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完全没将余二舅一家放在心上。
晚上,两口子睡在新家,难得悠悠闲闲聊天。
“建完房子,你手上还有多少钱?”周小满问。
自从她去了学校读书,家里的账也就没管了。
钱放在余安邦手里,与自己手里没什么区别。
她不是那种需要将金钱牢牢抓在手里,才对婚姻有信心的女人。
而且,余安邦到处是用钱的地方,钱放到他那里,只会更方便。
“现钱不多,估计一万块都没了。咱们建房子,修路,又添置新家具什么的,花了七八千。这还是有不少东西是我那边拿的,不算数。而且又投了不少钱去囤货。”
“咱们还是万元户啊,”周小满却很满足,“你该用钱的地方还是用。钱只有花出去才是钱,花不出去那就是纸。”
“行啊,你这口气,比我还大。”余安邦忍不住笑,“我看以后我不赚个十来万,在你看来都是没钱。”
十来万算是什么,只要抓住机会,再翻个百倍千倍都是很正常的。
周小满笑。
余安邦却是看着窗明几净的新家,颇为感叹。
“早两年,我从来没敢想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那时候,住的是土坯房子,吃的是稀饭红薯,红锅菜,就是上厕所,也要担心会不会掉到缸里去。
这才两年多功夫,家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周小满抱住了他的胳膊,“再往后,你只管看吧。”
眼前的日子还算不了什么。
“嗯,”余安邦将她搂得更紧了,“我会努力赚钱,让你们母子几个过上好日子。”
周小满闻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嘴角慢慢翘起。
谁能想到,上辈子不婚主义的她,在另外一个时空,能与一个男人携手共进,共同建造自己的小家。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渐渐地沉入梦乡。
窗外月光斜斜地倾泻进屋里,给两人安详的睡容,平添上几分静谧。
办完酒,周小满又花了大半天工夫整理东西,就要准备回城了。
回城前两天,周小满就发现尤钱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她不由有些奇怪。
“尤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也不是外人。”
尤钱就更加犹豫了。
周小满无奈,也不催他,继续干手上的活。
终于,尤钱憋不住了。
“小满,你去跟安邦说,这回进城,也买我的火车票。”
咦?
周小满不由上下打量尤钱。
“您要跟着一起进城做事?”
尤钱像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是想去城里做事。你看,你们家里的房子也弄完了,我留在家里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给安邦帮帮忙。”
那为什么不好意思跟余安邦说。
周小满很想问。
可见尤钱那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回头让安邦问问吧。
“行啊,”她点头应下来,“我回头就跟安邦说。您跟我们一起进城。”
尤钱欢欢喜喜走了。
周小满就将事情告诉了余安邦。
“我觉得尤叔有些奇奇怪怪的,你最好去问问。上次从城里回来,他不是说以后都不想去城里了嘛。”
她说的是尤钱回来给她们管房子的事。
之前,尤钱怕与安邦在外头包工程被人骗,一直忙前忙后跟着他指点。
后来,余安邦动了建房子的念头,他就跟着一道回来了。
说是余安邦是彻底出师了,他也放心了。以后外头的事,还是让他们两口子商量着来。他老胳膊老腿的,就不跟着折腾了。
余安邦也觉得奇怪,回头就去问了尤钱。
回来之后,神色就古古怪怪的。
周小满免不了问起。
余安邦却是朝正在收拾屋子的余秀莲身上睃了一眼,对周小满摇摇头,示意回头再说。
等到只有两人在时,周小满就再次问起来。
余安邦这才道:“尤叔说,他想见城里见见世面,刚好帮帮咱们。”
就这?
周小满一个字都不信。
“还有呢?”
帮他们就帮他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没必要做出那副样子。
她觉得,这里头说不定还有什么。
余安邦却是没直接回答她,反倒是问起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
“小满,你说我妈要是再嫁,你觉得怎么样?”
周小满一口口水呛在嗓子眼,差点没翻了白眼。
“你也觉得不好是吧,”余安邦挠挠头,“我倒是不反对。”
“尤叔是因为咱妈才跟着进城的?!”周小满缓过气来,八卦地看着余安邦。
余安邦摇头:“尤叔倒没这么说。但是听他那意思,就是说想跟我们在一起。说他一个人冷锅冷灶的,在家里没意思。还说家里没个孩子闹腾,他也不习惯了。”
先前暑假的时候,余秀莲带着两个孩子在家住了两个月。
尤钱吃饭几乎都在余家。
他说习惯了人多热闹,也有可能。
周小满却觉得自己没猜错。
尤钱十之八九对自家婆婆动了心。
她不由歪着头,回忆余秀莲如今的模样。
许是进城的缘故,余秀莲白净了许多。又没有多少烦心事,她胖了不少。就连头发,也不像先前那般枯黄。
最大的变化,是精气神的改变。
她如今走路带风,做事就显得风风火火的,虽然还不能说是个利落人,可与先前相比,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尤其是去了梅子那里之后。
整天面色红润,脸上带笑,接人待物,也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
就说这回搬家酒,里里外外的客人,她几乎应对自如。
哪里还有先前畏手畏脚的样子。
钱是人的胆。
这句话在余秀莲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妈要跟尤叔一起搭伙过日子,我是不反对的。”周小满笑道,“反正两个老人,都是咱们照顾晚年。他们一起做伴,总好过各过各的。”
余安邦神色有些复杂。
“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他嘀咕道,“我叫尤叔叫这么多年了,难道改口叫爸。也太奇怪了。我也叫不出口。”
噗——
竟然是担心这个。
周小满哭笑不得。
“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现在想这些有点早了。看看吧,看他们两人怎么说。反正日子还长着。”
以余秀莲那龟毛的性子,成不成还是两说呢。
两口子扔下这个不提。
“咱们那老房子,要怎么处理?”周小满说起这些日子,一直悬而未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