着几分愧疚。说着,又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正迎上少女的目光,她又把头一缩,老老实实地道歉。
    一时寂静无声。
    玉宸半阖了眼眸,似欲压下心头悸动,又似徒劳无益的逃避。
    幼崽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落入道尊眼眸中的小云彩,小小软软的一团,抖抖索索的,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又忍不住探出头尝试着她的底线。直到明悟自己真的不会对此在意后,才会松一口气,开开心心地膨胀成一朵棉花团,又继续作威作福。
    纵容是错吗?宠溺是错吗?
    她眼眸深邃,似容纳了银河尽头最广袤的黑暗,又悄无声息地散落了一地星辰。
    也许她确实没有教好,不够狠心,又或者,不够听话。
    足够狠心,便不会落入两难之境,既然已经动手,便争个鱼死网破;
    足够听话,便不会违背师言下山入劫,落个身死道消,魂魄上榜的下场。
    两边都靠不上,一个个的,只得落入算计之中。
    是她的错。
    道尊心底留着一片空寂,昨夜之景又浮上心头。
    琼霄安然地跪坐在祂面前,双手微微攥紧,又仰头看着少女,从容一笑。玉宸的手指微凉,点上她眉心时,又带起些微的颤动。
    她还是有些害怕,也许是幻境的后遗症吧。
    道尊漫无目的地想着,打算加快下动作,却听见琼霄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幻境里的经历,是真实的吗?”
    祂当时的回答是什么呢?
    “若我说那是未来,你怕吗?”道尊眼眸微闪。
    “…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琼霄喃喃地道,“您也想改变这样的结局吗?”
    她的记忆开始如飞花般散落,却仍固执地注视着祂,不愿阖上眼眸。
    经久的,永恒的凝望。
    最后祂替她阖上了眼。
    玉宸迤逦着衣摆,将琼霄抱起。长久地,方才凝出一声叹息。
    “吾道不孤,吾誓不改。”
    这场经年的,与天赌命的大梦,还远未到终结之时。
    玉宸沉默了太久。
    琼霄略略不安起来,有些局促地攥住指尖,想着该说些什么。
    外表稚嫩的道尊低垂着眼,倏忽间,又舒展开眉目,学着以往的样子,露出一个粲然纯澈的笑容。
    她不由分说,便踮起脚尖,强行给琼霄来了个摸头杀。
    发间被人温柔地抚过,琼霄一瞬怔然,“师…师姐?”
    少女没有应她,却又低下头,认真地替她分开攥紧的手指,转而稳稳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温暖如初。迎着琼霄的目光,她笑容绚烂,似天光乍破,明月洗濯,只晃得人连心跳,都不由慢了一拍。
    “不说这些了,来喝鱼汤吧。”她轻轻地晕开眉间淡愁,朝琼霄眨了眨眼。
    “啊?”琼霄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节,便被少女拽走。
    晕晕乎乎地坐上临窗的位置,听到碧霄一声惊喜的“二姐”,又茫然地跟同样茫然的太乙师兄打了个招呼。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琼霄晃了晃脑袋,略一定神,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周围。
    他们竟是身处在一艘画船之上,船身精致,大片大片的紫檀色调填了背景,其上又绘满了白鹤青鸾,描画得细致入微。又有几处不合常理的地方,像是稚童的涂鸦之作,寥寥几笔,画了一颗明黄的星辰,又添了霜白的云彩。
    日月齐辉的景致,被人细细地绘在船头。琼霄居高临下地望去,觉得像是船的眼睛。
    一旁的碧霄凑过来,“阿姐,阿姐,这艘船像是被人画出来的诶。是师姐画的吗?唔,又不太像。”
    太乙左看右看,偷偷地伸出手触摸身前桌案。方桌的每一寸纹路都描摹得精细,不似雕琢而成,倒是浑然天成一般。他细细看去,又隐约辨出其中笔触,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
    道人不由挠挠头,从醒来到现在都有几分迷糊的脑中,仿佛闪过了什么,又抓不住它的轨迹。
    本想继续顽固思索下去,却见碧霄笑容明媚,朝他招了招手,“师兄来看看这个。这只白鹤怎么胖嘟嘟的,像是白鹤童子之前被师尊养肥时的模样。”
    她说得无心,太乙也没多想,便凑过来看看,看完后又煞有介事地点评道,“是挺像的。唉,可惜上次好不容易养肥了一只白鹤,又扑腾着翅膀跑了。我以为它那么胖,该是飞不动了的,可惜了啊。”
    “圆滚滚的,真可爱。”碧霄捧着脸,专注地看着。
    “不过二师伯好像不太喜欢。”琼霄道。
    “师尊应该喜欢瘦一些的。”太乙补充道,又不由砸了咂嘴,似乎在思念那只并未到口的白鹤,又或者,是越发浓郁的香味。
    “可是我听说师尊小时候也是圆滚滚的,那时候二师伯总喜欢抱着师尊到处炫耀。堪称团不离手,又或者,抱…抱…”碧霄蹙了蹙眉。
    “抱团取暖。”琼霄一本正经地接口道,又感兴趣地戳戳碧霄,“听谁说的呀。”
    “龟灵师姐啊。”碧霄道,“师姐说她当时还没化形,还是只小玄龟,走路走的慢,常年累月不挪窝的。但是好不容易迈着小短腿换个地方修炼,总能撞上二师伯抱着一只红团子出来兜风。她看着可羡慕了,心想以后也要养个萌萌哒的团子。”
    “胡说,师尊那么高冷的人,怎么会喜欢萌萌哒。”太乙觉得情况不对,下意识反驳道,又顺手举起了例子,“你看教中养的那群白鹤全是姿态风雅,身形修长的。就连黄龙师弟,也是往风流俊朗这个方向发展的。”
    “你怀疑我师姐说的话?”碧霄眉头一挑。
    太乙神色一冷,“我倒是怀疑你在抹黑我师尊。”
    “太!乙!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碧霄晃了晃脑袋,撑过一阵眩晕,咬牙道。
    太乙一顿,十分顺手地把因用词不当而升起的微妙愧疚抛到一边,“说就说,谁怕谁。”
    “你这是想打架吗?”碧霄道。
    “来啊,丢了法宝,我们出去做一场。”太乙干脆地应下。
    等等,你们在干什么?
    琼霄愣了一瞬,便见两人十分旁若无人地出了船舱,踏足半空之中,开始正面撕逼,啊不,论道。
    怎么就,又打起来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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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霄:师姐真好,师姐真美,师姐真可爱(脸红)。
    我怀疑最后才是正剧,
    但是我没有证据。【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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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饲养一只截教弟子】
    注意事项1:
    作为家长,永远不要单独把你的截教毛绒绒,和阐教弟子放在一起。
    两者并不兼容,容易造成您的毛绒绒损坏,或者与对方家长产生经济纠纷。
    必要时可以一战。请视武力值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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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等十号的军训,
    怎么,你们居然都放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