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安安心心回去上课,再也没有去过医院探望她大哥。
有准嫂子在跟前鞍前马后伺候着,她就不去当大电灯泡了。
天气渐渐转凉,当地上一片白霜时,周小满穿上了大棉衣。
她的大棉衣,又被宿舍众人好一通审问。
“老幺,你这衣服哪里买的?也太好看了吧。你看咱们都穿得跟个包子似的,就你还苗条的,啧啧。快说哪里买的,我也要去买一件一模一样的。”
张兴国家里不差钱,看这周小满那一身能显出身材的大棉衣,垂涎欲滴。
她是未嫁的姑娘,上头又有几个哥哥,家里都是吃国家粮的,手里并不缺钱。
马丽也一脸羡慕。
“是挺好看的。跟没出门的大姑娘似的。哪里像生过娃的。”
没提要买。
她家条件并不好。学校的补贴,除去自己开销,全都寄回了老家。
“是我一个姐姐在做。”周小满朝门口看了一眼,“你们要是也想买,我去问问。我身上这件,是没花钱的。不过,比起百货大楼,应该不会很贵。不要票。”
“没花钱?”
“不要票?”
“是一样的款式吗?”
“有没有大号的?我要穿大号的。”
众人七嘴八舌问起来。
周小满笑着解释。
她这件棉衣,是前两天梅子送过来的。
长度刚好在膝盖上面。非常保暖。
面子是藏青色的防水防风的布料,类似后世的冲锋衣。里面夹棉。是件小棉衣,可以拆下来。
做得非常服帖,一点都不显得臃肿。
腰身处,稍稍收了点。显瘦。
身前的两个口袋,也故意做得高。就是为了提高腰线。视觉上造成错觉,仿佛人更高了。
这是上次回去,她与小丽顺口提的。刚刚做出来的头一批衣服。
“那成,这礼拜周末,你带我去找你那个姐姐。我过去挑。”张兴国道,“绝对不声张。”
后面这一句,是压低着声音说的。
她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不要票的东西,还比百货大楼便宜是怎么回事,她门清。
虽然如今投机倒把抓的不严,可万一被人举报,还是很麻烦的。
“行啊,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周小满笑着答应。
王冬雪不舍得将目光从周小满身上挪开,对张兴国道:“你到时候去看看,要是价钱合适,我也给我妈买一件。我妈年底刚好生日。”
她自己是不敢想的。
其余几人也表示,要是价钱合适,她们也想买。
还有一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考试完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家。
众人聊完了衣服,王冬雪就催促赶紧复习。
“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千万别掉链子烤糊了,到时候回去也没脸。”
众人纷纷应是。
就连向来跳脱的张兴国,也捧起书开始认真学习。
这个年代,谁都不敢落后别人。
周小满看着宿舍里苦读的几只,笑着摇摇头,收拾了东西,就去实验室。
这几天,实验室的师兄们赶进度,她跟邵东海要帮着处理数据。
只她才出了宿舍,就看到楼下有人朝她挥手。
“你怎么来了?”周小满惊喜地跑过去,“是不是等了好久?你让人叫我下来就是。怎么在这里傻等。”
余安邦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鼻子,笑嘻嘻道:“没事,我也才来一阵子。”
周小满拉着他往外走。
“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话。”
宿舍楼外光秃秃的,只有几棵树,风大得能将人刮跑。
两人去了食堂。
周小满给他买了一碗热粥,又塞了两根油条给他。
“还没吃早饭吧,先吃。”
余安邦也不客气,接过东西就开吃。
风卷云涌一番,所有的东西都下了肚子。
整个人就暖洋洋起来。
“好舒服,你们食堂的东西还不赖。”
他打了个饱嗝。
周小满笑:“你又看了我的课程表?是不是有事?”
之前,余安邦为了找人方便,非要周小满抄一份课程表给他。
今天上午刚好没课。
“大喜事。”余安邦懒洋洋地瘫着,整个人靠在雪白的墙壁上。
又卖关子。
周小满翻了个白眼:“赶紧说,我懒得猜。今天还好多事。”
余安邦摸着下巴,嘿嘿直笑:“小满,你要多个嫂子了。”
周小满来了兴趣,不由坐直了身子。
“这么快?梅子也太厉害了吧。我就知道。”
“噗——”
余安邦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周小满斜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余安邦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你真是料事如神。”
周小满一脸这还差不多的神情。
不过,依旧对这事颇为好奇。
“诶,你说梅子姐到底是怎么感化我家那榆木脑袋的大哥的?”
“感化?”余安邦神情古怪,“小满,我发现你真的想多了。”
“?”
周小满问号脸。
余安邦轻咳一声。
“那啥,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看你哥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八成是霸王硬上钩了。”
“咳——”
这下换周小满被口水呛着了。
“你,你瞎说的吧?”
她觉得她眼睛快要瞎了。
“错不了,”余安邦笃定,“你大哥前天不是出院了吗,然后梅子姐找到咱们住的地方。又是煲汤,又是洗衣打扫卫生。我怕打了两小口,就躲到周六子那边去住了两天。昨天,我回去找衣服,就看到你大哥在洗床单。啧——”
“什么?”周小满被他满脸暧昧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
“昨天天气还行,有太阳呢。”
所以洗床单也算不得什么。
“你别打岔,”余安邦猥琐地笑,“那床单,我虽然只瞄了一眼,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有,你大哥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有那个!”
“哪个?”周小满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的草莓印。”
“噗——”
周小满这下子真是——
“我大哥简直——”
神速。
又是洗床单的,又是脖子上的草莓印。
实在不能怪他们想的太多。
“我就嘴贱问了一句,大哥,啧,像是煮熟的虾子似的,脸盆都打翻了。”余安邦想象着向来板正的大舅子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被我逼问了几句,虽然没说细节,可大概就那意思了。可真没想到,比我厉害多了。”
他那时,可是撒泼打滚,几乎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