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小宝如愿以偿,考上了宝升中学。
他开学这天,全家出动送他去学校。
余安邦与尤钱两个男人负责干苦力。
领书,扛书,忙里忙外搬东西。
周小满与余秀莲则是悠闲地打量校园。
初中校园比起小学又完全不一样。
周小满看完很满意。
学校环境不错,最主要的是读书氛围。
她只看学校的黑板报,再看一看老师们的教学劲头,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宝升中学会是星城最好的中学之一。
余秀莲也很满意。
宝山中学离他们的新家非常近。
到时候,她只要负责接余闹闹就行了,有更多自己的时间了。
想到新家,余秀莲的心又火热起来。
新房子已经粉刷好。她上次过去看,基本的家具也搬了进去。
比起现在住的王婶子家,又宽敞了不少。
要不是媳妇如今怀着孕,说是急着住新房子不太好,她都恨不得马上就搬进去住。
当然,现在全家最高兴的是小宝。
他现在全身上下一身新。
新鞋子,新衣服,新书包,连红领巾都是新的。
这是爸妈对他考上中学的奖励。
甚至,应他的要求,家里还买了好几套美猴王的连环画。
他跟妈妈约法三章,只有每天完成学习任务之后,才可以看。
看完了,还得写自己的感想。写什么都行,总要写些文字下来。
这几年,他也早养成了写小作文的习惯。
还觉得挺好的。
新学校环境不错,老师看起来也很好相处。唯一遗憾的是,身边的同学基本都换了。
王来富学习成绩没自己好,没能考上宝升中学,而是去了隔壁一所差一点的学校。
不过没关系,两个学校相距也不远,他每天早上依旧可以跟他一起出门,然后再各自到各自的学校。
当然,有时候,他还要送余闹闹去育红班。
也挺简单。
把人往育红班一放,他自己就能屁颠颠找小伙伴。
说起余闹闹,今年他多了一个小跟班。
那就是张静静。
周小丽两口子进城之后,听了周小满的建议,也打算把孩子放到育红班。
为了省事,也为了孩子们有个照顾,就让张静静跟余闹闹一起上学。
静静是个怕生的孩子,又是头一回进城,父母在的时候就黏着父母,父母不在的时候,就黏着比自己小了几个月的余闹闹。
吃饭跟着,做游戏跟着,就连上厕所也跟着。
余闹闹回来就告状。
“静静一点都不乖,老师让她坐,她老是跑到我这边来。还跟着我去男厕所。 ”
很是苦恼的样子。
全家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余秀莲更是逗弄孩子道:“你们还分男厕所跟女厕所呀,你分得清楚吗,会不会弄错了?”
“我不会。”余闹闹涨红了脸,“我是男孩子,要上男厕所。静静是女孩子,上女厕所。她不能跟着我,同学们会笑的。”
“什么静静静静,你得叫姐姐。”周小满忍住笑,“姐姐刚刚到学校,有些事情不清楚,你比她先去,你就得告诉她。你告诉她,她不就知道了吗。还有,你是男孩子,你得保护她。就像在家里保护妈妈一样,知道不?”
余闹闹撇撇嘴,对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不吭声,可要保护女孩子,他还是赞同的。
“我知道,明天就保护她。没人能欺负她。来贵也不行。”
“那就好,要是你姨妈妈告诉我说,是你欺负了姐姐,我就要打肿你的屁股。”周小满故意威胁。
小家伙很是自信地拍胸脯。
“我很乖,会保护静静。”
果然如他所说,在学校里,他不再不耐烦小跟班了。
一个月过去之后,张静静终于习惯了育红班的氛围。
当然,她也不肯再做余闹闹的小跟班了。
更多时间,她跑去跟女孩子玩。
为这事,余闹闹还很有些失落。
回家就跟周小满说悄悄话。
说他不喜欢静静了。
周小满大笑。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划过,转眼就到了九月底。
这天,余安邦兴冲冲回来,说是有事要找周小满商量。
“你说,我盘下一个红砖厂怎么样?”
他问周小满。
周小满吓了一跳。
“盘红砖厂?红砖厂不是集体的吗?你怎么盘下来?会不会被别人骗了?”
她对此时的政策很是怀疑。
“这你就不懂了,”余安邦笑,“现在外头好多厂子说是集体的,其实就是挂个集体的名,私底下是私人在搞。肯定没问题的,我都打听过了。就是一旦弄了这个红砖厂,咱们的积蓄肯定要都投进去。还有就是,以后我在外面跑的时间少了,赚回来的应该更少。不过,等后期红砖厂赚钱,利润肯定是翻倍的。”
“这个红砖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周小满不放心就问道。
原来,余安邦说的这个红砖厂,就在星城的郊区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最开始是集体的,后来厂里因为技术原因,还有就是煤炭的供应问题,效益一直不太好,就有私人承包下来了。依旧是挂着集体的名字,每年给集体交钱。
前一段时间,这红砖厂的承包人开车撞死了人,需要巨额赔偿款。
偏偏人家手里又没那么多钱,时间紧急,就只能再度出红砖厂。价钱上,自然是要实惠不少。
这个消息,余安邦本来是不知道的。
直到有一个人找上门来。
那就是夏红军。
在公社的时候,夏红军靠着他姐夫的关系,将河沙开采搞得红红火火。
余安邦没有直接参与管理,只是投了些钱,这两年,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分红。
据说,夏红军的摊子越做越大,不止采河沙,还洗鹅卵石。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的城,又有红砖厂的消息。
红砖场不比洗沙洗鹅卵石,成本更高。
他就找上了余安邦。
想继续两人搭伙干。
余安邦听了他的话,就去实地看过。
那个红砖厂,确实是能赚钱的,虽然不如卖主嘴里说的,是下蛋的金母鸡。
主要还是煤的原因。
烧红砖需要大量的煤,偏偏煤矿的量又是定量的,而且,这年头还需要票。
做起来不禁缩手缩脚的。
可余安邦他们是做什么的,二道贩子,总有门路搞到这些东西。
在别人看来是非常为难的事,在他们手里,虽然也要多花费一番功夫,可却是能解决的。
当然,红砖厂的投入是相当大的。
余安邦一旦接了手,短时间内,估计要拿出很多钱出来。
而且,后续的管理,又不能像乡下公社的砂场那样,只负责等分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旦投入了红砖厂这边,其他地方就少了时间去折腾。
更何况,还有纺织厂生活区那边的工程没完工。
“你有把握吗?”周小满问。
“四五成吧,”余安邦道,“但是我觉得,这东西做得好,肯定能赚大钱。好过我经常不在家到处跑。你这又怀了孕,我长时间在外面,也不放心。”
周小满摸了摸肚子,笑着道:“我这边你不用操心,到底是生过一个了,有经验。至于红砖厂,你心里有谱就行。做什么都有风险,既然有四五成把握,咱们可以试试。”
毕竟,投机倒把也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干实业来得安心。
“那你就是支持我了。”余安邦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就知道我媳妇有魄力。”
“少给我戴高帽子,”周小满横了他一眼,“办红砖厂不比别的,肯定要投入更多的时间金钱,也会有更多的困难,你要有心理准备。”
“知道知道,万事开头难。等我做顺手了,肯定就好了。”
余安邦骨子里的冒险因子也被周小满激起来了,“你等着看,我肯定给咱们闺女赚一笔丰厚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